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寒河畔的会面

亚森一四六四年四月何珥市，西奥卡萨帝国

那个隐逸村的冰法师竟然是早年暴毙身亡的先可汗蒙恬斯•诺姆科汉。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意外的事情呢？生活中总是充满着偶然和意外，有好有坏，但总让人惊讶。信徒会将好的归于神的眷顾，将坏归为神的试炼。也难怪我身边的信徒朋友总是能时刻乐观，并能很快的从困境中挣脱出来。

蒙恬斯在去见蒂奇之前先找到了我们，给了芬马克教授一个很好的机会去让蒂奇加入圣御者。最早这个想法由我提出，我给教授提了一个极难的难题，但没想到他最终竟然成功了。教授预料到如果蒙恬斯出现，蒂奇一定会把可汗之位还给自己的父亲，事实也确实如此。

“让蒂奇加入圣御者对他是一个很好的锻炼，尽管他天赋秉异，但是诸如一些团队协作、众志成城以及感恩、宽恕等等东西是他所陌生的。跟你们去历险，我想他会慢慢学会这些东西，这会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只有杀戮。暴力尽管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便捷、有效手段，但是它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对吧，智慧比武力更加重要，现在已经不是原始社会了。”这是蒙恬斯的原话。我相信，在前往泰德马塔之前，蒙恬斯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说出这样的话。蒙恬斯在统一山内的时候跟现在的蒂奇差不多，甚至比蒂奇更甚。正因为蒂奇只看到了父亲的这一面，才让信仰父亲的他变得和父亲一样。然而泰德马塔改变了蒙恬斯，现在他希望圣御者能改变蒂奇。

混血军团已被击败，在追击进入深渊之门后，我们惊讶的发现还有一座地下城的存在。在诺森兰多的几个深渊之门出了一个被严加把守意外全部被封锁，北方暂时安全了——至少在冬天没有地下人敢来这里。

“好了，现在庞提拉没有人敢质疑我们的研究了吧？我们已经获得了霜山这第一个盟友…尽管有些意外，我们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但是我们要更加抓紧，庞提拉一天不团结起来，就能给拓尔加多一天的机会。”芬马克教授说。

“我们下一个目标是哪里？”蒂奇说，我很高兴他能用“我们”这个词。

“奥卡萨，是时候搞定这个大帝国了。法拉丁已经联系了沃森的镇长，第一步，我们将到山的南边，把乔伊从敌人的围攻中拯救出来。”芬马克教授在期望着什么呢？仅凭圣御者这几个人就算有精密的计谋也难以对付庞大的地下军团。

“霜山没法直接给你们提供大量的士兵支援。更何况我们的人都不适合在南方战斗，除非在雪地中，否则我们的骑兵难以发挥出优势。”蒂奇斩钉截铁的说，我敢肯定这让教授十分失望，但蒂奇的话也在情理之中，“我的父亲要传授我冰法术，尽管我心里很想拒绝，所以如果你们赶时间，就先去西奥卡萨，我会在随后赶上，并带上一支霜山的精锐士兵。”

我们确实没有办法再等待下去，谁知道以蒂奇的悟性究竟需要多长时间才能习得魔法呢？于是我们便率先往西前行经尤克里抵达沃森。尤克里并没有在战争中损失太多，在大撤离时对我们心存质疑的市民现在对我们十分感激。在抵达沃森后，镇长告诉了我们一个好消息——女皇要在何珥与我们会面。

“这并不是她特意赶过来要和你们会面，只是女皇被转移到了相对安全的位于山北的何珥市。”镇长说，“我向她说了你们在霜山的事迹，她对你们十分肯定，我想她一定会给予你帮助的。我将带你们前往何珥。”

何珥是马卡萨人越过北境山脉后在诺森兰多建立的第一个聚落，它就坐落于山脉以北不远处的暖风海海岸，同样在寒河河畔。从暖风海吹来的温暖海风让这里并不算太寒冷，四月份的何珥已经看不到任何积雪的痕迹。西奥卡萨女皇赫莫德拉•加尔西乘船从塞迪鲁斯抵达了何珥。黑焰军团没有海军，这是让人欣慰的事情之一，他们想要攻克有海军协防的沿海城镇将会很困难。同样，海洋也是安全的运输、转移路线。

赫莫德拉在何珥召见了我们，她除美洛王国以外的庞提拉第一位女性君主。紫色的长裙让她华贵尽显。西奥卡萨国旗的四种颜色都是她所喜爱的：黑、白、蓝、紫，可见西奥卡萨受西岸的影响有多大。我觉得红色与黄色——尽管大部分君主喜欢这两种颜色——彰显不出冷静的高贵。当然，我并不是暗示赫莫德拉是一个有这种我所欣赏的冷静、理智的君王。

“起身吧，缔造传奇的圣御者，你们帮助诺森兰多的野蛮人战胜了这些残酷的地下入侵者，我希望你们同样能把胜利与荣耀带给我们。”该死，幸好蒂奇没有来到这里，否则他有可能把这里变成弑君现场。只有我和教授、梅赫尔大师去会见了女皇。

