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各家心思
苏清时笑笑：“让莞儿担心了，我已经好多了，没什么事情。”
闻言，沈莞音点点头，苏清时想想，不如先发制人：“莞儿如今可有十七了？”
“上月刚过十六岁生辰。”这话里好像还有些埋怨的意味，苏清时当然听出来了，只是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罢了：“舅舅，沈家有女初长成，可给莞儿许了人家了？”
沈牧瞬间觉得尴尬，这话分明就是不要沈莞音的意思，原本沈牧只想让女儿做了苏清时的豫王妃，但是前几日听说这雄心壮志之后，自己女儿又未尝没有做皇后的可能，沈牧承认，他虽然疼爱这外甥，但是沈家现在是为商不为官，苏清时的祖父也以教书育人为重，不问世事，他的兄长也是和父亲一样的想法，苏清时的大舅舅家的三个儿子，个个优秀，但是他家中就沈莞音一个女儿，当爹的当然想为女儿谋一个好的未来。
沈莞音也低下头去，柔柔弱弱的喊了一声：“表哥。”
“莞儿用不着害羞，这都是自家人，何况你这个年纪了是该许人家了，你是想在这尚阳找夫婿，还是想嫁到京城去，京城的话，等我回京我让母妃留心给你找个好人家。”苏清时自说自话，羞的沈莞音红了一张脸。
“表哥，你别取笑莞儿了，我不嫁。”沈莞音红着脸说，心里却是在埋怨苏清时，自己的一片芳心，却被他给这样理解。
苏清时低头笑笑，复又抬起，眼里神色清明：“这是在说什么笑话，姑娘家的，不嫁人在家里总是不像话的。”
“清时表哥，我……”
“莞儿！”沈莞音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牧给突然打断，沈牧担心他不阻止就怕女儿一时沉不住气，把想要嫁给苏清时的话给说出来。原本表亲通婚也是没什么，但是苏清时的婚事如果不是皇帝指婚，便是他自己要求娶谁，想要让沈莞音嫁到皇家去，症结所在还是苏清时本人。
沈莞音突然被父亲呵斥，委委屈屈的，连话都不敢说了。“你这孩子，还有没有尊卑之分，清儿是皇子，当今豫王，他的名讳也是你叫的？”沈牧这就是在顾左右而言他了，苏清时只是冷笑一声并不说话，想着找个理由把这一唱一和的父女俩给打发了才好。
“舅舅，我在家中，并不在京城，没有这么多的规矩。”说着还用力的咳了几声。
莫大夫手上还拿着之前煎药用的扇子，听到苏清时咳嗽，赶忙起来赶人：“走走走，都出去，这屋子里乌烟瘴气的，病人还怎么养病，都给我出去！”沈府里自然没有人感拂了大夫的话，丫头小斯头纷纷告退。就连沈牧稍微多坐了一会儿也拉着沈莞音站起来：“清儿，你好好修养，舅舅改日再来看你。”
苏清时点点头，沈莞音略欠身行了礼，随着父亲一起出了房门，耳根子都清净了。
莫老头冷着一张千年没有笑意的脸说：“你小子还会装病。”
“莫大夫，在下是真的病着啊。”苏清时扮猪吃老虎还是被医术高明的莫大夫识破。
莫大夫挑了眉毛轻哼：“你小子，骗的了别人可你骗不了我。”
苏清时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趣：“老头子，看破不说破。”
“要我说，沈家闺女是在想嫁给你，这么些年了我也看在眼里，从下跟在你身后的女娃娃，挺不错的你干嘛不要，二十出头的人了，还是个王爷，连个侧妃都没有，像话吗？”
“再说吧。宁缺毋滥，豫王妃不是谁都能胜任的。”苏清时重新躺了下来，莫大夫也只看了他一眼，关上门退了出去。
沈家府邸里，沈牧和沈莞音回府，此刻的沈牧明显有些怒气，沈莞音站在一边不敢说话，刚巧沈夫人听到丫头禀报老爷和小姐回来了，赶忙从后院迎了出来。刚到正厅，就看见父女俩冷着场子，一个怒气冲冲，一个连大气也不敢出。
“这是怎么了，都不说话。”沈夫人在家里还是比较有地位的，不用像其他大户人家，妻子见到丈夫需要行礼，再说沈莞音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她的娘亲还是有几分手段的，沈牧对她也算是尊重。
听到母亲发问，沈莞音一下就委屈的掉下泪来：“娘。”上前两步扑在沈夫人膝头。
“莞儿，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别哭，慢慢和娘说。”沈夫人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宝贝的不得了，这两颗眼泪一掉，又烫她心坎里去了。
