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狡猾世子
西山马场的盛阳高照，墨小公子在盛阳下笑得耀眼，看得清上陌华凤眼又是一眯，慢慢说道：“好，我们是该好好聊聊。”
这时，踏雪好奇地走了过来，看看清上陌华，又看看墨子卿，黑曜石般的小眼里写满了疑惑。
“你这匹马不错。”
清上陌华安静地看着全身雪白的踏雪说道，踏雪回过头看他，冲他点了点头。
“踏雪，你先到一旁喝水去吧。”
乖巧的踏雪点点头，走了开去。
“首先我想说，”墨子卿席地而坐，小脸严肃，“三年前，你待在水里，我以为你溺水了，就把你捞上来做人工呼吸，是为了救你。”
“你是说你亲本世子是为了救本世子？”
“我都说不是亲你了，是人工呼吸。”
闻言陌华公子好看的眉微微上挑，抬眸细细地看了墨子卿一眼，“你一边亲本世子还一边解开了本世子的衣扣。”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是人工呼吸，”墨子卿锲而不舍地修正道，“你当时没有呼吸，解开衣扣是为了让你保持呼吸通畅。”
这时陌华公子垂眸，面无表情道：“你经常解开别人的衣扣亲别人吗？”
“······”
“那你为什么亲了本世子之后就跳湖了？”
“我都说我没亲你啦？人工呼吸！”
“不都一个意思吗？”
“哪里一个意思啦？”墨小公子又是一急，“还有我哪里跳湖啦？那个时候我·····”
“你的确是跳湖了，后来本世子就失去了意识，醒来之后你就不见了。”陌华公子慢悠悠地在他身边坐下后，神色淡淡地开口。
墨子卿黑色的瞳里闪过一丝复杂，“那是因为你没事老往湖里躺，泡太久了！老眼昏花再加上身体不好就昏过去了，这关本公子什么事？”
清上陌华沉默不语，清澈如泉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墨小公子好一会儿，看得墨子卿心里发毛刚忍不住想开口，他却一下子便闭上了眼睛，躺在草地上，不语。
“五弟——”这时远处传来一声男子清朗的叫声，墨子卿一回过头，只见墨子言骑着青曜急匆匆而来，一边跑还不忘一边挥手，“四哥在这里！”
几乎与墨子言的喊叫声同步，年仅十一岁便已见风华绝代的陌华公子已然从草地上起身整装，一身白衣，翩翩少年，气度如诗，风华如画，就好像刚才他无赖地和墨子卿斗嘴并且肆无忌惮地躺在草地上都是墨子卿一个人的幻觉！
墨子卿：“······”
“五弟，”青曜在墨子卿身边停了下来，墨子言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原来你跑这来了？四哥找了你好久了，”墨子言剑眉微微上扬，这时却注意到墨子卿全身都湿透了，顿时一惊，“五弟，你怎么啦？”
啊——刚才干顾着说话都忘了用内力把身上衣服烘干啦。
墨子卿刚想开口，却被清上陌华抢先说道：“令弟刚刚想去捡掉在湖边的手帕，谁知一不小心就掉湖里去了。”
什么！你才掉湖里啊！墨子卿霎时睁大眼睛，刚想开口反驳却发现清上陌华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烘干了！
“······”
墨子言这才发现墨子卿身旁站着一位俊逸绝伦的白衣少年，少年的眉目如画一下子唤醒了他的记忆，“陌华公子？”
清上陌华风度翩翩地站于墨子卿身旁，嘴角漾出一抹浅笑，“墨四公子。”
墨子言看着传说中拒人于千里，如云端高阳的陌华公子如此和蔼地冲着自己浅笑，顿时觉得受宠若惊，连忙朝他拱手一礼，“陌华公子。”
墨子言说完顿时觉得奇怪，又开口问道：“陌华公子，你怎么会在此处？”
清上陌华嘴角依旧挂着一抹华彩，神色如春风满面般生动，彬彬有礼道：“令弟刚刚在拿掉到湖里的手帕时，本世子正好路过此地，想过来看看是否需要帮忙。”
我去你的！去你的帮忙!
