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这一刻的完美

冷凝竹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振奋起来。一时，大家都忘记常怀忠要出征的事情，压抑的沉重在众人的心头隐去。

淑晴忙将常怀忠上次从塞外回还时，作为礼物送给冷凝竹的绝世舞鞋送上来。这双鞋，终于有了正式和大家见面的时候，正式发挥它的作用。冷凝竹同穆惜月她们一起走往一个隐蔽的地方，将舞鞋换上。立即，冷凝竹仿佛真的成为瑶池仙子一般的美丽。

这一双舞鞋，是常怀忠送给冷凝竹之后，她第一次穿在足上，冷凝竹希望这有着特殊意义的舞鞋在这个有着特殊意义的时刻发挥它特殊意义的功效。

在冷凝竹穿着这一双舞鞋，重新走上舞台的时候，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双光华色彩的鞋子上，发出嘘嘘惊呼之声。

冷凝竹将目光注视常怀忠，看到他脸上露出宽松的微笑，这微笑是真的喜悦的，舒心的。冷凝竹对他微微一笑，将刚刚攀在双臂上的红绫抖开，一朵朵耀眼的红花在舞台上飞起，所有人都拼住呼吸将目光凝过来。

穆惜月的琴弦悠扬地响起，冷凝竹也慢展歌喉，轻轻唱出：“建章台上端九五，经纬天地探玄机。华夏处处花艳艳，黄河两岸穆惜月。天子虔诚谋天下，文韬武略响八方。贤明君主壮基业，民族代代永不息。艳阳高高风飘飘，一泓碧空来覆照。君贤臣忠保社稷，万众安乐享盛世。盛世气象日日新，贤君虔诚拜上帝，但愿国泰民安乐，繁荣昌盛日日新……”

其实这样的曲子，不该在这种场合出现，可冷凝竹还是将它拿了出来，因为它有着无比的荣耀，是在皇廷出现过的，代表着胜利的尊贵。

想当初是复杂的音乐合在一起为冷凝竹伴奏，今日是穆惜月一人为她伴奏，曲调上显得单薄了一些，然而不掩饰它纯真的美，更加上冷凝竹有意灌入的豪情和雄姿，倒也别致。

突然，又有银笛之声加入其中，和穆惜月珠联璧合。冷凝竹知道是常怀德，也只有他才有如此天赋可以和没有合练过的人合上节拍。冷凝竹心神交汇，更为专注。

“……民族代代永不息。艳阳高高风飘飘，一泓碧空来覆照。君贤臣忠保社稷，万众安乐享盛世。盛世气象日日新，贤君虔诚拜上帝，但愿国泰民安乐，繁荣昌盛日日新……”

这一曲，全场完全被镇住。他们许多人是没有见过这样精美绝伦的歌舞的。也难怪了，这样的歌舞，是得到过皇上和群臣赞赏的，普通时刻哪里能够轻易得见？

冷凝竹的歌舞，也将大家心头因为常怀忠要离开的悲伤完全赶走。大家窃窃私议，大厅里，也再没有了方才那种沉默的气氛。

冷凝竹对大家施礼，道：“王爷即将离开，今后的日子，我等就是等候王爷回来的日子。王爷回归，我们依旧在这里相聚，那时，我在用下一曲给王爷接风。”冷凝竹想要常怀忠知道，她对他的期盼。也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常怀忠此一去的凶险，然后把最好的祝愿送给常怀忠。更希望常怀忠知道大家对他的期待，希望他一路顺风平平安安归来。一霎时，冷凝竹的心中，真的是百感交集。

老夫人喜悦道：“呵呵，千凝的话，是我们想说的，只不过千凝想做的，我们做不了而已。”她转脸看着常怀忠，说道，“煋儿，你回来的时候，母亲为你在此主持宴会，母亲陪你一同欣赏千凝的歌舞。”

常怀忠起身施礼，坚定说道：“好，孩儿谨遵母命，一定早日回来。”

老夫人抬头看看天空，道：“时间还早，我们就在此多聚一会儿吧。难得今日老身看了如此美妙的歌舞，心中也是高兴。这样，要不还请依依姑娘为我们歌曲一曲吧。姑娘的曲子，老身也是着实喜欢。”

听老夫人如此说，冷凝竹明白她也是对穆惜月的一种认可，也为穆惜月高兴。将示意的目光看向穆惜月，希望她能够明白。

穆惜月起身，走出来，深深施礼，道：“依依遵老夫人之命。”

这一场宴会，是成功的。冷凝竹感激穆惜月，把宴会的高潮推到极致。冷凝竹想，给常怀忠最大勇气，最大力量的，应该是她。

从穆惜月进到王府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内敛的。聪明的她，知道该怎样克制，然后寻找机会。就是这样，一直以来，她都不亢不卑，将自己的一切做到最好。今日的她，依然做到了最好。她懂得这样怎样的场合，众人需要的是什么，常怀忠需要的又是什么，她巧妙地把这一切融合到一处，恰如其分地表现了出来。