“保护庞提拉免受黑焰军团的入侵，粉碎佐克拉夫•拓尔加的阴谋便是我们圣御者存在的意义。我们对敌人的了解会让你的将军们不再困惑。然而，眼下最主要的是团结，团结一切力量阻止这场蓄谋已久的大侵攻。据我所知，乔伊、珀拉斯、佐特拉等城市都已经被敌人的军团围攻了，您为何不召回在美洛的士兵进行增援呢？”

奥卡萨分裂后，特别是这位伟大的女皇登基后，西奥卡萨与西边的岛国美洛王国冲突不断，近些年尤甚，西奥卡萨试图以强大的物量碾压美洛王国，但却被美洛的人民拼死抵抗住了。西奥卡萨在岛上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现在大约有四万西奥卡萨士兵滞留在西奈群岛上，舰船更是不计其数。说起美洛王国，这是一个不同于庞提拉大陆上任何一个文明的神奇国家。如果我有时间的话，会重新整理记录一下我对这个国家的印象与理解。这次我记录的重点是芬马克与赫莫德拉的交流。

“这不可能，地下军团入侵的理由不足以让我放弃对美洛的征伐，我的战士将要夺得那两个岛屿。”赫莫德拉拒绝道。

“你的战士们确实也不想离开，他们可被美洛的女人们迷得神魂颠倒，他们怎么能忍心杀死她们呢？您应该清楚，尊贵的女皇，您在美洛的战争得不偿失，已经陷入了泥潭，现在撤兵，才是明智之选，万万不可被嫉妒之心冲昏了头脑。”人类在产生之时，便注定了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少有女人能治理一国，并不单纯的是因为性别的歧视，异性的性格差异是不可抹除的。不过相比探讨性别的问题，芬马克教授才让我更加担心，刚才的那番话，确实说得不够委婉。

“我要让蕥米洛•安玛丽娜那个贱人知道知道，我才是庞提拉唯一的女君主。我一定要将那岛上的人民归于我的统治之下。”赫莫德拉的语调提高，语气坚决。无论西奥卡萨对美洛发起战争使用了什么样的借口，根本的原因只是出于女人间的嫉妒。我想现在你们应该明白之前我说的“我并不是暗示你赫莫德拉有这种我欣赏的冷静、理智的君王。”这句话的含义了吧？赫莫德拉不是很适合做一个君主，尽管她拥有加尔西这个高贵姓氏。

芬马克教授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再劝说赫莫德拉把数万士兵从美洛撤回来，我很担心芬马克教授冲破赫莫德拉的底线，让本来对我们有利的局势变为西奥卡萨的监狱的体验之旅。我们比教授本人更加担心。

“好吧，但是我不能完全撤离，我要保留至少三千名我的精锐部队在西奈，而且，我必须要得到美洛女王的保证，保证她不会有报复式的袭击，而且，还有一件事，我需要让她交出她的女儿成为人质。”赫莫德拉最终放弃了和芬马克的舌战，可能是这场非正义的战争让她底气不足，最终在芬马克教授面前败下阵来。不得不说，芬马克教授变得越来越难对付了。这便是蒙恬斯也领略到的“智慧的力量”。

“您是指美洛王国的王女萨美•安玛丽娜？我听说她指挥着前线的士兵，她是一位非常难以对付的战士。”教授说。

“没错，那个小贱人很会鼓舞士气，让我的士兵吃了不少苦头，她不只是剑术厉害，还会闪电法术。和她那个只会勾引人的母亲截然不同。”赫莫德拉说完，教授朝我和梅赫尔师范的方向使了一个眼色，法拉丁点了点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看来最早我们的“集合六位庞提拉翘楚”的计划现在要减为五个人了。

“好，既然如此，圣御者愿意出面到美洛王国和蕥米洛女王进行交涉。请您尽早撤回士兵，将他们投入到抵抗地下军团的战斗当中。圣御者有一位非常杰出的战士，如果您允许，可以给他一支军队让他施展自己杰出的统率才华，我想您也许听说过他，东奥卡萨的圣战英雄耶西…”刚说到这里，耶西便冲了进来，不顾身后守卫的阻拦。这可不在计划之内。

“…埃鲁伯利…发生了什么？”教授看他面色十分惊慌，便问道。

“有几个法师对我们发动了袭击，罗娜…罗娜被那群法师掳走了。”

“什么？”梅赫尔惊讶的喊道。

“您的一些士兵被击伤击毙了，那些法师出现了以后他们便开始互相残杀。”耶西接着说。

“是紫光法师！耶西，亚森，梅赫尔，我们得赶快从他们的手中救出瑞娜。女皇陛下，请派出军队协助我们。”

“这帮家伙竟然侵扰到这里来了，不可原谅，我会帮助你们的。”赫莫德拉转而对近卫队长说道，“派出一些精锐士兵，让他们听从圣御者的指挥。并且对全城进行封锁，通知治安官在城内搜捕地下法师。”

“快，跟我来，要不然他们就跑远了。”耶西说完，我们跟着他跑离了宫殿。赫莫德拉沉迷于击败美洛王国这一点让人难以接受，除此之外，她还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