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担心担心担心

正和穆惜月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淑晴走了进来，施礼道：“夫人，二王爷到了。”

穆惜月看冷凝竹一眼，意思是问冷凝竹是不是要回避。

冷凝竹看出了穆惜月的意思，心头转了一个弯儿，摇头，她对淑晴道：“有请二王爷。”又对穆惜月道：“妹妹，对姐姐来说他也不是外人，他也熟悉了你，就不用回避了吧。”

其实冷凝竹心中知道，穆惜月和常怀德已经见过多次了，在她的孩子落水死去以后的日子里，常怀德多次来看望她，恰碰穆惜月的时候，穆惜月无处回避，他们已经认识。

穆惜月起身，不好意思道：“姐姐，二王爷过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来和姐姐详谈了，妹妹还是回避了吧。”穆惜月说着就往外走去。谁知道在她刚刚走往门口，常怀德恰恰走进来，两人险些撞在一起。

穆惜月仰头一看，花容失色，忙施礼：“参见二王爷，依依失礼了。”

这种情形也是常怀德没有料到的，他也是惊了一下，忙道：“柳小姐免礼，是小王鲁莽，险些冲撞了小姐。”

冷凝竹在一旁，见到常怀德满脸和悦的神色，看往穆惜月的眼神也是一片温和，暗中深深呼吸了一下。

穆惜月的脸色微红：“还是依依莽撞了些。二王爷一定有事了，依依先告辞。”说着深施一礼，匆匆而去。

常怀德看到穆惜月离去，才走向冷凝竹。我起身相迎：“二王爷--请坐。”

“多谢嫂嫂……”

常怀德坐下，冷凝竹对淑晴吩咐：“端茶上来。”

淑晴答应一声：“是。”然后匆匆转身而去。

冷凝竹看着常怀德，如今，常怀德对我而言因为熟悉，不再有那种心乱的拘谨。还有之前的种种，都已经没有了棱角，想起来只是感叹和悲哀，但面容上不再有起伏。冷凝竹微笑问他：“二王爷，这个时候有空了？”其实，常怀德对她一直都关注着，若她有什么事情，他总是竭力安慰。冷凝竹早就不再排斥他。

常怀德望冷凝竹一眼：“也有几日没有过来看望嫂嫂，放心不下，因此过来看看。”他的目光中，依然是深深的关怀，还有不放心。

冷凝竹知道他对她的情意，一直一直他对她也都很好，叫她感动。冷凝竹真挚说道：“多谢二王爷关怀。”

常怀德看着冷凝竹，说道：“难道不应该么？”

冷凝竹低了头，是应该的么？还是不应该？他是常怀德的弟弟，对她关怀一点不能说不应该。但是……这关怀又太过于殷勤。叫她怎么说？“二王爷，你也很忙，我知道。”想来想去，冷凝竹只能是这就模棱两可的话了。

常怀德长长叹口气：“就算忙了，又如何？小王知道你不开心，知道你又有许多的担心。这样的你，小王也就不放心了，因此一定要过来看你。”他的话那样真挚，就算是有些超出正常的关爱之情，冷凝竹又能够嫌弃么？就算她心中嫌弃，她能够说他不是么？

冷凝竹叹气：“二王爷，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的好，知道你对我的好，真的很感激你的。如今不比以往，我知道你同样的日日繁忙。百忙中你还抽出时间来看我，我不胜感激。”

常怀德排斥冷凝竹这种说法，直接说道：“就算是忙了，又如何？该惦记的依然惦记，没法忘的依然记着，这样才是真正的人。若一个人无情无义，也就没意思了。”

常怀德的话，冷凝竹深深明白，但她又费解，他想要怎样的意义？他为她所做的，都够了，真的都够了。他们之间，也永远只能是这种相互关怀。那种情感，除了知己，也不会再有旁的。冷凝竹相信是这样。

不敢顺着他的话题再说这个，冷凝竹问他：“朝廷那边，怎么样了？”

常怀德深深叹气，紧紧锁了眉头：“小王今日过来，也是……一面想看看你，另外也想告诉你这个消息。情形……真的不好。王兄今日被皇上点了名，要他带兵讨伐蛮夷。”

冷凝竹吓了一跳，关于这个，常怀忠之前与她说过，她是有心理准备的，可她心存侥幸希望不要，突然成了真的，她焉能不担心？

冷凝竹急道：“二王爷，朝廷之上难道就没有比王爷更为合适的人了么？”

“这个……”常怀德十分犹豫，许久才道，“朝廷上下文臣武将数不胜数，其中也不乏将帅之才，然而鲁王爷来势汹汹，皇上还是担心旁的将士不及王兄稳妥，因此要王兄掌控三军，做主帅。”

冷凝竹点头，她明白。她也知道，作为臣子，为皇上分忧解愁是理所当然的，不能因为惧怕危险就缩手缩脚。

冷凝竹担心危险，但眼下她要做的，是为常怀忠争强必胜的信心。当然了，在常怀德面前，她也不能把她软弱的担心流露出来。冷凝竹希望整个王府中的人都能够为常怀忠传递一份必胜的力量，叫常怀忠勇往直前。信心--信心是必胜的前提。

