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所谓惊喜

L城是一个典型的南方小城， 有小桥流水，也有丛丛簇蔟的高楼；有现代赶慢赶的节奏，也有悠闲缓慢的自在。谈喃下了车拖着行李箱走在回家的路上。江畔旁边的株株杨柳剩下光秃秃的枝条垂在那里。边上石柱子的栏杆仍旧透着岁月的光华。江中零星的船只慢慢的行驶着，边上偶有妇女在岸边洗衣服。谈喃深深的吸了一口，只觉得空气中都是亲昵的味道，那样的亲切和熟悉。

谈喃哼哧哼哧的拎着行李箱下了台阶来到门口，外门半掩着，外公在家~小心的推门进去。

“外公~~”谈喃看见躺在花架摇椅上的那个慈祥和蔼的身影就忍不住出声叫道。

“哎呦，喃喃回来啦啊。”林老爷子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忙不迭的从躺椅上下来笑着走过去。“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啊。”

“我想给外公一个惊喜啊~”谈喃笑眯眯的勾着老爷子的肩膀说道。“外公~你想我没啊。”

“当然啦，你这小丫头也不经常回来，外公怎么不想你啊。”

“嘿嘿嘿，这不是一来一回是在太烦了，而且学校事情多。”谈喃吐了吐舌头说道。

“走走走，回来啦，外公给你做好吃的去，你看你瘦的，在家就好好玩。”边说着儿孙两个往家里走去。

谈喃回到自己房间整理东西，想了想，却还是拿起手机给顾清让发了条短信：我到家了，别担心。看了半晌，没有回复，她把手机放在一旁，走出房间。来到厨房，“外公~你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呐？”说着谈喃捡起旁边刚做好的一盘碧绿的四季豆放进了嘴里。“好烫~”

“你这孩子，慢点。”老爷子拿着锅铲嗔怪道，“今晚啊，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脆皮豆腐还有糖醋鲤鱼。”

“谢谢外公，外公最好了~”

谈喃悠闲地吃着刚洗好的枣子来到庭院，环顾四周，外公种的花草好像更多了，前年刚种下的紫藤罗都这么大了，开的时候肯定是成串儿成串儿的垂下来的。门口的两大株茉莉花也很大了。叶子到隆冬还是这么绿，不过应该和庭院里就有地暖有关系。她慢慢的坐在木廊下的藤椅上，看着一庭院的花花草草，各色各样。长藤椅那边的槐树枝上的笼子里挂着外公最爱的鹦鹉，从谈喃小时候来到这里起它就在这里了，到现在了，也还是那么爱说话。这一院子的东西，却好像让谈喃想起最近去过的一处地方，她呆呆的想着，不觉轻声笑起来，是顾教授家里。她就说当时去顾教授家里的时候怎么这么情切，感情他们家的格局喜好和外公的倒是相差无几，如果有机会见面的话，外公和顾教授应该会投缘吧。

正想着入神，就听见林老爷子在屋里叫她，“喃喃啊，快来，吃饭啦。”

“好的，来啦。”谈喃应了一声，拖着毛拖鞋踢踢踏踏的走进屋。

谈喃心满意足的看着桌上的菜色，不禁油然而生，还是外公最懂我啊。一顿饭，祖孙俩吃的心满意足，其乐融融。

饭后，林老爷子提议去院子里下棋消食，谈喃欣然答应了。

冬天的夜总是很早就来临，透着几股萧瑟的意思，又透着几股逼却人的意思，饶是院子里有有地暖，谈喃和林老爷子也是一人裹着一块毛毯子坐在花廊下的棋盘边上下着棋。

“这一个学期不见，还以为你把这些都丢了，没想到，棋艺更加精进了啊，外公倒有点力不从心了，哈哈哈。”林老爷子笑着说道。

谈喃听到这话挠着头笑了，外公那里知道，她和顾清让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多话的人，平时周末没事在家里的时候吃过早饭两个人不是一起窝在书房里看书，就是坐在阳台上看书，要么就在客厅里下棋。起因是第一次看到在顾教授家的时候看到几本棋谱，她就随手拿起来看了，却被顾教授看见了问她是不是也会下围棋，她只说会一点，可哪里知道她何止是会一点，她从小跟在林老爷子旁边看着他同这个爷爷下那个爷爷下的，不说是个中高手，也不是一般人能下倒得。果然一局过后，顾教授连连称赞她棋艺精湛，知进退，有礼数。顾清让倒也惊到了一下，从没听到她说过会下围棋，却不知道竟然下的这么好，后来这个就成了她和顾清让的日常了。

