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妖劫
“世子，我刚才听说你要向会稽王建议，任命王愉为江州刺史，并要将豫州的四个郡划给江州？”王婧向司马元显问道。
“是呀，是呀。说起来，这王愉也是你的族兄，我们司马、王、谢三家世代姻亲，本是一家人，彼此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嘛。王婧妹妹，你现在放了本世子，我保证回去就求父王放了你司徒一家。”司马元显又开始了他的求生攻略。
“放你可以，但是不是现在。还有，要想活命，请收起你的那一套说辞。”王婧不加颜色地向司马元显说道。
“我的堂兄我都不信，我还会相信我的族兄吗？亲疏总归有别，这个道理我还懂。况且，你任命王愉为江州刺史，也只是加强你亲信的力量，进而加重自己的权威，削弱地方藩镇的势力罢了。于我王家何来的恩惠，更谈不上一荣俱荣了。人与人之间的利益都是此长彼消，说不得荣辱相共的，何况两个家族。”
王婧的一番话，说得司马元显哑口无言。暗自咬着腮帮子，司马元显心忖：贱人，现在你就得瑟吧。等本世子逃出生天，再好好地调教你。到时，我再看看你能不能说出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话来。
画舫驶入了长江航道，江面辽阔，浩浩汤汤。初夏的天气，刮着微微的东南风，画舫顺风行驶，两日不到，就驶到了江州的西塞矶江面。一路上，台军的两艘战船远远地缀在画舫之后，既不过分靠近，也不隐没消失。
王婧望了一眼身后的战船，对着司马元显冷笑了一声，“看样子，朝廷水军派人来救你了。”
“啊，啥，朝廷水军来了？”蛋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咋呼道。
“没事，有这个家伙在，”狗蛋一指司马元显，“他们投鼠忌器，不敢乱来。”
“王小姐，我们在什么地方上岸？”狗蛋转首向王婧问道。
“就在这西塞矶吧，麻烦蛋花兄弟让船夫靠岸，我们准备登岸。”王婧想了想说道。
“好嘞。”蛋花笑着答应了一声，走出了船舱。
不一会的功夫，蛋花又匆匆地跑了回来，脸色难看。
“怎么了，花子，屎夹腚上了，那么着急。”一路上萧正峰心情都很糟糕，加上晕船，那真是苦不堪言。现在终于要靠岸了，心情变好了一点，开起了玩笑。
“你跟我来。”蛋花拉着萧正峰的手向舱外跑去。
江面上白雾茫茫，迎面扑来很重的湿气，伸手已经见不到五指。
“船夫说，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不一会的功夫，就变得大雾茫茫了。而且现在都是正午时分了，还起了这一场怪雾。船辨别不了方向，无法靠岸啊。”蛋花有点着恼地说道。
“奇怪，正午时分，还起这样的大雾，不合道理呀。”萧正峰右手打着左手的腕关节，“莫非......”
“莫非什么？”蛋花问了一句。
“莫非----是有妖物作怪？”萧正峰声音颤颤的，自己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
“哈哈哈......”蛋花大笑，“这世间那有什么妖物，要说有，那也是我蛋花，最是个妖精般地存在。哈哈哈......”
萧正峰一阵皮颤，也不知道是被蛋花恶心到了，还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随着蛋花的大笑声，船体有所感应似的，一阵摇晃，船板上的众人顿时东倒西歪。萧正峰立马拉住蛋花，稳住了阵脚，蛋花则顺手拽着系在船舷边的一根缆绳，固定住了身体。
“怎么回事？”狗蛋押着司马元显，与王婧一起歪歪倒到地跑了出来。
“回禀世子，江面上突然起了一阵怪雾，接着我们几个就看见有一个黑东西，将我们的船缠住了，鸮子下水去探查情况，但是到现在还没有上来呢。”一位船夫回答道。
“船还能动吗”王婧问道。
“大雾太浓，辨别不了方向，但是，现在，好像，船也......”没等船夫说完，船身下面传来了吱吱嘎嘎的声音。
一名船夫大喊了一声，“进水了，进水了。”
“什么，船要沉了吗？”司马元显不顾身旁狗蛋的威胁，发疯似地上前揪住了对面船夫的衣领。
“快，快带着我跳船。”司马元显趁着与船夫挨得近，向他小声耳语道。
船夫会意，拉着司马元显一个箭步，跃到了船舷边，“扑通”一声，跃向了江中。
“你？！”狗蛋怒极，就要跳水去追。
王婧伸出纤纤玉指拦住了狗蛋，“狗蛋兄弟，不用追了。司马元显逃走也好，也许他逃走了，才能给虞楷下一剂猛药，让他不得不起兵，这样我爹爹获救的希望就更大了。”
