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软肋和铠甲
凡一内心，激怒的因子已经蔓延到周遭的空气里。
萧冉冉竟然碰触自己的底线！
是谁给了她这个权利，是谁让她如此猖狂？她们之间因了钟一这一媒介，才会阴差阳错纠缠在一起。
现在，如果任何人经过凡一身边，都会感受到她周身熊熊的烈火的灼热。
偏偏这个时候，钟一不知好歹地、不知死活地找来了。
“李钟一，正式通知你，我已经不喜欢你了。请你走远些，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凡一轰然爆发了，莫名的钟一，差点被她的怒火炸飞。
“凡一，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钟一原本是想，把误会她和何磊的事，好好跟她道个歉，讲清楚，没想到，甫一见面，凡一就给他当头棒喝。
“听不懂中国话么？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大道，我过我的独木小桥，井水不犯河水。我们缘分已尽，过去的一笔勾销，两不相欠。”凡一眼里喷着火。
“你，你说的当真？”钟一不明白，凡一为何如此大发雷霆，昨晚还好好的。
“千真万确！我不想说第二遍，你请走吧。”
“我们没有任何希望了？”钟一自尊心勉强支撑着颜面，自尊心值几碗饭钱？
“对！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凡一口气很坚决，不容商量。
“好，好！”钟一点点头，眼里泪光闪烁，“如你所愿，我再不来烦你了。”
钟一扭头飞奔而去了。
凡一泪水终于冲破堤坝，簌簌流下。
如果这样做，能换来自己和一一地相守，就这样吧！和这伙人交锋，太累了！
而后的几天，北京进入数九天，天寒地冻，凡一带着一一，日复一日，过着属于他们母子的简单日子。
袁夜终于成功拿下他喜欢的同班女同学。
他带着女朋友来凡一宿舍吃饭，女孩子性格沉稳，做事认真踏实，和好动的袁夜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凡一很喜欢这个女孩子。
凡一感觉，自己和这个女孩，在某些方面惊人的相像。
所以凡一和她很投缘，称赞袁夜有眼光。
袁夜这小子却不知死活地说：“我就是以你为蓝本找的，想着，你两个肯定处得来。”
袁夜一向嘴巴没有把门的，凡一已经习惯了。
可是那个女孩，脸色却变了变，眼睛在凡一和袁夜脸上逡巡，脸色忽然就不太好了。
袁夜依然粗线条，全然没注意到女朋友脸上的不爽。其实，谁都不知道，那女孩看看凡一和袁夜，忽然发现，他们竟然长相上有相似之处，举手投足都透着亲密。这不是传说中的夫妻相么？女孩心里这么想，当然袁夜对女朋友的心理活动是一无所知的。
凡一却看出来了，心想，袁夜，你小子以后有的苦头吃了。
果然，此后有段日子，袁夜和女朋友分分合合几次，袁夜苦恼地跟凡一抱怨说，女孩子的心真难捉摸！
凡一扑哧笑了，“活该！”
凡一不理会他们的事，谈恋爱就是这样，一会儿好了，一会儿又吵了，分分合合的，跟抽风似的。
钟一离去后，没再出现在凡一的视线里。
凡一有些失落，但是松了口气。
一一是凡一的软肋，又是她的铠甲。
是她的软肋，是心里面最柔软的地方，谁也不能伤害自己的一一，谁也不能把一一从一个母亲身边夺走。
是她的铠甲，谁也不能伤害自己，谁也不能把自己打到，因为自己是母亲，一一就是自己骁勇善战，披挂上阵的铠甲。
她知道，这次，钟一再也不会来找自己了。
他离开时，眼里的决绝和痛楚，让凡一明白，他们是彻底结束了。
这天，凡一下了课，还没等去接一一，就接到妈妈何素芳打来的电话，她告诉凡一，说自己现在带着一一在四合院里。子凡一搬离四合院后，那院子一直空着，不知道妈妈回去干什么。
何素芳是回来在整理父亲的文稿。有价值的就留下，没什么用的打算扔掉了。
她本想把这个四合院卖掉，因为缺人打理，闲着的房子，更显荒芜。
居委会打电话询问，可不可以暂时借给居委会当办公室。居委原来的办公室正在装修，需要一个暂时的办公地点。何素芳欣然应允。卖掉房子的打算就搁置下来。
既然同意居委会搬进来，房子里的东西需要整理一下。
凡一赶到四合院的时候，看见一一一个人在院子里玩，看见妈妈进来只叫了一声“妈妈”，就又一边玩去了。
何素芳正在父亲，也就是凡一姥爷的书房里，整理那些陈年旧书。凡一根据妈妈的吩咐，帮忙整理一些信札。
突然，一张照片从一个牛皮封信里滑落出来。
凡一捡起，一看，一下子愣住了。
“妈，您怎么有这张照片？”凡一拿给何素芳看。
何素芳捋了捋稍显零乱的头发，凑过来观看。
“这是我在夜王山插队时候拍的。”何素芳说着，在围裙上抹了抹手，接过照片，仔细端详着。
何素芳看见，照片里，自己是那么年轻，笑得那么开心，那时候，她正青春，正处于甜蜜的热恋中。
“妈，这个梳着短辫子的人真的是您吗？”凡一记得在老袁家，老袁说不认识照片里的这个人。
“站在你身边的这个男人是谁？”凡一指着妈妈身边的年轻时的老袁，不漏声色地问道。
“这个，你认识啊，就是袁夜的爸爸。”何素芳虽然回答地极不自然，却没有像老袁一样，假称不认识。
凡一忽然有了某种灵犀，又仔细看看照片。
“您和袁叔叔，你们，是不是曾经，好过？”凡一小心翼翼地问道。
难怪凡一这么问，看过照片的人，都会这么问的。
照片里，两人的肢体动作，两人微微向对方倾斜的身子，都暴露了两人曾是一对恋人这样一个事实。
“是------”何素芳知道，时机到了，该交代的还是逃不过，纸包不住火。她声音微小到不可闻。
凡一半天没说话，也不再问，只是默默低着头整理着。
何素芳也没说话，似乎陷入了沉思。
“我的亲生父亲，就是他，对吧？”凡一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她从那对信札中抬起头，目光灼灼询问母亲。
“------”何素芳不说话，不说是，也不否认。
凡一一下子明白了。
“那，袁叔叔是否知道，我是他女儿？”
“知道，刚知道没多久。”何素芳见自己苦心包裹的秘密，已经被打开，索性什么都承认了。
“是不是------你们所有人都知道了，就瞒着我一个人？”
“凡一，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何素芳急于解释。
两人讲话声，把独自在院子里玩的一一吸引来了。
“姥姥，妈妈你们在吵架么？”一一扒着门框，忐忑不安地问。
“妈妈没跟姥姥吵架，我们在讨论事情。我们该走了。”凡一抱起一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个消息，把凡一打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