一局罢了，老爷子觉得不够尽兴，拉着谈喃要再来一盘，谈喃无奈，只得配着他玩，却不想下到一半，听到老爷子突然问道：“喃喃啊，你在学校里有没有男朋友啊。”

谈喃正要落子的手愣了一下，“没有……”实在不是谈喃不愿意说实话，要是她交的是一般学生，她肯定会大大方方的和外公说，外公并不是老封建，相反比起一般的老人家，外公可以说是非常开明的，可是顾清让……还是她的老师，她没底，他不知道外公会怎么想，是会同意还是会反对，要是同意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可……万一外公要是不同意，那怎么办，谈喃也想过这个问题，她不担心外公会不会喜欢顾清让本人，顾清让这么优秀，显然外公是会喜欢的，可是如果是加上这一层关系呢，她没底，所以不敢说实话。

林老爷子看了她一眼，落子，“怎么，没有喜欢的？”

谈喃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听林老爷子又说道：“你这孩子从小到大心气高，眼光也高，从初中时候起到你高中，喜欢你的男生就多如过江之鲫。我以前呀总担心你因为这些事儿耽误学习，可也没见你动过什么心思，现在长这么大了，也没有看得上的?”

说起上学时候，谈喃就很无奈，林老爷子是当年最早的一批知青，后来回到B城全国知名的大学做教授，退休回到L城，是L城有名的老学者，L城各个学校但凡有名的的老师基本都是林老爷子的学生或者学生的学生，谈喃自从上了小学，在班里就是一个特例，不用打招呼就会被特殊照顾。再加上她聪明，人又长的雪玉可爱，一路过来都是老师们口中最好的那种优等生。谈喃一直觉得没什么，她觉得挺好的，有些特权嘛，你不用，放着当然也是浪费，物尽其用，也是一种好处嘛。可是自从初一他们班上还有其他班上的的男生一个接着一个的开始给她送情书表白以后，有天下午她放学回家，看见自己班主任刚好和林老爷子告辞出来，当天晚上，谈喃就被自家外公七弯八拐的盘问了，问是不是有男生给她送情书什么的，她再三说不管自己的事情，外公虽然都信了，可是班主任也还是经常过来她家拜访。她也不胜其烦，直到后来，她直接把一摞情书交给班主任才罢了。

今天听外公又提起来上学时候的事情，谈喃倒觉得那时候的回忆温暖。她开口道：“总会有的外公，你不是说，这种是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么。”

“我知道你这孩子从小不用我太操心，你自己都有主见，有想法，哈哈哈，外公就这么一问，你自己有想法就好，来来来，该你了。”林老爷子笑着说道。

夜深了，林老爷下完了最后一盘棋就提议早点休息，谈喃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想着外公下棋时候说的话，那时候她才刚被外公接到身边，还未记事，看什么都是怯怯的，是外公教她读书，教她写字，教她做人，教她一切。如果……如果没有外公的话，她仍旧在那个于她而言地狱一样的地方，丝毫没有温情可言的被称之为“家”的地方遭受着一切，她不敢想自己在那样的环境下又会是什么样子。也许自己会耳濡目染变成有那样尖锐的性格，也许会变得不堪，也许别说是大学更别提……会遇到顾清让，谈喃紧了紧身上的被子，不再去想，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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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清晨的阳光从厚厚的窗帘里钻进来，庭院里笼里的鸟叫声已经唧唧喳喳的开始欢愉起来。谈喃伸着懒腰来到客厅，早饭已经在桌上，拿起面包塞到嘴里，她模糊不清的象征性喊了两声外公，又走到庭院里看了看，想来应该是出去晨练了。

沿着院子慢慢的溜达着，她拿起一旁假山下的一个木头大勺子舀了池子里的水慢慢的给一圈的花草浇着水。想起后天就是除夕夜了，谈喃心想着一会应该要出去采购点什么东西，虽然年年过年也只有她和外公两个人，可是每年他们也都从不含糊。

正想着，门外却有人敲门，她弯着腰往门口看了一眼，大清早的有谁啊，应该是外公晨练忘记带钥匙了吧。她把木勺放到池子边上，边往门口走便说道：“外公你是不是忘了带钥匙……了。”刚打开门，眼前人却让她生生止住了下面的话，嘴角办完勾起，黑色的高领毛衣外套着件烟灰色的大衣，眉目清朗，芝兰玉树，不是顾清让又是谁。谈喃愣愣的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你……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所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