“那好吧，反正我们现在已经逃离京城了，我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只是这个小王八羔子，没有把他弄死。”狗蛋恨恨地说道。
“嘿，都是迟早的事，你急什么。不过现在，眼看船就要沉下去了，我们怎么办？”蛋花问道。
“你们两位会不会游泳？”狗蛋向萧正峰与王婧问道。
“我，我不会。”王婧忽然想到这个致命的问题，嗫嚅着说道。
“我，我只会狗刨。”萧正峰也弱弱地补充了一句。
狗蛋攒起了眉心，“那好吧，花子，你将舱中的的桌板卸下，丢到水里。王姑娘，你趴在桌板上，我和花子在两侧扶着你过江。至于你----道成，你下水后，尽量跟在我们身后，不行了，叫我和花子一声，我们会帮你的。”
“那好吧。”萧正峰在心中叹了口气，事到如此，也只能这样了。
船慢慢沉下去了，大雾依旧弥漫在江面上。萧正峰仰着脖子，四肢并用朝前划着，刚才还能隐约见到前面狗蛋他们一行人的身影，现在被越来越重的的雾气遮挡，前面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了。
画舫后边的一艘战船上，一位丰神俊朗的年轻道士，走出了船舱。他衣袂飘飘，一派仙风道骨，只是眼中的寒光，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
“前面那股浓雾何时起的？”年轻道士向身旁的一名水兵问道。
“禀道长，就在不久前。”水兵回答道。
“奇怪，正午时分，江面上怎么会突然起这么大的浓雾？”年轻道士正疑惑间，刘迈也从船舱中走了出来。
年轻道士扫了一眼刘迈，“刘大人，你能确定世子就在前面那条画舫之中吗？”
“扶余道长，千真万确啊。咦，前面怎么起了大雾，好大啊。”刘迈乍一望见大雾，有点吃惊地说道。
“天生异象，必有妖孽作祟。刘大人，你们好生待在船上，贫道去去就来。”
“啊？”还没等刘迈反应过来，扶余飞身下船，双脚交替踏着水波，在江面之上疾走，飞快地向着浓雾中行去。
“快看，快看......”战船上的士兵一片哗然。
“高人啦！高人啦......”
“不，是仙人。”刘迈吹着八字胡子纠正道，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他瞪视着扶余的背影，直到扶余彻底隐没在大雾之中，这才晃悠悠地向船舱踱去。
“对对对，刘大人说得对。是仙人啦，是仙人啦......”战船的水兵讨论得热火朝天。
浓雾笼罩的江水之中，萧正峰正努力地划着四肢，不使身子沉下去。江水清凉，渐渐地变得越来越冷了。他打了个寒颤，朝前方呼唤着狗蛋与蛋花，却没有人回应。
妈的，这俩小子，是不是带着美女跑了，不管老子了，萧正峰心里狠狠地想着。突然他感觉身子一紧，像被什么东西箍住一般。
萧正峰用手使劲扯着箍住自己的东西，可是越扯越紧，始终挣脱不开。那东西带着自己飞快地沉下江水里去，萧正峰被迫呛了好几口水。
还好这几日在船上，萧正峰默默持心修习着锁鼻术，这下终于派上了用场。他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气沉丹田，紧守山根，运起了锁鼻术。那咕咕不断从口鼻处的水泡终于停止了，萧正峰的心也渐渐定了下来。
水中的视线倒不是很模糊，远远地，萧正峰看见，赫然是一条数十丈的大蛇在前面游走，而箍住自己的东西就是那条大蛇的蛇尾。
在心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萧正峰运气开声，想要掰开蛇尾，可是一心二用，一不注意，一小股江水倒卷着吸入进口中。萧正峰停止了用力，刚忙继续运起锁鼻术。
感觉自己的小腹鼓涨涨的，萧正峰哭笑不得，只能睁着眼睛，任由大蛇在水中托着自了。自己一心不能二用，一旦用力，锁鼻术不能持久，势必会被淹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正峰被大蛇拖着已经晕晕乎乎了。一片沙沙的声音传进了萧正峰的耳朵，他努力地睁开了眼睛。周围雾气氤氲，看不真切。模模糊糊之中，他只看见一条十几丈长的大蛇，正昂着蛇头，不断地吐着信子。
蛇头不远处，一颗泛着黑光的妖丹正将一股股氤氲之气吸进。慢慢地，蛇头之上，出现了一朵黑色的云朵，黑色云朵慢慢呈现出五彩之色，并有慢慢衍化之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