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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事均已了拂衣去
庄老?
远处那个瘦小老头是清幽阁的左护法庄重?
黑夜里,虽有莹莹月光,庄老的容貌我看的并不清晰,他的声音我却觉得有些耳熟,仔细想想,之前田行健身体里飘出来的那股黑雾,便是这个声音。
此刻,罗显坤的鬼影子静静的矗立在庄老的身前,灵体上散发出来的阴气已经所剩无几,看来是被十八叔伤的不轻。
我们三人的到来,似乎惊动了庄老跟罗显坤,庄老到是没什么表现,很淡定,置若罔闻,放佛没发现我们一般,但罗显坤却用怨毒的眼神朝我们这边望过来。
庄老轻轻的晃了晃头,说无妨,一群跳梁小丑而已,翻不起什么风浪,今生不能与罗军师共事,实属遗憾
看着侃侃而谈、神色自若的庄老,不仅是胡应颜,就连我跟佐和尚都不敢靠上前去,只能在远处观察着一人一鬼之间的对话。
听了庄老的话,罗显坤收敛了怨毒的眼神,仰天一声长叹,说若他们真的只是跳梁小丑,也不会把我伤成这样,长江后浪推前浪,几百年过去,人才辈出啊!
“罗军师无需伤感。”庄老微笑着安慰道:“晚辈查阅过典籍,阴血人参与曼珠沙华都有稳固神魂的功效,这两种药材,我已经知道哪里有卖,晚辈还知道,您镇守在这里,并非本意,只要罗军师交代出剥皮刀的下落,我便能用两种天材地宝帮你裂魂,走阴神,修鬼仙,比夺舍别人的身体,更胜一筹,又何必非跑去深渊那种鬼地方,去找什么炼狱血池呢?”
“此话当真?”罗显坤暗淡的灵体有些激动起来。
庄老淡淡点点头,说必然当真,我们清幽阁是南白莲教的延续,比起您,我只是个后学,怎么会欺骗您呢?
罗显坤哈哈大笑,黯然的目光环顾了一圈鹅岭公园,挥挥手,说既然如此,那这卷舌星宫提灯大阵又是何意?
庄老不尴不尬,说不怕罗军师笑话,你是百年前的老前辈,我等后血做出这些举动,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不得已而为之,倘若您真的夺舍成功,灵魂与肉身达到完美的契合,这么一个小小阵法,岂能困得住您呢?
庄老这记马屁拍的相当有档次,既帮自己打了圆场,又抬高了罗显坤的能力。
果然,罗显坤听后流露出满意的笑容,一副很受用的样子,说你能当上神教的右护法,果然有两下子,老夫佩服,不管你召唤我出来是何目的,念在根源同出的情份上,我便将剥皮刀的下落告诉你吧。
说完这句,罗显坤将嘴巴凑到庄老的耳边,悄声说起话来。
这一番对话,听的我暗暗吃惊,记得当初在顺昆山,清虚子说当年的罗睺被道祖鸿钧斩成了五份,分别为心、头、筋、骨、皮,当年的清虚子携带定心盘来到顺昆山,准备毁去罗睺的心脏,最后功亏一篑,被人扔在顺昆山几十年。
前些日子在老家的时候,我家的保家仙,七娘子告诉我八宝云光洞的至宝寻筋镜被洗劫,这寻筋镜,十有八九是用来寻找罗睺筋的,此刻的庄老跟罗显坤打探剥皮刀,难道说,这剥皮刀,是用来寻找罗睺皮的?
如果是,岂不是说,想要复活罗睺的人,是清幽阁?八宝云光洞的寻筋镜,也应该是眼前这位庄老偷的!
清幽阁到底有着怎样逆天的能力,竟然敢打八宝云光洞的主意?
