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舞夜凉薄（三）

“那是什么东西？”我疑惑的问道，心里一边盘算着，既然他被国军和日本的人都盯住了，那就应该是共党的人了，那么，也就是自己人，所以，我打算要帮他。

“最近看中国的局势越来越糟糕，和日本人的战争已经迫在眉睫，这件东西可是对抗日很重要，但是我不能告诉你是什么东西，因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许你是个日本特务……”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快速的拔出了枪来对准了我。

“哦？”我轻笑，抬首看他，眼里全是流光溢彩，带着一丝的玩味，然后起身不慌不忙的准备往床边走，他却大声的说，“站住，别动，你床头的那些东西我已经瞧见了，最好不要试图反抗。”

微微的顿了顿脚步，弯着唇角就露出了一抹恬淡的笑容来，侧首看她，笑容里就多了一丝在百乐门里惯用的魅惑，“多久以前你才说什么要竞争之类的话，这一刻却变成了用枪指着我，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你们男人的脸可是变得不是一般的快的。”说着我就有继续的朝着床的方向走。

他看着我的笑，微微的痴愣了几许，但是听了我的话瞧见了我的动作他却皱起了眉头，也许是我的举动让他认为我是真是日本特务组织的人了吧，就又提高了声音的对我说，“你不要再动了……”

我也微微的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回身看他，眼睛里的媚已经全部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清寒冷冽，带着雨后秋风的凄凉。

他的眼睛很深邃，与我对视半晌，然后终于移开了目光去，声音也软了下来说道，“你莫怪我，组织的利益在我看来比一切都要重要，虽然我不得不承认我对你产生了感情，但是，我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对国家的忠诚，所以，如果你在动的话我会开枪的。”

听见他的这番话我就忽然的愣住了，许久之后，是忽然爆发一般的大笑，笑得那么的放肆，眼神幽深没有了焦距，瞬间里，有泪珠儿纷飞，颗颗晶莹冰凉……这就是这些共产党男儿的大志啊，一句为党便可抛开了一切，自己做了英雄却把那些爱着他们的女子都抛下不顾了。

是的，我说的是余默，一直以来，其实我都是很害怕的，怕他有一天会为了党，为了他所谓的民族大义而将我抛下，那种别人口中的无私，在我看来却什么都不是，我要的只是他，只是能和他白头偕老，我要的，只是这么简单罢了……我这样想着，心里的恐惧和悲伧快速的蔓延了我的四肢百骸，我便再也不顾马云龙的阻拦而快步的的走向了床，然后便听得一声刺耳的‘啪——’的声响，我回头……幽怨的看着他，我知道，是他扣动了扳机，但是，却没有子弹射出来。

而我走到床沿边就坐了下来，看着疑惑而惊讶的他，眼睛里溢满的全是秋天孤宅门前满地黄叶般的凄清和悲凉，我没有趁着这个时机去拿藏在床头的那些武器来对付他，也没有任何反击的动作，其实……我只是想在床上来躺一躺，我觉得自己好累好累……余默……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马云龙看着有些木然的我，便浮起了满脸的疑惑，而我看见他满脸疑惑而不解的表情，就又忽然的笑，只是那笑，只怕是冬天的飞雪，找不到丝毫的温暖，我声音淡淡的开了口，声音有气无力，“马云龙，你说，余默有一天也会为了为了他心中的共产党而抛弃对我许下的承诺。”

他便把枪放到了一边，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脸上却浮起了似轻松似明朗的笑意，眼睛却不在看我，也许是听见我这句话已经大致的明白了我和他是一伙了的吧，他沉默了许久才高挑着眉说道，“你是什么时候把我枪里的子弹拿走的，早晨起来我才看过的，那时候分明都还在的。”

我脸上的笑容就更浓重了，笑容里的那些凄凉的成分也随着扩大蔓延，低喃般的答道，“是你换衣服的时候，因为……那时候我还不清楚你的身份，虽然你救过我，我也得防着点儿的不是吗？”

说罢，我就倒在了床上，眼睛定定的看着空白的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精致的吊灯，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许无力，既然他不愿回答这个问题也罢了，反正他不是余默，我会找机会亲口问问余默的，我的声音懒懒的说，“不过现在已经不用防了，知道你也是共产党的人了，就没有必要了。”

他就擦了擦自己的额头，眼睛里已经有了喜悦的光芒，“既然你也是组织的人怎么不早说，要是之前枪里有子弹怎么办？”

我轻笑出声，“不怎么办……这一刻我还真挺希望里面有子弹的，刚才我还真有想死了的念头，是你让我忽然的明白了，像你们这种要做英雄的男人，女人对于你们来说就什么也不是，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走过来，坐在我身边，伸出手来很温柔的抚着我的脸，眼睛里满是歉意，“对不起……”

我哑然失笑，把脸偏向了一边，避开了他的掌心，“我又不是在说你，你怎样可与我无关的，我只是再想余默，我怕他会把对我许下的承诺当成了空头支票，从一开始我就是为了他才进组织的，也是为了他才服从组织的一切命令，其他的其实我就根本不在乎……”

马云龙的眼睛里就闪烁过了一丝受伤、空落和莫名的怒意，手僵在我的脸旁边许久，忽然的就俯下身来狠狠的吻住了我的唇，把我还想要说的话硬生生的堵了回去，在他灼热的气息里，我不由的嘤咛了一声，他的舌竟就趁势钻入我的唇内，如狂风暴雨一般狂野地在我唇内恣意探索着……我伸手想要推开他，却忽然的没了力气，脑子里闪过了这样的念头，算了吧……默，我好累，真的好累……手就软软的落了下去。

此时的我啊，脑海里全是余默，想他的承诺，想他的眼睛，想他的怀抱……想他的一切……我觉得害怕，怕他真的会有一天抛下我不管不顾，那样，没有了他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呢，那我还需要去在乎什么呢……想着想着，就觉得眼角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掠过，我渐渐的垂下了眼睫，选择了不去抗拒马云龙的吻，是啊，罢了，还在乎什么呢……慢慢的意识就越来越模糊了，身体软软的，恍惚间的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