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不得已的顺从

岳宇涵忙否定：“千凝放心，没有。我只是做这样一个安排而已，没事。”

任凭他肯定着说没事，冷凝竹却感觉到潜在的危险，叫她不放心。可她有什么办法？思索好久，也没有办法，她……总归是无用的。还有岳宇涵的身体，他没有完全康复，冷凝竹不知道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好像她什么都不能。越想越难过。突然，冷凝竹再次想到了念真，念真……也只有她可以帮她照顾岳宇涵。

冷凝竹抬起头来：“哥哥，既然你是带人过去的，不妨带两个丫环吧，一路上可以服伺你的，这样千凝也放心。”

岳宇涵皱眉：“千凝，丫环毕竟是女子，带了女子行程会慢许多。”

看岳宇涵没有完全拒绝她的建议，只是客观的说出了问题的存在，冷凝竹知道挽救此事有一定活动的余地，忙说道：“带丫环自然是带身体好的，吃苦耐劳的，这有什么要紧？王爷还从塞外将怀孕的鲁明溪带回来呢，都没事的，你又不会带一个孕妇，有什么不可以？”

岳宇涵被冷凝竹逗笑：“千凝，你太会说话了，只是你的话叫什么话呀，小孩子一般。”

冷凝竹也笑：“哥哥，我都想好了。你可以带上你最得力的家人过去，一旦有什么事情，也是你的助手，他们和你是一条心的。另外，你把庆云和念真带上，庆云也是一个聪明利索的女子，可以为你做好多，念真么，你也是知道的，我也放心的。你若不让我担心，就听我的安排。”

冷凝竹知道岳宇涵对她的痛爱，不忍叫她难过，因此她可以霸道，不管他是否同意，冷凝竹就这样说了出来，而且坚持要他听她的。将岳宇涵留在玉轩堂，我进内室与念真说知。

内室里，念真的身旁是冷凝竹的一双儿女，晓薇和春桃陪着念真说笑着，几个人十分热闹。

见冷凝竹急匆匆走进来，晓薇和春桃停止了说笑，对冷凝竹施礼。冷凝竹说道：“你们两个带着孩子们下去吧，我和念真说会儿话。”

红梅春桃一人抱了一个孩子，说道：“是，夫人。”

念真有些不解，看到红梅和春桃被冷凝竹遣走，诧异道：“小姐，什么事这样严重？”想来是她看到了我的神情大异。

被念真这一问，冷凝竹倒难以开口了，迟疑道：“念真……哥哥要去塞外了。”

“去塞外？”念真愈发疑惑，“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回复，十分虚弱的，去塞外路途遥远，如何受得了？这么这个时候去塞外？小姐让他过一些时候在去吧，过一些时候，天气暖和一些，岳公子的身体也回复了，那时比较合适。”

冷凝竹苦笑：“念真，哪里是我说了就算的？我怎么能管得了？是塞外的鲁王爷要萧义兄即刻启程，他不能延误。”

念真迟疑着，十分担心：“岳公子的身体……”

冷凝竹长长地叹气：“我知道，岳宇涵的身体……这一路上，餐风露宿，他的身体那样虚弱，是需要人照顾的。因此，我和你商量。”念真也是聪明人，冷凝竹不想过多的绕弯套圈。

念真还是明白的，低头道：“小姐，你是要我陪岳公子一起到塞外么？”

听念真说出此话，冷凝竹心中满是惆怅，可又能够如何？她的声音低下去：“念真，你愿意么？”我此话问的，连我自己都觉得虚伪，因为已经做了决定，是一定要她去的了。

念真十分平静：“小姐要我如何，我就如何。”

念真的话叫冷凝竹心中悲伤，她知道她的话没错，她……原本就是一个任人差遣的丫环……

冷凝竹哀声道：“念真，我知道你听我的，可是你的意思呢？你愿意去么？路途遥远，一路辛苦，我都知道。可我再也不能找出比你更好更合适的人，我……”她的话，等于废话，可她又能够如何，如何？冷凝竹难过着，“念真，是我想要你去的。我担心岳宇涵的身体，是我想要你去照顾他。”

念真顺从道：“还是那句话，我听小姐的。”

“念真，为什么你总是这句话，难道你……”冷凝竹不知道该怎么说，各种思绪在胸口堵着，她说那一句都害怕是错的，就算知道没错也害怕错，她再说不出。

念真叹气：“小姐，你何必觉得为难，不管多远，不管有多艰难，只要小姐觉得需要我，我可以做好，那么我就会去。”

冷凝竹终于流下泪来：“念真，是我要你去做的。可是，你究竟该怎么想，至少你该叫我知道呀。”

