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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夜有几多寒(一)

作者:步枯 | 发布时间 | 2016-08-28 | 字数:2144

林纾雅一走,我的日子便也就过的清闲了下来,这天,我便独自的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喝着咖啡,享受这难得的宁静,一刻钟以前,我才刚挂了杜成伟的电话,每天这样子的欺骗杜成伟,看见他怜惜的眼神总是让我感觉到异常的愧疚,可是,没办法,我是共产党来的特工,我已经有了爱的男子,他就是余默,我心里的唯一。

微微叹气,想起跟金老板请的假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夜里我就得上晚场,否则,老板可要不高兴了,于是准备早早的上楼休息。

正在这个时候,我蓦然的发现了一个人影从我客厅的窗外飞快的一闪而过,一支飞刀‘嗖——’的一声飞过,直挺挺的扎在了我身侧的木架子上,我微微一怔,然后把飞刀拔了下来,上面带着一张白色的纸条,我将它取了下来,展开,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内容,然后就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这纸条是组织上来的消息,说是在军部司令家的书房里的那个密码柜子里有一份机密文件,组织上希望我能尽快去前去盗取然后上交组织。

我皱眉,伸手取了桌子上的金属烟盒,打开来,取了一支,拿起打火机点燃,顺手将纸条烧成了灰烬放在烟灰缸里,然后就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纤细手指间优雅的夹着烟,深吸一口,轻轻的就吐出了白色的烟圈,一个一个的漂浮在了空中,忽然的就觉得心里异常烦闷,于是就拎了包包出了门,沿着街道慢慢的散步。

看见街道上,一个个穿着长袍、西装的男子,还有穿着旗袍或者洋装的女子们戴着名贵的珍珠项链翡翠手镯……手里拿着精致的小洋伞或者折扇的飘渺走过。

电车的轨迹在路中间微微蜿蜒,黄包车夫拉着一些中层家族的先生、太太小姐的,奔跑在偶尔开过的黑色小车的边缘,生怕惹到了那些自己惹不起的主儿。

就这样的走着走着,我的心里就漂浮起了阵阵的迷惘来,我忽然的觉得我周围的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那样的陌生,陌生到让我心里不由自主的就浮起了大片大片的苍凉和空洞来……正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的听见,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了阵阵咿咿呀呀的声音,是二胡的那种撕裂一般的旋律,却有着一种奇妙的震撼力,让人的思绪腾挪跌宕或者缠缠绵绵、凄清入骨。

我好奇的抬起了头去四处寻找着那声音的来源,许久之后才终于看见了在对面马路的街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着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家,花白的胡子和花白的眉毛,眼睛微眯,眼神却是有着能洞悉一切的穿透力,他就那样安静的坐在那里,穿着一身打了补丁的长袍子,袍子下面露出的半双黑色的布鞋上也有着补丁,但却是打理得干干净净的。

这个老人的怀里就抱着一把看起来异常古老的二胡,在那里独自演奏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能影响到他一般,身前的半米远的地方还放着一个小铁盒,里面有着一些零零碎碎的铜钱。

我便明白了,那只是一个在街上卖艺的老者,于是微微犹豫之后便快速的穿过马路走了过去。来到了他的面前,我便从包里拿出了三块大洋轻轻的放在了他面前的铁盒子里,微笑着对他说,“老先生,您的二胡拉得可真好,真是谢谢您让我呢个在这么嘲杂的地方听见这样有水平的乐曲。”

他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我,目光温和,“真是很难得,姑娘年纪轻轻的就懂得欣赏乐曲了,可会唱正宗的京剧?”他的声音有些许的沧桑,却很慈祥亲切。

我就笑了,竟是脱口而出,“小女子不才,倒还会唱上两句来着。”说完之后连我自己都愣住了,之前我一直都没有意识过自己会不会唱京剧的这个问题,但是,此刻,我的脑海里却是真真切切的浮现起了一些出名的京剧段子来,不禁奇怪,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学的,想来想去都不明所以便也不再多想,只道是失去记忆以前的那个我学的吧,以前的事情反正我是不敢多想的,想多了便会头疼得厉害,好像要撕裂爆炸了一般,只是脑海里偶尔的会莫名的出现一些让我觉得既亲切又陌生的画面来。

“那可以唱上一段儿来给我这个风烛残年的老家伙听听么?我给你伴奏。”老者我眼角带着温和的笑意,口气里还带着一丝调侃自己的凄凉感,使我无从拒绝,便只好点了头。他便又道,“姑娘打算唱哪段儿?”

我抿着嘴考虑了几秒钟便道,“就唱那段儿《黛玉葬花》吧。”我的话音一落,老人家手上便起了调子,我便就站在那里,抬起了双手,拈起了兰花指,手腕轻腕翻转,起了唇齿便就跟着那曲调唱了起来:

“花落花飞飞满天

红消香断有谁怜

一年三百六十天

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有几时

一朝漂泊难寻觅

花魂鸟魂总难留

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侬此日生双翼

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

一杯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

不教污淖陷渠沟

侬今葬花人笑痴

他年葬侬知是谁

一朝春尽红颜老

花落人亡两不知”

唱戏原来也是容易入戏的,不知何时,老人的二胡声暗暗哑哑,撕裂沙哑般的音律叫人觉得无限的凄凉哀怨,再加上这一曲本就幽怨的《黛玉葬花》……我的眼角也不知不觉的有了清泪,蜿蜒,在心里默念了最后的那几句词,“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呵,微微苦笑,叹息,心里默念了一个名字,余默,余默……曲罢心静,瞬间清醒之后才发现周围已经围了好多的人,都是些百姓,正热烈的鼓着掌,大声的叫着,“好,再来一个。”

我的脸顿时就腾起了两抹红晕来,不好意思的垂着头看那老者,然后恭敬的欠了欠身便慌忙的告辞离去,老者却伸出了干瘦的手指来拉住了我的手腕,用只有我们俩能听见的声音淡淡的说道,“姑娘,你可不是一个寻常的人物啊,不管是你的现在,还是你的过去……你不是属于这里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