冷凝竹的面容带上了严肃：“皇上将此重任落在王爷身上，说明王爷能力超强。作为我们，就努力地为他争强一份信念，给他信心和勇气。剩下的，就是盼望他早日凯旋。”

常怀德的眼神带上了赞赏：“就知道嫂子是最明智的女子，你的意思小王明白。只是可惜了……”常怀德叹气，“小王对武功一向倦懒，自小就不喜欢，哪怕父王严厉责罚，也不去练习，以至于手无缚鸡之力。如今想想，真是后悔。若是那时小王也勤于用功，也和王兄一样吧，至少可以在这个时候到王兄的麾下，同他一起御敌。”

看常怀德面带愧色，冷凝竹忙劝道：“二王爷无需自责。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爱好和长处。二王爷不喜习武，在文才上的造诣非浅呀，这怎么不是你的长处呢？王爷虽然在武学上超长，但与文采方面，相差甚远，这个你是知晓的。”

常怀德摇头，叹道：“还是小王缺陷太多。文韬武略集于一身的人，太多了。如今不能帮到王兄，不能与他并肩驰拼沙场，不能助他一臂之力，小王深感难过。”

冷凝竹也摇头：“不能这样说的，朝廷之上，不是所有人都文武全才的，有一方面的超脱也好。你的文才，不也正是朝廷需要的么？你将你的长处发挥，做了你该做的，那么你就是一个英雄。”

常怀德将欣慰的目光投向冷凝竹：“千凝，你总是会说话，你的话叫人听了心里熨贴。”

没料到常怀德又如此说，一时冷凝竹也不知道说什么，伸手指了一下面前的茶盏，道：“天气炎热，王爷一路过来辛苦，还是喝口茶吧。”

常怀德走了，冷凝竹陷入苦闷难过之中，常怀忠再过三日就要发兵出征。三日……何其短暂。这三日过后，就是她和王府所有人漫漫的期待时日，想想就觉得渺茫。真不知道，常怀忠走后的日子，她该如何在分分秒秒的期待中熬下去。

冷凝竹还有深重的担心。如今战争正式爆发，常怀忠此次出征已经成为定局，他在战场上的时候，是不是会遭遇到岳宇涵？想到这个，冷凝竹的心就说不出的疼痛。岳宇涵……他虽然是中原人，却是鲁王爷手下的将领，如此重大的战争，他一定在其中参与，不管是不是愿意，他都要参与，因为他身不由己。

常怀忠和岳宇涵，原本两个至交好友，要各自为了自己的主子兵戎相见，在战场上……他们相遇又是怎样一番情景？冷凝竹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可以不相见，她真的不愿意让他们在那种情形下相见啊。她不敢说岳宇涵什么。

冷凝竹担心的是他们两个是不是交手，那样的他们两个又是什么情形？两国交战各为其主，说不上谁对谁错。可是，他们两个，冷凝竹不愿意让他们在那种情形下对垒，无论谁伤了谁，她都不愿意。

还有呢，常怀德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岳宇涵是鲁王爷那边的人，更不知晓岳宇涵的特殊身份--鲁王爷的义子。若是他骤然见到岳宇涵，岂能不是大吃一惊？他如何防范熟知他一切的岳宇涵？

岳宇涵为冷凝竹做了很多，为常怀忠又怎么不是做了许多呢？当初，冷凝竹走出落红坊，还是岳宇涵从中周旋的，这对常怀忠来说，是恩情。冷凝竹知道常怀忠不会忘了这个。

岳宇涵的心中，也是一直都有冷凝竹的位置，在常怀忠面前，他自然也会想起她，顾念她的情意，他对常怀忠也不会有狠手。

就是这样的他们两个，却立于水火不相容的境地，叫人如何不伤心痛心？

冷凝竹知道，这一切都是鲁王爷引起的。她痛恨鲁王爷。但她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冷凝竹只是难过，担忧……

穆惜月轻轻走到冷凝竹身边，说道：“姐姐，看你忧心忡忡的，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穆惜月关切的目光，冷凝竹叹气道：“妹妹，这一次，是真的有大事发生了。”

穆惜月急道：“怎么了，姐姐？”从她到王府中，事情一桩接连一桩，每一桩都叫人惊心。冷凝竹想穆惜月是不是都怕了呢？可王府就是这样的环境，无人能够改变，来了就只能适应。

冷凝竹拉穆惜月坐在我身边：“妹妹，方才二王爷来的目的，是要提前有个心理准备，王爷要出征了--边关战事告急，皇上下了旨意，要王爷三日后领兵出征的。”

穆惜月不由紧张起来，紧紧地抓住了冷凝竹的手：“姐姐……”不过，面对既定的事实，聪慧的穆惜月也懂得该怎样说话，她还是变换了口气，说道，“不过姐姐也不用担心的吧，王爷胸有谋略，武艺高强，一定能够凯旋而归。我们都不要担心，就等待王爷回归的哪一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