我心里生出无数个问号,要不是担心粉身碎骨,真想冲出去问问庄老这几件事情到底是不是他干的。
庄老跟罗显坤之间的对话,我们几个小人物显然是插不上嘴的,我看向佐和尚,说我们在不知不觉间,好像已经牵扯到了清幽阁的圈套里。
“算不上吧!”佐和尚摇头摆手,“你没听庄老说吗,对于他来说,我们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清幽阁有他们自己的事情,没理由把精力浪费在我们两个的身上。”
这话说的不无道理,我扯着衣服,闻了闻身上的熏臭,说要不咱们先撤吧,罗显坤好像跟庄老之间已经达成了协议,对咱们造不成什么威胁了。
佐和尚转头看了胡应颜一眼,发现她的身体呈现出微微颤抖的趋势,放佛距离我们十米之外庄老在给她施加压力。
讲真,我最佩服佐和尚的地方,不是他的一身道法,也不是他有个能够在梦中传道的师傅,而是他看见美女走不动路的淫荡之心。
另一边的庄老与罗显坤之间的交谈貌似已经完成,庄老从腰间一摸,透过莹莹的月光,我看到他拿出一张紫色的灵符,轻轻一抛,念诵起口诀。
随着口诀的停歇,紫色灵符放佛产生了巨大的磁场,将罗显坤的灵魂吸收了进去。
庄老抓过灵符,收回腰间,神色肃穆,一步步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那一瞬间我放佛感应到了泰山一般的压力,紧张不已,这个花甲年纪的老人,看似手无缚鸡之力,但凭借清幽阁左护法这个牛波依的称号,肯定是个极端厉害的人物。
我下意识的看了佐和尚一眼,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却见他轻轻揽着胡应颜的杨柳细腰,看着缓步而来的庄老,淡定的说道:“小颜师妹现在是我的人,望庄老放我们一马。”
走的近了,庄老站在我们身前不远处,停下身,默默地看着我们。
我浑身一僵,仿佛站在黑暗中的不是一个人影,而是一条潜伏在草丛中的毒蛇,又或者是一头让人不寒而栗的猛虎,只要他愿意,随时能给我们带来致命的一击。
我握着玄武甲,摆出警惕的架势,虎视眈眈的看着庄老,只要他敢动手,我便会在一瞬间将所有的底牌都给打出来。
见庄老不答话,佐和尚拱手作揖,说我乃龙虎山元真道人的亲传弟子,姓韩名佐,之前有冒犯的地方,还望庄老多多见谅。
庄老轻咳了两声,用手抹了一把口水,说不愧是元真的徒弟,果然有胆识,我布了将近半年之久的局,竟然被你么两个孩童给破了,大门派的弟子真不简单,失礼失礼。
他的语气听上去很谦和,可身子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表现的十分倨傲。
佐和尚将揽在胡应颜腰间的手拿开,本想走过去跟庄老套套近乎,却见胡应颜铁青着脸,惶恐的看着庄老,颤颤巍巍的说道:“庄老,您…你怎么来了?”
庄老盯着胡应颜,冷哼一声:“小丫头片子,吃完嘴就想擦干抹净,转身逃之夭夭,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你说说,我收留你这么多年,你办的哪件事让我满意过?”
胡应颜默默的低下头,神情悲伤,抽泣道:“庄老,我对不起您的栽培,您也看到了,为了完成这次的任务,陶师兄已经遇难,我怀了他的孩子,您要惩罚,还请等我把孩子生下来的可以吗?”
庄老摇头,说陶克明那个娃娃,自视为茅山宗陶袁渊的嫡孙,总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然而在我的眼里,不过一枚弃子而已,死就死了吧,至于你的事,回头我在慢慢跟你说,你可知道我培养一副通灵阴体付出了多少心血吗?竟然被你们说毁就给毁了!
说道最后,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质问,我跟佐和尚只能聆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默默不语,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单从气场上判断,就不难看出庄老的底蕴,不用试便一目了然。
‘气场’这东西说起来很虚,但我是修道者,已经有了气感,瞧上一眼便以足够,而且他能布出这么大一个局,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此人的道行到底多么深。
站在他的面前,我感受到了无尽的威压,房东一个平民百姓看到帝王时的那种感觉,一种灵魂深处的震慑。
庄老与胡应颜交谈完毕,拉着她的手朝我们走过来,眼神之凌厉,令我各种不适应,浑身肌肉莫名的紧绷,佐和尚的反应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庄老每走过来一步,他便后退一步,面对庄老这个年过半百的花甲老人,我们竟然生不出丝毫的反抗之意。
跟罗显坤比起来,庄老才是令人惧怕的幕后操控者。
然而,庄老却似乎没有出手的意思,看着我们,轻轻闻了闻,说你们认识道无极?
道无极?
那不是天下五绝之一,崂山派的阵王,陈玄清的师祖吗?
“对不起前辈,我是个小小的散修,不认识道无极。”道无极的大名,我听过无数次,却没有真正的见过,不过贵为元真道人亲传弟子的佐和尚没准是认识的,于是我看向他,说:“和尚,你认识吗?”
佐和尚平摊双手,说天下五绝,崂山阵王道无极有谁不认识?可惜,我认识他,他却不认识我。
“很好很好。”庄老拍拍手,淡淡地说道:“我老了,赶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步伐,以后的世界,是你们的了。”
他说话的风范,好像领导在教导下属似的,高风亮节。
这个语调,令我感到莫名的轻松,从他的表现来看,明显已经对我们消减了敌意。
佐和尚憨笑两声,指着胡应颜,说小颜师妹已经怀孕了,您看能不能……
按照他的本意,是想求庄老放过胡应颜一马,跟着他,然而下半句还没等说出口,被庄老凌厉的眼神狠狠瞪了回去。
庄老最后看了我们一眼,没有说话,拉着胡应颜转身离去。
直到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内,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
“陈道友,你知道刚才的凶险吗?”佐和尚喃喃地说道。
我点头,说怎么不知道啊,边看庄老说话的时候一副高风亮节的样子,可他一旦动手,绝对是雷厉风行,咱们今天算是从鬼门关里绕了一圈,不过这老头也挺奇怪的,茅山嫡传的陶克明被他视为弃子,却并没有为难我们,难道真是因为道无极?
“我看不像。”佐和尚的眼神流露出迷茫的神情,摇头道:“我虽然是元真道人的亲传弟子,但这么多年,却连龙虎山的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至于道无极,更别提了,长什么样我们都没见过,庄老没理由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我们的。”
这话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我的心里仍然弥漫着疑云,如果不是因为元真道人,也不是道无极,做为清幽阁的左护法,庄老为什么会放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