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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莫离伤(二)
接下来,就是考察我的舞技,雅芝姐在我翩翩起舞的那一刻惊艳了,满是激赏的笑着对我说,“很好,曼丽,以你这舞技,稍加调试,必将红遍整个上海滩。”
然后,就是雅芝姐和余默各自的变换了身份,带着我去各种各样的酒会,教我如何在不同的男人身边在逢场作戏,眼神迷离而魅惑,学会了怎样不留痕迹的从那些人的身上套话而又能巧妙的脱身不受到不必要的伤害……他们教我的一切的一切我都照做了,甚至是和余默比赛似的,亲眼看见了他是如何的周旋在那些名媛淑女的身边,不动声色的套取我们之前先就预定下来了的具体内容,看我们谁完成得快而准确。
经过了一年的训练,我学会了很多的东西,也终于可以在镜前描描画画之后就仿佛给自己带上了一张面具一样,像个熟练的陪舞女郎,可以姿态优雅而魅惑的叼着香烟在男人们的面前巧笑嫣然,眉眼如丝,可以神态自若,双目幽深妩媚的和男人们打情骂俏,说着各种醉人而动听的甜言蜜语,却不会动真感情。
还是女子细心些,是雅芝姐看出了我心里的犹豫不觉,于是她找我聊了很久,告诉我特工的本质,告诉我去做舞女并不丢人,告诉我特工是个多么光荣的职业,告诉我身为一名共产党特工就应该为党为国家为人民牺牲一切……长谈过后,我心里似乎的确是放下了很多种顾虑,但是也依然还计较了很多,因为我做不到雅芝姐那样的伟大无私,我还有着我自己的追求和原则……只是,现在似乎都无所谓了,我已经很温顺的接受他们的一切安排,接受那一切,其实都不过是因为,这是余默希望我做的。
想来,像雅芝姐这样已经能为着党抛开了自己的一切的人,也许,永远都不会明白和理解,我做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我的爱情,为了我爱的余默,为了他一个人,仅此而已。
雅芝姐在离开我们回到组织去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曼丽,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个非常优秀的女特工的,像我,已经老了,而这个舞台,就要留给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了,要好好的干啊。”我看着她,心里百感交集,但更多的是一种茫然。
雅芝姐走了以后,我的训练也算是正式的结束了,余默也就很快的接到了组织上下来的命令,然后就带着我来到了上海,熟悉了环境之后我便去了百乐门应聘,一切都比料想中的轻松容易,轻易的应聘成功,轻易的在百乐门走红了。
只是,当我回头看见余默的眼睛的时候,我忽然的觉得那般的不真实。
也许是为了能让我更加安心的工作,我进入百乐门不久,组织上就派余默去了北平,留我一个人在上海,让我一个人在时间的缓缓流逝中,在无尽的孤独无依中慢慢的成长,慢慢的坚强,慢慢的学会应付自如。
只是,我依然记得,余默离开之前对我说的话,依然记得,那天的月色很冷,他站在我的对面,月光里的剪影被树叶的的影子割得支离破碎,在风吹过的时候轻轻荡漾如暗自汹涌的碧波。
那晚,他没有温情脉脉的对我说任何的甜言蜜语,他只是紧紧的皱着眉头,眼色凝重得叫我看不不懂看不明白,他说,“曼丽,作为一个舞女首先就要明白,那些都是些明码标价了的交易,过了纸醉金迷的今宵,谁知明晚如何光景。”
他说,“一个合格的特工,对自己所扮演的角色要相对的投入,但不可忘记自己的真实本质。”最后,他还说,“而且,作为一名地下工作者还有一个要素便是,不可随意用情,动情则乱。”