冷凝竹的内心，对穆惜月更是敬佩有加。也在这一刻，冷凝竹坚定了一个信念，那就是--常怀忠回归的日子，是穆惜月辉煌日子的开始。冷凝竹希望穆惜月的日子里充满辉煌。

当然了，现在的情形，是让常怀忠满是信心地走出去，最后平安归来。

时间已经不多，冷凝竹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去做，那就是要不要让常怀忠和他的儿子见上一面。冷凝竹害怕让常怀忠和他儿子相见的事情会传出去，又觉得在这种时候让常怀忠见一见他的儿子会对他更好。

纠结中，冷凝竹询问穆惜月：“妹妹，我想让王爷和他的儿子见一面，有怕不好……拿不定主意。妹妹，你说，我该怎么做？”

穆惜月思索一下，沉吟道：“姐姐，既然你有此想法，就去做吧，你说呢？毕竟王爷此去凶险颇多，叫他知道他的儿子是什么样，知道他的儿子很好，这对他也是一个安慰，更是一种激励。若是姐姐害怕旁人知晓，那就等时间晚一些，悄悄将孩子抱过来，让王爷见一见。”

冷凝竹想穆惜月的话是对的，因为她自己也有此想法。

很晚了，冷凝竹想这个时候常怀忠应该休息，哪怕他因为心乱或忙碌而无法休息，也应该是休息的时候，冷凝竹不该去打扰他，但她还是叫人请他过来。

常怀忠有些疑惑，按照常理冷凝竹是不会叫他来的，他走近我，问道：“千凝，你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本王说么？”看冷凝竹神情有异，常怀忠知道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他执了冷凝竹的手，问道。

冷凝竹难以启齿，可她知道拖延不得，硬生生强迫自己点头，说道：“是，王爷，千凝有重要的事情，想和王爷说。”牵了他的手，与他一同坐下，冷凝竹的目光含着深深的情意。

一直以来，冷凝竹都无法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常怀忠一人身上，这是她的薄情。但如今这个时候，冷凝竹想她一定要全心全意将她的感情倾注在他的身上，不然，在他走后的日子里她会愧疚。

同时，她也希望她的情意为常怀忠增添勇气，毕竟他面对的是战场。

常怀忠伸手，轻轻抚摸冷凝竹的面颊：“千凝，告诉本王，你要说什么？”

冷凝竹平静地，满怀深情地看着他：“王爷，千凝想叫你看看我们的儿子，想叫你知道我们儿子的可爱。王爷，你愿意么？”

在有些微的诧异，又坚定地点头：“当然，本王怎么会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亲身骨肉？只是，本王听凭千凝的安排。”在这之前冷凝竹与常怀忠已经说过，她不让他见儿子的原因是怕有人给发现，有人得知真相，那样他们的儿子就没有了万无一失的安全，因此常怀忠说听她的安排。

冷凝竹扭头，对外面唤了一声：“淑晴。”

淑晴匆忙走了进来，深深施礼，道：“王爷，夫人。”

冷凝竹轻轻说道：“淑晴，你去告知银霞，叫她把孩子带过来。”

淑晴答道：“是，夫人。”

看到淑晴出去，常怀忠长长一叹：“千凝，本王以为自己没有儿子了，不料本王的儿子依旧在，这让本王惊喜又欢喜，同时……同时也好难过。自从千凝进府，那么多事情都发生在你身上，叫你一人承担，本王真是愧对于你呀。”

冷凝竹急忙说道：“王爷，何出此言？王爷对千凝的好，千凝一直都铭记在心。若是王爷觉得有哪里对不起千凝，那么……王爷一定要记得早日回还，回来补偿给千凝。”

常怀忠轻轻拍冷凝竹的手，点头道：“一定，本王一定会的。”

冷凝竹给他一个会心的微笑。她知道她会等他，不是要等他回来补偿她什么，而是等待他平安回来。对她而已，常怀忠平安回来，就是她的全部。

仿佛从来没有如此和睦地说过话，又仿佛是重温之前所有的和睦，他们两个絮絮叨叨说着话，等候银霞的到来。

没有多久，银霞怀里抱了如今名字叫徐晨的冷凝竹的儿子进来了，见到常怀忠，忙抱着孩字施礼：“奴婢见过王爷，夫人。”

常怀忠见到银霞，神情微微一变，脸上显尽对银霞的感激之情，忙道：“快快起身，无需多礼了。”

因为是夜间，孩子还睡的迷迷糊糊。冷凝竹起身从银霞怀里抱过孩子，送至常怀忠的面前：“王爷，请看。”因为激动，冷凝竹的声音已经颤抖。

冷凝竹觉得，她无论怎样还是对得起常怀忠的，因为她保住了他的儿子，即使她的手段不够光明磊落，即使她是用银霞儿子的性命换回了他的儿子。她对不起银霞，可她真的是对得起常怀忠的。在他即将奔赴疆场的时候，她把他的儿子带到他的面前，告诉他，他--后继有人。

“儿子……”常怀忠颤栗着，情不自禁伸出双臂，将孩子抱在怀中，“本王的儿子……”他的声音同样带了颤抖，他的面容，霎时变幻各种表情，惊异，惊喜，难过，欣慰……

许久，常怀忠又抬头看冷凝竹：“千凝，真是真的么？本王怀里抱了自己的儿子……”

冷凝竹止不住难过，流泪道：“是的，王爷。是银霞……银霞保住了我们的儿子，是她用她自己的儿子换回了我们的儿子。王爷……”我说着，将感激的目光投向银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