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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曲鸣被迫服毒丸 大汉怀恨忆往
第三回曲鸣被迫服毒丸大汉怀恨忆往昔
那大汉从颈中取出一个物什来。曲鸣与那大汉朝夕相处近三年,竟然没有发现那大汉脖颈还有这样一个物件,那是一个暗色的小瓶,不知是何材质,牢内灯光昏暗,只见瓶身淡淡地透出暗光,那是一种久经岁月打磨的光泽;细细看来,依稀可见小瓶上烙着暗花,花纹奇异,不像是中原的植物,曲鸣与此类物件一窍不通,自是不明白这瓶子究竟是何物,只是看着怪异罢了。大汉小心翼翼地拧开瓶盖,取出一枚暗红色橡子大小的丸子,让曲鸣服下。
曲鸣怀疑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大汉仰头猛然一笑,道:
“很好,你需记着,在江湖上,不要相信任何人,即便是你的至亲。我到时怕你在还没有完成答应我的事之前就死了,坏我大事。你怀疑的没错,这是毒药,不过,此毒服下后不会立即身亡,而是须得过三个月才会毒发,且毒发时如历经人剥皮般痛苦,喉部发紧,叫喊不出,只能像鸟一样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故而像春天百鸟嬉戏一般,所以此毒名为‘三月春’,你服下后,只需在三个月内找到我要你杀的人,把他杀掉,然后放出尸体的血服下,就可以了。记住,必须是尸体的血,活人是没有用的。”
曲鸣看着他,感觉那大汉的笑中透着阵阵的诡异,因而还是不肯服下,继续问道:
“我怎知你说的是真的?”
那大汉不屑地道:
“你不相信,便尽可那自己的性命去试上一试,尝试一下三月里白鸟争鸣的盛状。你也不用想找人来寻求这三月春的其他解毒方法,这是蛊毒,即便是常用蛊之人,若非个中高手,便是连诊也诊不出来的。若解此毒,唯有尸血。更为重要的是,倘若我想杀你,三年前就不必救你。”
曲鸣接着问道:
“或许你救我只为了利用我?”
大汉回答道:
“我的确是为了利用你而救你,而且你我早就约定了,我救你,你帮我杀人。我承诺下的事,就绝不会反悔,而你若是想反悔,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再寻别人。”说罢,便看向曲鸣,一双眼睛里瞬时间杀气腾腾,让曲鸣在这初夏的季节里打了个寒战。
“命这东西,难得的很,只有用命来换。你的命就要用他的命来换。”大汉捏着毒丸,更向前伸了一寸。
曲鸣只好将手伸出,接下了那毒丸。毒丸在手中,尚有余温,触感细腻绵柔,表面的暗红像极了凝固许久的献血,在手心中,似乎还在微微颤抖。曲鸣知道,也唯有这样自己才能够出去,,便将双眼一闭,将毒丸放入口中,一仰头便吞下了,吞下后,一股血腥之气伴着泥土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引得曲鸣一阵阵胃中翻滚,就要作呕,可是曲鸣强行忍住了,被憋得满脸通红。
曲鸣待自己缓过气来后,便向那大汉问道:
“你要我杀什么人?”
大汉笑了笑,满是胡须的脸笑起来更显狰狞,道:
“他是江湖上人人称赞的所谓侠义之士,每日都摆出一副心怀天下的样子。可在我看来,未必。”
“那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呢?”曲鸣一心想知道那人是好是坏,以便判定自己是做了好事还是坏事。
“哼,人人都觉得他是好人,而在我看来,他却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而且,好人如何?坏人又如何?你不都要去杀了吗?他一向巧言令色,使人人都以为他是一个义薄云天不折不扣的好人,可是事实,只有我知道。”那大汉眼睛透出丝丝血色,充满了恨意。
曲鸣十分不解地看着他,说道,“你如此恨他,为什么不自己去杀了他,毕竟你可以让我离开这里,就必定可以自己离开这里”。
大汉道:
“我曾和人许下一诺,自己绝不去杀他。江湖中人,最讲究的便是信用,说出去的话就如同落在地上的金子一般,怎能反悔?不过是我不去杀他,你去杀他,便不算是违背了诺言。”
那大汉接着道:
