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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魂归沧山泪飞雪(一)

作者:步枯 | 发布时间 | 2016-08-28 | 字数:2751

马云龙看着不敢相信的我,轻轻叹了口气,笑着对我说,“曼丽,我说过的,从今以后我都再不会离开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相信你有你自己的理由,不管你做任何选择我都会尊重你支持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照顾你,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伤害。”

我呆呆的看着他的眼睛,那里边倒影着我的影子,那里边我读到了真诚,视线慢慢的模糊了,忽然就想明白了一件事,为何我只有和马云龙在一起时才会觉得无比安心,因为他不仅仅能和我共进退,不仅仅因为他一直与我并驾齐驱,也不仅仅是因为他对我的爱对我的那些好。

而是因为他从来都不曾怀疑过我,总是选择相信我,他用他宽广的心胸包容了我的一切,对于我不愿意说的,他便不问,我不愿意做的,他也从不勉强。我犹记得他将我让给余默的那一次,就是因为他以为我爱的是余默,以为我和余默在一起会幸福,所以他就选择了退出,而现在,即使是察觉到我对鲍木易有情,但他还是尊重我的选择,并信守他自己的承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是希望着我可以幸福。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爱。记得是谁说过,爱一个人并不是一定要拥有他,或者禁锢他的自由,而是给他翅膀陪他一起飞翔,而是要看着他幸福,不管是在自己的身边还是别人的身边。

泪水模糊了眼前的视线,也将他的影子弄碎,像荡漾的碧波里,一抹清新的影子。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该怎么去形容这一刻的感觉,所以,我只能看着马云龙静静的微笑,这一个笑容只是笑给他看,谢谢你的相信,云龙。

赵君卓也没再说什么,带着白瑶整理行装离开了,而马云龙走过来想和我一起搀扶鲍木易,却被鲍木易坚决的拂开了手,他也不生气,而是走到了我的身后,我回头去看他时,他就对我露出了宽慰的笑容,我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回转头,才看见鲍木易一脸复杂的表情,他看着我,眼神中似有很多话想说,却又始终不发一言。

马云龙照着鲍木易的意思,装了一袋子的金条塞给兰格,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最好才让兰格和香琴他们接受了那袋子金子。因为鲍木易和香琴都有伤,我们暂时都没有办法过前面的悬崖,便只好在接近瀑布的那段山洞中暂时的安定了下来。

每日马云龙和兰格都要出去找寻食物,而我负责烧火做饭,给鲍木易换药,替香琴擦身洗衣裳。每次给香琴擦身的时候,兰格和马云龙都不在,我就会让鲍木易把脸转过去面壁思过,然后我也一头栽进水中,痛痛快快给自己洗个澡。

随着时间的推移,香琴的伤日渐好转,到最后已经能自己随处走动了,而鲍木易的伤却日渐恶化,我们心里其实都很清楚,鲍木易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是,我却每天都在对着他笑,只是想驱散他眉间的阴郁,我希望他能快乐的度过最后的这些日子。

马云龙也有意无意的,尽量避开和我单独相处,尽量的给我和鲍木易制造独处的机会,他对我说,“鲍木易时间不多了,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爱你,我想,最后的时间他肯定希望你能多陪陪他,这时候,我不能和他争,因为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

但鲍木易却常常的不领情,常常对着马云龙发火,甚至赶他走。可马云龙依然笑呵呵的,每日都定时送来他打来的猎物,还搬到了瀑布旁的另一个小山洞里去居住。我知道没有多少人能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保持愉快的心境,马云龙也知道,所以我们都很理解鲍木易,毕竟他是为了救我们才受伤的。可是,我们越发的对他好,他的脾气却越糟糕。

这天,马云龙又送来了很多猎物,吩咐了我要多给鲍木易吃点,好补充了营养,身体才能强壮些。正说着的时候,鲍木易忽然歪歪斜斜的冲出来,将马云龙拿来的所有东西都扔进了瀑布里,他大声的吼道,“我不要你们的同情,不要你们的施舍,你们都给我滚。”

