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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漠孤烟直(三)

作者:步枯 | 发布时间 | 2016-08-28 | 字数:2285

他……鲍木易,原来我们前世就已相识,那么他对我的好,都是因为这前世的关联吗?我记得,鲍木易说我们很久之前就已经认识了,难道说,他也知道自己前世的一切吗?我不敢想下去,因为如此一来,如果我的前世和博尔济吉特木易真的有什么的话,那纳兰月明又算什么呢?遂不敢再看博尔济吉特木易那幽深的眼神,匆匆转身,钻进了帐篷里。

我翻来覆去,再也没有睡意。老天爷,你是在玩我吗?一直我都以为我是为了能和马云龙再续前缘才会穿越到民国,现在你却又告诉我,我和鲍木易的认识比马云龙还早,还告诉我,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不简单,这让我情何以堪,难道,你让我穿越,其实真实的目的是为了和鲍木易重逢吗?怎么可能,我已经爱上了马云龙了呀?

心底忽然响起一个声音,“那你对鲍木易就真的一丁点感觉都没有吗?”我不禁惶惶不安,不愿意再继续想下去。

次日,我们启程,博尔济吉特木易伤还未好,依然和我们一行,为了不惹嫌疑,他仍然住在我的马车上,和我同处一室。阿玛让锦如也上了马车和我们呆在一起,照顾博尔济吉特木易的起居饮食,而我知道阿玛只是不想让我们有单独相处的机会,阿玛不希望我和他有牵扯。

所以,我很自觉的和他保持了距离,一路上也不曾同他交谈,锦如和我说话,我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常常答非所问,最终遭来了锦如的嫌弃,她只对我说了一句,“小姐精神有问题,回去了让夫人好好瞧瞧去,一定要好好治治。”便再不肯和我说话。

博尔济吉特木易在旁边听我们说话,偶尔笑笑,似乎很是自得其乐。锦如不同我说话之后,我便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看那本《纳兰词集》,偶尔能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看着我,颇有深意,而我假装不知。

锦如那丫头的嘴闲不住,很快就和博尔济吉特木易聊了起来。锦如崇拜的问,“公子是将军吗?”他点头,锦如再问,“那公子是不是去过很多的地方啊?”他便同锦如聊起了他过去的所见所闻,各地风光和各种趣闻,确实很是吸引人。锦如听得是津津有味,我本来是不在意的,后来也转了方向,假装嫌恶,背对着他们坐着,实际上却也是竖起了耳朵偷听着,心下想,这小子在原来在古代就如此健谈了呀。

中途休息,锦如下了马车去取水,他忽然看着我开口念道:

“何处几叶萧萧雨。

湿尽檐花,花底人无语。

掩屏山,玉炉寒。

谁见两眉愁聚倚阑干。”

我抬眸,正看见他带着盈盈笑意的眼眸,似有万千话语,我侧首不言,他却又道,“小姐喜欢纳兰性德的词,说明是个多愁善感纤弱的人物,可昨日救在下时临危不乱的气度,却能看出小姐的果断,让在下钦佩不已,只是在下确实不明,为何小姐今日对在下这般冷淡。”

我垂目,“阿玛不希望我与公子有任何瓜葛,昨日之事……只是举手之劳,我为的只是不拖累家族,公子不必介怀。”

刚说罢,锦如掀帘进来,他似还想说什么,看见了锦如便也沉默了,而我也将目光投向了车窗外,再不理会他。

就这般,又度过了三日,我和他再没有说过话,但是那种静谧却奇异的和谐,似很久之前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锦如给他带了书,还带了笛子。他偶尔靠在床榻上吹笛,笛声清幽婉转,却蕴含着一种茫然。

锦如在一旁赞叹,“公子的笛子吹得真好,老爷也喜欢吹笛子,前几日就吹过一回,就是小姐将你救回来的那日。那些胡人以为自己的舞姬舞技了得,居然向老爷提出要看小姐的舞,真是自讨苦吃呢。我们小姐三岁能诗,四岁能琴,五岁能舞……一支飞天舞就让他们全傻了眼,好不解气。”

我闻言侧过头去,用眼神责怪她怎么这么多嘴。却正好对上了博尔济吉特木易似笑非笑的眼神,慌忙别开了脸,却听得他说,“你家小姐天人之姿,那日见她坐在沙丘上,全身笼罩在月华之下,好似仙子,我当时还以为是仙子救了在下。”

锦如闻言,小脸儿皱在了一起,“公子,你可不能多想,虽然锦如觉得你很不错,可是老爷不喜欢你和小姐在一起的。”

锦如这席话状似无心却也是实话,博尔济吉特木易再没说话,只是继续吹起了笛音,我用余光看他,只看见他靠在榻上的侧影,刚毅又柔和的轮廓,那么熟悉,心里一时凌乱不堪。

待到第五日时,他的伤也就好得差不多了,中途歇息时他也会下了马车来,那时我正在给他的那匹马儿喂干草。那匹马儿通体雪白,和鲍木易带我出游时的那匹马非常相似,我叫它小白,它竟回应般的舔了舔我的掌心,痒痒的,逗得我忍不住笑出声响。他站在远处看着我,眉头微皱,似若有所思,我回头,目光淡然的飘过。

第二天就到京城了,在进城前阿玛将他招了过去,他回来时,眉头紧锁,愁云更深,进城后不久他便离开了。我本想着我和应该再不会相见了,这样也好,就说明在这一世中他只是赫舍里曼丽的一个过客罢了,也不会和我又太多牵扯。

只是,我却没能料到,大约半月后,我和锦如上山上香,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群人在追一个着了月白色长衫的男子。我本是无辜路人,一个脸上有疤的人却忽然一把抓住了扮演路人角色的我,对前面的男子大叫,“你若再逃,我就要了这小姑娘的命。”

前面的人立刻勒住了马缰,回过头来,宛若天神姿态,“你们休要伤及无辜。”说完已驾着马儿走了过来,我一下子就认出了是他,博尔济吉特木易,他也看清了我,眼中有一丝诧异,有一丝惊喜,担忧却越来越深。

我心里想,不能让这些人得逞,我不能让他受到这些无耻之辈的威胁,于是我看着他的眼睛,向他示意,他似已经读懂,先是轻轻摇头表示反对,我皱眉表示坚持,他终于冲我微微点了点头。

我打定了主意之后,趁着刀疤男不注意,一口狠狠咬在他的手上,右手手肘狠狠打在他的腰间,趁着他吃痛松手的那一瞬间,我用力向前扑去,他一伸手,一把揽住了我的身子就将我拉上了马背,带着我一路狂奔,这一连串的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好似演习过千百遍,我的脸上浮起了笑容,风在耳边呼呼作响。明明后有追兵,我的胸腔里却有一股不知名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