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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四百年来成一梦(二)
可是那张脸,那眉锋利而浓厚,那双眼睛有长长的睫毛,就硬生生的把他那眉间的锐气减去了几分,唇有些薄……哦,天呐,这画中的纳兰月明的脸竟然是和马云龙几乎一模一样的,原来,马云龙才是纳兰月明,余默不是,不是,一直是我自己想错了。
一时间脑袋里就又浮起了大片大片的空白,在心里低低的念叨着他的名字,马云龙,马云龙。
马云龙看见我脸上的惊讶却是笑得一脸明媚,“怎样,像我吧,我在一个在周延家里看见的。”
“周延呢是我在英国留学时认识的一个朋友,这画是他的爷爷的收藏,有次我去他家里做客,他爷爷瞧见我的时候表情特别的奇怪,然后就把这幅画送给我了,还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我也觉得有趣就收下了……”
马云龙还说了些什么我已经听不进耳里,只是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的复苏着,好像是一个来自远古洪荒的梦境,却已经那般的真实,仿佛就在眼前。
还是那片丰美的牡丹花海,他轻轻的摘下了一朵白玉牡丹别在了我的发间,我看着他的眼,那里就好像最温情的那片天空,明亮如最光洁滑润的黑珍珠,于是轻轻的在嘴角盛开了笑容,宛若那千万朵牡丹花儿齐齐开放的风华,这一生,或者来世,我都只肯为他绽放我最真实的美艳和爱恋。
哦……我的月明,原来你就在这里。
命运天生就爱弄人,兜兜转转,让我陷入了错误的感情里,幡然醒悟的时候,才发现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
岁月匆匆,一丝一丝从指缝里渗漏。
马云龙是特工,所以我也是特工。
一切依旧,为了我的国家,为了那些百姓,我依旧回到了百乐门里,至于我对可能再次出现的余默的恐惧也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的淡了。
似乎是马云龙从我隐隐的态度中察觉到了些什么之后与组织上协商过,据说,后来余默又被派到了别的地方,因此,我才慢慢的忘记了那个人的存在,忘记了他曾经带给我的伤害。
在百乐门里我依旧是那个艳光四射的歌女陈曼丽,戴了妩媚的面具与那些各色的男人说着动人的情话以此牟利。
只是没有人知道我是从二十一世纪的世界来到这里的,只是为了来寻找我前世,或者前前世的恋人,找到了,便珍惜眼前人。
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又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的变化着,当我对镜梳妆的时候,我竟然发现自己的眼里的温暖越来越多,眼角飞扬,丝丝笑意荡在嘴角,是温柔的,羞涩的,娇媚的,甚至是幸福的。
好像这一切是从我看见画像的那一刻开始的,脑海里就时常的回忆起我与马云龙前世的记忆,零零碎碎,却刻骨铭心。犹记得我们相遇的画面,那时候我还是赫舍里曼丽,十六岁的年纪。
柳絮飞扬的湖面上,满目碧绿的荷叶铺陈在摇曳的水面上,粉嫩的荷花簇拥在大片的绿色里,层层绽放着柔嫩的体态,小舟轻轻的荡漾在花丛深处,我坐在船头,捧了满怀粉嫩的荷花,眼睛弯弯,眼神明亮。
锦如陪伴在我的身旁,不停的嚷嚷,像只小麻雀,她说,“小姐,我们回去吧,要是老爷和夫人知道了,锦如可就得挨板子了。”
我对着她扯开大大的笑脸,低头嗅怀里荷花的香味,声音软软的,“锦如,我不会让你挨板子的,放心吧,爹娘什么事都会依着我的。”
锦如夸张的唉声叹气的摇着头,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我便被逗得笑出了声响。
忽而,从远处传来一串悠扬悦耳的箫声,我凝神细听,那调子那韵味,绝对不是谁都可以吹奏出来的呢。
我便拉了锦如划了船儿循声而去,穿过层层碧绿,在簇拥的荷花尽头,平静宽敞的湖面,远远的看见了一个男子的背影,长身玉立于一叶扁舟之上。
我探寻的望过去,他是听见船桨划水的声音,也回过头来,看见了我,便放下了萧停止了吹奏,微弯着唇角对我露出一抹笑来,温和如风,刹那间,我的世界便变得一片寂静,花香四溢,于是,我在我满怀的粉色荷花中间,微微颔首,嘴角微弯,眉黛微垂,也对着他露出一抹笑意来。
他说,“在下纳兰月明,不知小姐芳名?”