墨子卿顿时感觉乌云满天，多年良好的修养快要破功，脑海里满是“一巴掌拍过去一脚踢出去一斧头抡过去一刀砍过去”的冲动。
不能发火。不要发火。本公子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宰相肚里能称船。不和这小人一般见识。
墨小公子心里不停默默地念道。
这时清上陌华又扭头朝墨子卿灿然一笑，“喏，墨小公子的手帕，别再掉了。”
等等，这不是我给踏雪擦拭的手帕吗！
“以后手帕掉了也别往湖边凑，很危险的。”清上陌华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
墨子卿看着刚才清上陌华嘴角一闪而逝的狡猾笑容，顿时大怒出手，却被墨子言一把拦住。
“五弟，你这是干嘛？”
“我……”
“刚刚墨小公子捡手帕时，陌华走过来惊到了墨小公子，小公子大抵是生气了，陌华实在抱歉。”
清上陌华说得一脸实诚，墨子言听完之后，回过头朝墨子卿说道：“五弟，这也不能怪陌华公子啊，他也是好意，你就别生气，”说着又对清上陌华施了一礼，“陌华公子，我家五弟让你多费心了。”
这时，墨子卿明亮的大眼眯成了狭长的一条缝，倒也平静了下来，怒极反笑，“好，既然四哥都这么说，想来陌华公子刚刚也的确是好意，子卿刚才失礼了，”说着朝他一礼，“这一次子卿便承了公子的情，来、日、必、报。”
最后四个字墨子卿说得极轻极慢，听得墨子言疑惑地皱眉，清上陌华眸色一闪，顿了顿，“墨小公子客气了。”
“四哥，我们该走了吧。”说着墨子卿朝踏雪吹了一声口哨，踏雪立即朝他跑了过来。
墨子言这才收回了刚才萦绕心底淡淡地疑惑，心想：他们家乖巧可爱的五弟和与他大哥一般名震天下的陌华公子之间哪里会有什么过节？真是想多了。
“陌华公子，我们兄弟就先告辞了。”
“好，两位请便。”
清上陌华点了点头，墨家两兄弟齐身轻轻一跃便上了马背，一声“告辞”之后便骑马离去。
清上陌华站于原处，沉默地看着那个远处身骑白马离去的小少年。
这时，坐于踏雪身上的墨子卿侧身余光一扫，见清上陌华依旧静静地站于原处，想了想便慢慢停住，“四哥，你在这里等等我，五弟我去去就来。”
墨子言剑眉微一上扬，回头望了一直站于原处的清上陌华一眼，奇怪地问道：“五弟，你可是落了什么东西？”
“没有，我就回去说几句话而已。”
语落，墨子卿便勒马转身朝清上陌华而去，而远处的清上陌华看着墨小公子转身而来，嘴角微勾。
“陌华公子，”踏雪疾驰而来，迅速在清上陌华身旁十几步内放缓了速度，墨子卿高坐于马上神色淡淡地开口，“三年前于此处，陌华公子知道了本公子的一些秘密，而不巧本公子也发现了陌华公子的一些秘密，”顿了顿，“但是，本公子一向便相信君子不自招烦恼，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相信天下闻名的陌华公子也不会想为自己涂添烦恼·····”
清上陌华依旧看着他，沉默不语。
“还有，我知道刚才你一直想问，却一直没开口的问题，”墨子卿低声道，“你的东西确实在我手上。”
清上陌华神色一动，却依旧没有开口。
“明日你来“天云居”，东西本公子物归原主！”
墨子卿刚一说完，即刻转身离去。
清上陌华的眸光终于自骑马离去的少年身上收回，垂眸沉默，泼墨般浓密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盖住了清澈如泉的美眸，神色不明。
这时，风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