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来（二）

“你不要忘了，我还是你老子！我能把军权交给你，也能一并给你收了！”

“收了？给谁？大哥吗？放眼整个段家，撇去我是你儿子不说，就论军事能力，谁能胜过我？”

“狂妄小儿！说你无知轻狂倒是抬举了你！别以为放你出去喝了几瓶洋墨水就有能耐去逞英雄！不过是与南军打了几场小小的胜仗，便立马得意的不知天高地厚！我自小就教你审时度势，懂得把握并利用一切扩充自己的时机！你明白为什么不去做？文家千金是大家闺秀，端庄得体，做你夫人莫非还辱没了你？更何况文雍天还承诺，待他女儿出闺之际，将六万军队作为嫁妆，一并陪同文若婉嫁至段家，这一举两得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拒绝？”

“大丈夫志在家国！”

“屁话，娶了媳妇照样不耽搁你大事！也甭和我说你不屑靠女人来夺取军队！心佑的事放在那儿呢，你不也用你妹妹做交易？让谭松筠带着两万闽系军队来投诚？现在文雍天白白赠你六万军队！为何不要？”

“慕寒，是因为心里有了人吧？所以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一旁浅绿色收腰高裙越发衬托女子不堪一握的细腰，“为什么这样说？”脱下军装换上一身长衫的段慕寒，如墨眉眼似带春风，一扫寻日里的严峻刚毅，如染画出的五官那样深刻，无一不是造物主精心打造的恩赐。尤其是眉宇正中间的那点小小的朱砂痣，似应多情却无情，道是无情却是深情。

“因为自从慕寒你四年前留学归来，性情便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对玉澈的态度也没以前亲了呢，最重要的是，慕寒你竟然喜欢上白色了，记得你以前说最爱黑色，因为黑色可以掩盖一切色彩，包括浓烈的血色，而白色，禁不起任何的染浊可是慕寒，你现在对白色，竟然有嗜爱的倾向。

袁玉澈自青花白瓷盘中拈出一颗剥好的荔枝，缓缓地递至他唇边，“这是江南城里的水荔枝，昨天刚有人送来，你尝尝。”段慕寒微微张开了薄唇，便有股说不出的甜意。

“慕寒可告知玉澈她是谁？”她又剥了个荔枝，递至他唇边。

“小含。”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他笑的如同孩童一般，她被这般无邪的笑容给蛊惑了，痴痴地只顾凝视着他的容颜，并未听得真切。

“孟含汀，她叫孟含汀！”这下她是听清楚了，听明白了，他的心里，的确是住了别人了。

无处不伤心，轻尘在玉琴。

“含汀，二楼里有一位客人，他执意要见你。说是故人前来，望你一见。”身着玫瑰色瓷金旗袍的少女手中把玩着一把镶着晶莹宝石的匕首，优哉游哉的走进书台。

“你看，他说见了匕首你就知道他是谁了，匕首在这儿呢！”这把长不过一寸的匕首打造的着实精致，上面雕刻着许多极为繁琐的纹饰，映衬着通透的蓝宝石，叫人移不开眼。

“原来是他。”王佳惊讶的发现一向喜怒不言于色的含汀，在见到这把匕首后脸上一下闪过多种神色，最后，都尽数化作嘴角的一抹甜甜笑意。

“安景……”在看到那人容颜的刹那，她硬硬的收了声。

不是他，怎么会是安景，安景明明都不在了，她怎么还抱有幻想？

“好久不见，孟含汀。或者，孟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