我说,“曼丽,赫舍里曼丽。”
从此他的生命里有了我,我的生命里有了他,各自的眼里再容不下别的人,于是世世相随,千转百回,如今,寻到了,不得不珍惜。
*****
现在是一九三六年十月底,在租界的宁静中,我险些遗忘了,南京沦陷后在那座城市里所发生的一切惨况,但是我不敢去打听,只能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在这貌似平静的上海做一些我能够做到的事。
如今的马云龙已然有了新的身份,已经是这上海法租界内的一名探长,颇有些声望。
而我,游走在各色的俱乐部、夜总会中,游移在上流社会的社交圈子里,为自己寻找更多的关系网,因此,成为了这上海滩里有名的交际花儿。
表面上我和马云龙之间没有什么特别的交集,就像路和桥,实际上,我们却都是潜伏在上海滩的利刃,静静的注视着这貌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的上海滩。
二月初的一天,月色皎洁,微风拂面,马云龙在深夜了悄然而至,我们这段时间以来都在各自忙碌,许久不见,如果说从未想念过那就是假话了。
我站在门前久久的凝视他,如今的他,瘦了些许,眉宇间多了疲惫,看着我却满目温柔,嘴角微弯,挂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我忽然玩心大起,看着他巧笑嫣然,“马大探长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他的眉微微一挑,半眯了双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忽然俯身,手顺势一搂我便跌入了他的怀里,“曼丽小姐就是一朵瑰丽的花朵,花香过处,自然有人寻觅而来。”
看着他灼人的目光,脸颊微微有些发热,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真的不能在他的面前泰然自若的扮演那个妩媚妖冶的交际花了,一时再无心与他闹下去,用力的拍开他的手,旋身逃开,“呃,好了,不和闹,这么晚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他跟着进屋,关了房门跟在我的身后,“非要有事才能来找你么?曼丽……这些日子里,每一天我都会想你,只好逼自己不停的做事。”
我脸颊上的那抹热度瞬间升温,却只是微笑不语,故作平静的坐到桌前,“你想我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成逼迫过你。”
他温和的微微笑着也不生气,“你呀,这张嘴总是不服输。”
我撅嘴,不理他,他却很自觉的挨着我坐了下来,张开双臂很温柔的抱住我的腰将我拥在了他的怀里,头一歪就靠在我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在耳边一腾一息,“做探长还真不是个好差事,有时候觉得好累……”
我的心里一疼,抬手抚上他抱着我的手,他顺势将我的手裹进他温暖的掌心里,我没有挣扎,似乎自从想起了他是纳兰月明之后,心里对他就放下了所有的芥蒂,慢慢的,一丝一丝的接受了他,有时候想,能这样与他并肩作战,在这个本不属于我的世界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放柔了声音,“如果觉得累,就好好休息。”
他在我的肩膀上蹭了蹭,“如今的局势,怕是很难有休息的时候了……曼丽,《文汇报》创刊,邀请了各界的名流前去赴宴。”
我侧首笑着看他,“我知道,那《文汇报》的英国董事,叫什么克明,前几日便上百乐门与金老板谈过了,希望我前去做场表演。”
“恩,这《文汇报》的创刊我可看过,讲的都是战争实况,立场鲜明的反对内战,可见这创刊的人是友非敌,组织上希望我们可以深入接触,能多认识些有识之士并不是坏事……”
我猛的拉开他的抱着我的手臂,回身看着他,打断他的话,“我知道,这些浅显的道理说那么做什么,我……”
我咬了咬唇,看见他被我忽然而来的举动弄得有些诧异的目光,脑海里闪过了若干个想法之后开口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可不可以尽量的少说工作上的事,云龙,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很羡慕那些平凡的男女……”
他的眉间就浮起了点点笑意,低头爱怜的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对不起,曼丽。”眼里满是抱歉和疼惜,我就不得不缴械投降,我这又何苦呢,明明知道,这战乱的时代,我们又怎么可能拥有一份平常男女一样的爱情呢。
他再次拥紧了我,下巴枕着我的肩膀,轻轻的蹭了蹭,“曼丽,我不得不告诉你,这次,你有新任务了。”
我只是抬手拥住他的背,不说话,他便接着道,“宴会里请到的客人中有一个人叫做西村九次郎,是个外交官,你的任务便是刺杀他。”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低声道,“这个人若是遇刺,必定会落下口实,让日本人找到借口找中国人的麻烦了,恐怕……”
马云龙抬起头来打了个哈欠,眼皮看起来好沉重,“这个西村本身就有心脏病,随身携带有药的,组织上的意思是要你寻找机会调换他的药,如此一来,日本人便找不到任何的借口了。”
我说,“明白了,你去休息会儿吧,你看起来好疲惫的样子。”
他又把头埋进了我的肩膀里,“那我可不可以抱着你睡……我保证不会不规矩,我就想这么抱着你,感觉得到你在就很好。”
我低声说,“好。”抬手抚着他发丝,从来看到的都是他英姿飒爽,伟岸凌厉的一面,看着此时此刻的他,像个孩子一般让人怜惜。
微微叹息,望向窗外,那轮弯月皎洁,晚风习习,拂动树枝,影影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