沈莞音哭个不停，沈牧听了更是闹心，还有这个夫人一直在说些有的没的，真是闹心：“别哭了！你除了哭还会做些什么？”难得沈牧这么严肃的和沈莞音发脾气，这种状况在沈家是绝对的少有，沈莞音也被吓到，一时竟连哭泣都忘记了。
沈夫人心疼道：“老爷，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要这样凶莞儿，她也是你的女儿啊。”
“我知道她是我的女儿，可她，你问问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沈家的大小姐，做的都是小家子的台面。”沈牧想到之前在苏清时的别院里，自家闺女那副幽怨模样，还差点说出自己心事的不知羞，心底里怒气更盛：“我沈牧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悉心教导，指望着她长脸，可你看看她这幅小家子的做派是和谁学的！”
沈夫人是个聪明人，听沈牧这么一说，也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苏清时那人油盐不进的，想必沈牧也在为了这件事情发愁：“老爷，消消气，你这样吓着孩子，到底莞儿是个姑娘家。”
“我就恨她不是个男儿，就她这做派，别说指望她嫁进豫王府，能嫁个小官都是好的，清时是云儿的孩子，自是人中龙凤，莞儿，我们沈家就你一个女儿，不比你大伯父家中三个儿子，爹想你能嫁给你表哥，将来能出人头地啊。”
“爹，莞儿知错了。”沈莞音跪着移动到沈牧面前，轻声流泪，让沈牧也是心中一软，自己从小宠爱到大的女儿，真是怎么舍得责怪她。
“来，起来。”沈牧扶起沈莞音：“过两天，你自己再去看看你表哥，切记不可如今日这般惹人笑话了。”
“是，女儿知道，谨记爹爹教诲。”
尚阳沈府，一派其乐融融，苏清时的别院里，寂静无声，但，这黑暗中的风吹草动，都有人尽收眼底。
京城，穆王府。
“混账！废物！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府邸深处的拐角，不大的一座书房中还亮着灯，里面不时传来暴怒的责骂声，在这寂静的黑暗中显得更加的突兀，整个府邸寂静一片。
穆王苏慕风正在主位上坐着，面前的地上跪着三个人，全是一身黑衣，和在辛集追杀苏清时的那几个杀手的装扮一模一样。不用问也知道这就是苏慕风派去追杀苏清时的杀手，只不过，面前这几个只是残兵，他们不过是被苏清时的暗卫故意放走的“情报员”，回京告诉苏慕风失败的消息，以及苏清时的“失踪”。
“失踪了，本王派你们去杀了豫王的结果是你们回来告诉本王他被人救走，还失踪了，真是出息。”一抬手，上好的一方砚台应声而碎，墨汁溅了那三个人一脸，却没有人敢动手擦一下。
“说！豫王是在什么地方失踪的？”苏慕风此时恨不得亲自去吧苏清时给挖出来碎尸万段，原本以为他只是个无权无势的王爷，没想到却有神秘的一支力量把人给救走，而且还不知所踪。
底下跪着的几个抖得像筛子一样，满脑子都在担心自己的小命，其中一个看样子是不想死的太快，哆哆嗦嗦的回答：“启禀…启禀王爷，豫王失踪的消息是…是在尚阳附近传出来的。”
苏慕风皱起了眉头，尚阳是偏北的城池，苏清时就算去了北方又怎么会被人认出来，还传出失踪的消息，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还有待考察。苏慕风好歹也是西越帝的二皇子，钦封的穆王，这点东西未必骗得了他。
可是苏慕风生性多疑，为了保证苏清时是真的失踪了，他还是会派人去打探一番：“你们三个，可愿意将功赎罪？”
开玩笑，这哪里有不愿意的，三个人纷纷磕头：“属下愿意，属下愿意！”
苏慕风冷笑：“既然如此，你们就再带一队人马去尚阳一带去找，苏清时不可能平白无故的人间蒸发，就算是挖地三尺，你们也得给我把人找回来。”
“是是是，属下谨记王爷吩咐，找到豫王，必定杀之，将头颅带回来献给王爷。”这种话虽然老套，但是苏慕风不得不承认说的他心里挺舒坦。
“记住，一个月之内，本王看不到苏清时的人头，你们，就去给那些死了的弟兄陪葬吧！”苏慕风向来心狠手辣，认命和皇位权利比起来更本不算什么。
“是！属下告退！”说着，保住性命的三人齐齐从书房里退了出来，整个穆王府重新恢复了原有的夜晚的安静。
黑暗中，一个人影在长廊一闪而过，却像是水过无痕，没了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