“那还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十八年前,碧血阁发布了江湖碧血令,说是要给老阁主司徒莫的独女瑛儿比武招亲。”说至此处,大汉的目光不觉柔和了许多,“说是比武招亲,实则也是要选出下一任武林盟主,碧血阁内有一璇玑室,室内遍藏天下武学精要,而且老阁主自己也有一套家传绝学,所以,谁要是娶了老阁主的独女,就相当于成为了碧血阁下一任主人,将习得天下武学精髓,故而可以号令天下英豪。而且瑛儿,确实美貌。不过,米青那奸人,诱惑瑛儿,让瑛儿对他心生爱恋,瑛儿想方设法帮米青夺得了比武之首,本以为司徒瑛帮了他,他会对好生待司徒瑛,可谁知,他竟然那么无情无义,狠心将司徒瑛抛弃。”说至此处,那大汉眼中似要喷出火一般。
曲鸣自十四岁起进入大牢,至今日,虽已十七岁,但每日只与那大汉相处,于男女之情无半点了解,所以在他眼中,米青抛弃司徒瑛只感觉不是何等大事,就如同他以前卖豆腐,豆腐臭了,扔掉了一般。他对大汉道:
“米青自己心中无意司徒瑛,不睬她,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大汉听他如此说,咬牙切齿地道:
“混账,你可知,一个女子若是爱上了一个人是多大的事情吗?可能是一辈子的等待而没有结果,若是那女子所爱之人不爱她,她的一生便如同死了一般!”说罢,那大汉一双本是圆睁着的眼睛里竟然有了泪水,但是那泪水很快就消失不见。
曲鸣见他这般便不敢再做声,于是那大汉继续道:
“米青明明心中没有司徒瑛,却偏偏娶了那司徒瑛,而且,还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女人。哼,他若真的只为盟主之位娶司徒瑛道也还好,至少对他的恩人懂得回报,可他米青不仅不知恩图报,反而恩将仇报,他和那个女人还生下了一个儿子”那大汉将双目紧闭,好像是那些场景发生在眼前,而自己又不愿意看见一般,过了良久,他睁开眼睛,接着道:
“此中之事,你也无需知道过多,总之,杀了米青即可,再服下他的血,你便再也无忧,可以与你母亲团聚了。”
曲鸣于这些人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着实不感兴趣,听他这么说,心中也暗道,“那自是再好不过了。”于是便张口问道:
“那我要去何处杀米青呢?”
大汉道:
“你想找到他极为容易,此去一路向东南行去,走官道两千多里,到了临安府,便可向人打听碧血阁,就可找到。”
曲鸣从未出过远门,亦不知两千多里是何概念,便并未考虑一路上盘缠开支,吃穿用度的问题,只觉得区区两千多里,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大汉转身,道:
“你走罢。”
“怎么走?”
“从大门走,这牢房的门,从来都没有锁过,那锁只是个样子。”
曲鸣惊奇地看着大汉那宽大的背影,诧异得走向那铁栏杆组成的牢门,轻轻一拨,锁果然开了。曲鸣突然大笑,想到天下竟然有如此可笑之事,这看似铜墙铁壁的牢房,竟然可以如此轻易地打开;但是转念又悲从中来,想到这三年来困住自己的竟然是这没有上锁的区区一扇小铁门。
曲鸣叹了口气,转身而去,看了一眼大汉,道:
“你不走吗”
大汉摇摇头,说道:
“这是死牢,不是你当留恋的地方,快快离去。”
至于那大汉,有着太多的疑惑,他不说,曲鸣也没有兴趣问,对于这个人,曲鸣不知道该如何去评判是好是坏,他救自己出去,却是为了让自己杀人,他让自己杀人,只是因为这个人该杀。曲鸣看着那大汉的背影,孤独而沧桑。曲鸣只好摇摇头,拉开门,走了出去,这一路上竟无半个狱卒,十分轻松。
曲鸣出了牢房大门,抬头看见漫天繁星点点,看着这三年未见的天空,觉得甚是可爱明亮,竟然在牢房门口驻足观看,过了良久,方才回过神来,一想自己与母亲多年未见,今日终于可以再会,心下激动万分,便辨清了方向,向柳六府邸方向跑去。
曲鸣此刻内力充沛,虽未学过轻功,但提气放足奔跑,一步竟能迈出一丈有余,不出一个时辰便找到了柳府,此时已是天色将晓。那柳六本是镇上一霸,祖祖辈辈代代搜刮着百姓,自然是留下不少钱财,府邸建的大气恢弘。可这样的府邸此刻竟是面目全非,全无风光模样,残败不堪,牌匾斜斜地挂在门上,蛛网遍布,半开的大门已是掉了漆,深一块浅一块,门前的石阶缝里长满了杂草、青苔。曲鸣心下生疑,便走了进去,谁知走进后,更是让曲鸣心中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