说罢,将我连同马云龙都一起推出了山洞,只留下了兰格和香琴照顾他。我这才意识到,我们这段时间对鲍木易的态度似乎是错误的,我们太过小心翼翼,让他感觉到我们是在同情他,怜悯他。在记忆中,鲍木易一直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他如何受得了我们这样的态度。

于是,我和马云龙商量了很久,最终决定采用新的战略,而目的就是要让鲍木易放下心中的芥蒂,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的每一天都能够快乐。所以,当晚,我和马云龙都厚着脸皮搬回了山洞,鲍木易看见我们俩的时候,脸色顿时一变,像黑炭一般,声音里有明显的怒意,“你们俩过来做什么?不是让你们滚吗?”

马云龙却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我又不是球,你说滚就滚啊?”

前段日子,马云龙从来都是任他骂他,从来都不还口,总想着他的伤,怕还嘴会让鲍木易怒火攻心,加重毒素的入侵。这会儿,马云龙毫不客气的回嘴,倒是让鲍木易楞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马云龙却又拎出来了一个小坛子,对着鲍木易挤眉弄眼,“知道这是什么吗?”

鲍木易转过了头去不理他,他就自顾自的说,“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好酒,你难道就不想尝尝?”说着便揭开了酒坛的盖子,清冽的酒香就飘了出来。

鲍木易的脸顿时转了回来,明明闻到了酒香很想要,却又偏偏要装着不想要,口气也还是冷冷的,“你手里的还能有什么好酒,更何况这里是深山老林。”

马云龙则站起了身来,跳到了他的面前,晃动着酒坛子,谄媚的说,“闻闻,你这鼻子要是闻不出这到底是不是好酒,我都不信。”

鲍木易忽然一伸手,便将酒坛子从马云龙的手中夺了过去,仰头就是一口,马云龙又一把夺回了坛子,“嘿,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赖,抢了就喝,要喝,得凭本事。”

“凭什么本事?”鲍木易来了兴趣。

“划拳。”

于是,这一晚我们每一个人都看到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划拳对弈,最后马云龙和鲍木易两人平分秋色,差不多都是一人得了半壶酒去,眼见一壶酒喝到了底,我就又递上了两个坛子,只有我知道,这些酒都是马云龙下山去找苗民买的,一路跑着捧回来的,过悬崖的时候给摔碎了一坛,他还怄了一会儿。

这一晚,他们两个人都喝醉了,毫无形象的摊在地上说着醉话,一人抱了一只空坛子当枕头,睡得很香甜。第二日,他们都一觉睡到了中午才醒,醒来时,香琴和兰格正好弄好了烤鱼,我就给他们一人递过去一条,鲍木易盯着鱼有些许失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马云龙却是一副不乐意的表情,大声的嚷嚷,“曼丽,你不公平。”

我讶然,好脾气的问,“我怎么不公平了?”

他还一本正经的说,“你给鲍木易的那条鱼比给我的这条大。”说罢,非常利落的一把抢了鲍木易手里的那条烤鱼往自己的口里一塞,又将自己手里的那一条塞了过去,然后嘿嘿笑着,“你给他大的他也吃不到,倒不如直接给我大的。”

鲍木易就愣在那里,望着手里的烤鱼,忽然的笑了,那笑如春风拂面,那是我曾经所熟悉的他的笑颜。自从杨显对我第一次露出杀意之后,他这样的笑容我就再也没能见过,一时间感慨万千,我知道,他是终于放下了心中的芥蒂,我也在心底悄悄的吐出了一口气。

我就呆在了那里,看着看着心里各种滋味都有了。我看着笑着的鲍木易,看着大口啃着鱼不时被鱼刺卡到而夸张的在原处跳脚的马云龙,我也跟着笑了,眼前渐渐模糊,抬手不留痕迹的擦去,迎着风,笑容得无比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