我心下一冷,然后低眉顺眼,恭敬颔首的说,“明白了。”他便匆匆的离开,说是怕他在我这里呆的久了引起人的怀疑而暴露了我的身份。
而我,看着他离去的方向,那里有风吹动了夜色下的垂柳枝,月光跌落在地上破破碎碎,凄清了一片,我抬头,看着天空里残缺了的月儿,心里是大片大片的荒凉,泪水轻轻的滑落眼角,从冰凉的脸颊上一闪而逝,终于还是在月光里折射出了一抹光滑……余默啊,为什么,我忽然的觉得,你,离我好远好远,伸出了手去,却怎么也不能触及……指间却依稀还残留着过去你指间的温度,从灼热到冰凉。
在这‘摩登’的大上海的舞女圈子里我算是幸运的了,因为恰巧长得不错,舞技不错,加声运气不错,所以来百乐门应聘的当天就遇见了金老板亲自来进行选拔,然后就一眼瞧见了我,和我简单的交谈之后便立刻决定要看我跳一支舞,我便说,“探戈。”
百乐门里最资深的舞师被叫来了,那是一个略显了高傲的中年男人,清廋高挑,斜着眼睛看着我的脸却不带一丝的表情,只是僵硬的伸出了冰冷的手来。
我微微皱眉之后,抬手,毫不退缩的将手放进了舞师的掌心,就和他在这没有灯光只有简单的音乐的办公室里,不卑不亢的扬起了脸来,弯起唇角,温柔妩媚的轻笑,眉眼如烟雾缭绕,微微侧身,跨步,转身,回眸,奔跑跳跃……当时的金老板坐在深棕色的办公桌后面,微显了富态的手指夹着昂贵的雪茄,半眯了他的眼睛,那里面全是冷静而惊喜的光芒,做百乐门的老板多年,只怕是早就练就了一双伯乐的眼睛。
当我和舞师顿住脚步之后,微显了些许得意而不屑的表情定定的看着已经是满眼惊讶和惊喜的舞师的时候,金老板就弯着嘴角朗声的笑了起来,放下了手中的烟,掌声就一声声清脆的响起,“好……很好,娇而不俗,傲而不骄,不出三日,我必将把你捧红……”
于是,我如此轻松的就走进了红舞女的圈子,而没有其她在底层苦苦挣扎的舞女们的那种表面光鲜背后落魄,只是,我媚笑的那张脸遮住的地方,有着别人看不见的忧伤,那道伤注明了一个名字,余默。
在这豪华的百乐门里,我学会了一直微笑,无论哀伤还是厌恶,都能够笑得妩媚妖娆,只是笑着,不停的微笑着,蜷缩在不同的男人的怀里,任他们揽着我的细腰,握着我的手,在音乐里前进、后退,旋转……只是目光清淡吃吃的笑着,笑得风情万种,妖媚且无辜,看着那些放肆而灼热,深情而不可自拔的目光,我依然风轻云淡的笑着,只是眼眸的深处藏着一丝深深的嘲弄和鄙视……听其她的舞女私底下嚼着舌根的话,她们说,“陈曼丽,她就是个妖精,魅人的妖精,天生就是来勾引男人的胚子……”
闻言,我依然笑着,淡然,妖精又如何,我和她们的目的本就不同。也许,做了这如妖精一样的女子就是最适合我的手段,余默他都不介意,我又怕什么……但是,当我看着那些渐渐迟暮了的舞女们整天唉声叹气的样子,我总会忍不住的想,我一定得趁着自己还年轻的时候就寻得一个良人把自己嫁出去才好,若是等到美人迟暮,那般凄凉的境况终是叫自己心寒的。
这样一想,自己都忍不住的先笑了,我来这百乐门不过半月,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如何能抽身,况且,我想嫁的男人,他现在也不会娶我的。
余默,余默……你离我如此的遥远,我是否还可以抓得住你心里的情,是否还可以和你执手情意绵绵。
于是,轻声的叹息,转身便看见了镜中的自己,穿着红色的绸缎睡衣,眉眼间竟都是抹不去的忧伤,哀怨如旧时深宫里被那至高无上拥有着三千佳丽的皇帝冷落了的妃子一般,不由得弯着唇苦笑,却不想,这苦笑也笑得百般凄然妖娆,不经自嘲,呵,几经修炼,还果真成了妖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