念真也流下泪来：“小姐，你何许难过，念真的命，就是小姐救回来的。为了念真，小姐可以将自己卖入烟花柳巷，这些念真怎么会忘记呢？念真的命，是小姐的，这一生，无论小姐叫念真做什么，念真绝无二话。小姐也不要多心，念真不是说小姐在强逼念真去做牺牲，念真愿意去做的。我走了，只是不放心小姐而已。”说着，念真越发哽咽，“塞外的遥远，我们都知道，我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小姐多保重就好。”

冷凝竹也哽咽道：“念真，我也说实话。一直以来，你都是喜欢岳宇涵的，这一点我看得出来。叫你去服伺他，一来是担心岳宇涵身边的丫环不够体贴，二来也是给你制造接近岳宇涵的机会，我希望他能够结纳你。我想过好多的，只有让他看到你的好，渐渐感觉到离不开你的时候，他才有可能对你有感情。念真，你是最好的女子，也算你有眼光，对念真义兄有这一份情愫。岳宇涵又是不可多得的好男子。因此，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够有一个好结局。念真，我不可能永远让你在我身边的，可是我又怕那些猥琐的男子玷污了你的美好，我觉得岳宇涵对你而言是最好的选择，因此，我……我如此安排。”

念真捂了脸，哽咽道：“小姐……”

冷凝竹说道：“念真，不用多说，你的心思我懂，我希望成全你的，只是岳宇涵那里我没有办法，一切只能靠你自己去周全。岳宇涵的真实身份，你迟早也会知道，今日里我索性给你坦白吧。他是鲁王爷的义子，也算是小王爷的身份，你同他在一起，绝对不会辱没了你的。将来，若是你们真的欢好，就算你不能作为他的正室，不能成为正夫人，侧夫人的位分他一定会给你，他不给你我也不依的。念真，这是我对你的安排。”

念真猛然跪了下去，泣道：“小姐……”

冷凝竹泪流满面，伸手扶起了她：“念真，你虽然是服伺我的丫环，可我将你视作姐妹一样看待的，若你没有好归宿，我如何安心？今日的话，都说明了，你暂时需要辛苦，可未来的幸福在你手里，我给你机会，你好好把握。”

念真紧紧拥住冷凝竹：“小姐，一直以来，小姐不仅是念真的主人，还是念真的亲人，念真怎么舍得小姐？岳公子是难得的好人，念真对岳公子也是钦慕，然而，岳公子又怎么会在意念真？因为岳公子的心思……小姐是明白的，也不过是如今的局面叫岳公子心灰意冷罢了，然而叫念真看来，他是不会将心思转移的，对念真的好，也不过是因为小姐的原因。小姐，如今你让念真去照顾服伺他，念真听你的，但是，至于要念真与岳公子在一起，这个不一定。我们说好了，念真暂且随他外出这一趟，至于以后，我们再说。”

不想让念真伤心，不忍让念真伤心，冷凝竹连连点头答应：“好好，等你回来后，一切都随你。这一趟，路途遥远，一路艰险，你务必好好保重，我等你平安归来。”

念真起身，久久地看冷凝竹：“小姐，你也保重。王府中的人，面上笑意和善，暗中又恨不得你死我活。小姐自己也就罢了，还有小王爷和小郡主，他们幼小，更需要细心精心。小姐万万不可以忽视那些人的笑里藏刀，不可以以为自己善良旁人都同你一般的善良。昔日冯夫人还有如今郭夫人的事情，一定要作为车前之鉴，一定……”

冷凝竹执了念真的手，努力点头：“记住了，我记住你的话了。你也要记住我的话，一路小心，平安归来……”

无论怎样的亲密，也不能逃脱分开的命运；无论怎样的不舍，也不能阻止分离的结局。一切，冷凝竹都明白，含着眼泪，说着话，她松开念真的手，感觉到念真的手在她的手中滑落，冷凝竹双手中充实的感觉，也一点点变空，连同念真手上带着的温度，也逐渐从她的手上消失……

念真又一次走了。这一次的走，带给冷凝竹无尽的失落。她知道我让她走是对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念真的走叫她总是难过。为什么这对的事情，叫她心中难以释然呢？冷凝竹每日里都会想到念真，眼前总是出现她跋涉的身影，纤弱的后背从我眼前慢慢前移，猛然一个转身时，是满脸的汗水与疲惫。冷凝竹知道是她太过于牵挂她，才出现这样的幻觉。

冷凝竹是太牵挂念真了，只不过这牵挂于事无补，她不能取代她跋涉，更无法为她送上一句安慰的话。

还有岳宇涵，他暗黄的脸总是在冷凝竹眼前闪动，虽然他习惯外面的风沙，但如此辛苦的旅程，他又那样虚弱的身体，怎么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冷凝竹同样无能为力。

她唯有默默祷告上苍保佑他们平安，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