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左右逢源

老夫人抬手制止冷凝竹：“千凝说哪里话，这些事情，原本是关于你的，你愿意放过她，旁人没有异议。王府中，你的身份地位又如此之高，你处理事情，旁人谁敢不服？再说了，你如此宽厚仁慈，不计较自己的恩怨仇恨，旁人怎敢说别的？只是委屈了你。千凝，老身也是不明白。郭夫人于你来说……你们两个，可以说仇怨深了呀，她的父亲是害你父母亲的凶手，她又是害你受苦的罪魁祸首，你情轻易将她放走，留给她生路，是你的善良慈悲呀。老身不知道你为何这样做，不知你是否愿意说与老身知晓。”

看得出，老夫人也十分无奈。冷凝竹不知道，如果她还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会容忍她这样的目中无人么？冷凝竹将她的行为归为目中无人。她还是太冲动，还是太自我了。

冷凝竹点头：“儿媳愿意说与婆母知晓的。”将老夫人扶好坐到椅子上，冷凝竹也坐回椅子上，说道，“婆母，其实最初我没有想要将她放了的，是王爷问我要如何处置李夫人。我思想一夜，觉得让一个鲜活的生命消失……总是叫人难过的。是我去看望郭夫人，看到了她已经完全不是昔日的她了，她对自己昔日的做法早已经后悔不已，又坦然说愿意接受任何惩罚，是早已经将生死看的极淡，完全不在意的。就是这样的她……也让我想了很多很多，婆母请想，一个人幡然悔悟，对自己犯下的罪行悔恨不已，愿意接受任何惩罚，早已经不在乎她的生死了，我又何必一定要让她用死来做出代价？婆母，郭夫人一前一后，完全是两个人，给我的完全是震撼。我愿意给她一个最好的归宿，让她去修行，也让她用她切身的感怀叫化世人，让世人都知道一个人可以犯错，但犯错以后一定要知道改过自新。”

老夫人脸上忽悲忽喜，连连点头：“千凝，是你的品行高尚，才有这样的做法。”

冷凝竹有些难过，继续说道：“婆母，我到王府，是多余出来的那一个，若不是我的到来，说不定王府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我觉得我也有过错，因此我也想弥补一下我的过错。我也希望我们王府中的人，看到我如此宽恕李夫人的份上，放过我，今后都不要与我为难……也都多有一份宽容之心，大家和睦相处吧。”

老夫人的脸上一片悲悯：“千凝，可惜了，可惜王府中的人都不是你这般的善良宽容，又深明大义，不然……何至于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真正难为你了。老身也希望今后我们的王府平平安安，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从端阳院告辞出来，冷凝竹总觉得到此不能说是完整，于是问淑晴道：“我们是不是再到凤鸣院一趟？毕竟王府的诸多事宜是金夫人处理，我昨日将李夫人放走，都没有和她说一声的。”望着远处的蓝天，冷凝竹心中难过。往常这种事情我是要询问念真的，今日念真不在了，她才又改问淑晴。

淑晴思索道：“夫人说的也是，哪怕夫人完全可以将此事处理了不必给旁人说的，给金夫人说一下也是对的，一来显示夫人对金夫人的尊敬，二来毕竟她也是郡主之身份。奴婢希望夫人和金夫人将关系相处融洽，更希望金夫人永远都挑不出夫人的毛病。”

冷凝竹想淑晴还有一个要她到瑞霞院的理由没有说出，那就是--金夫人是常怀忠的大夫人，而她，无力封号多高也是最小的那一个，她理所应当的给金夫人一份尊敬。

冷凝竹点头笑笑，对淑晴说：“还是你想的周到。那好，我们就再到瑞霞院一趟。”

金夫人见冷凝竹带了淑晴而来，忙起身让座，笑道：“冷妹妹，你总是忙得很，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说着话，又吩咐丫环上茶。那一份热情，倒叫我非常难为情。

冷凝竹忙笑道：“金姐姐，都好久没有来看过你了，是妹妹失礼，请姐姐不要见怪。”

金夫人宽厚一笑：“妹妹说哪里话，你自有你的事情忙碌，还有孩子们需要你照料，我能不知道么？哪里还怪你，我们姐妹相处，是一辈子的，等孩子们长大，我们都清闲了，有的是时间说话聊天。”看上去，金夫人也是理解的样子，冷凝竹心中感到安慰。

冷凝竹笑道：“还是姐姐宽厚，多谢姐姐体贴。等孩子们会走路了，我就带了他们来姐姐这里说话。”

“明年的这个时候，一定可以了，我等着的。横竖也就一年的时间，转眼就到了呢。”金夫人又说道。

冷凝竹点头：“是啊，时间真是快了。只是这其中曲曲折折许多事情，叫人忧心。”说起孩子，冷凝竹觉得担心了，已经有好大的功夫在外面耽搁，不知道她的孩子是否平安。

心想也只有将想说的事情都说了，才可以尽快回到家中，于是冷凝竹转移话题说到郭夫人身上，“姐姐，妹妹今日过来，也是给姐姐道歉的。郭夫人的事情，妹妹都没有给姐姐禀报一声，也不知道姐姐是什么意思，就私自做了主……”

“这个……”金夫人笑着打断冷凝竹，“妹妹也是知道的，按照王府家法郭夫人哪有命在？反倒是妹妹宽宏大量，不计较个人恩怨，就这样将她放走，可见妹妹善良之心，仁爱之意，我深感欣喜。妹妹如此处理，我怎么还会说什么？妹妹也不是自私为了你自己，就算不和我说，也是对的。”

冷凝竹明白，其实她不和金夫人商量就私自做主是不对的，毕竟她是常怀忠的大夫人，处理王府内院的一切事宜，她如此客气，不过也是因为她的身份，毕竟她是御封了好多头衔的王夫人。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仗，冷凝竹起身施礼道：“多谢姐姐不怪妹妹失礼。”

金夫人忙扶冷凝竹起来：“妹妹何许如此。姐姐也说真心话，妹妹将此事做如此安排，我还少了一份操心呢。你想想，郭夫人身犯死罪，王爷交待下来的话，难免要我去处理，此种事情怎么会是好事？毕竟是要人性命，我也不愿意呀。妹妹都处理了，我落得轻松，又免了一份罪过，还有什么不高兴的？郭夫人犯罪都是因她伤害妹妹，妹妹都不计较，我也深感钦佩。若细说起来，该是我给妹妹道谢。”金夫人不愧是出身皇家，说话自然滴水不漏。

冷凝竹说道：“多谢姐姐宽宏大量。”

又一次落座，巍夫人说道：“妹妹，你看我们王府，叫人烦恼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怎么不头痛？好在到今为止都处理了，总算得以清静。妹妹又为王爷添了一双儿女，这是叫人欣慰的大喜。今后，望妹妹还继续你的宽厚仁慈，善良大度，同姐姐一起打理王府。”

冷凝竹答道：“听姐姐指教。”

金夫人笑道：“妹妹，你真是太谦虚了，妹妹的能力，比姐姐我强了许多呀，今后的王府，一切还都仰仗妹妹你呢，你看你给我们王府添了多少荣耀，哪一个不对妹妹敬重有加？妹妹，今后的王府，还需要妹妹你掌管，该怎么处理，妹妹自然明白。我也希望我们姐妹能够齐心合力，将王府打理的风生水起才好。”她笑着看冷凝竹，“妹妹，王爷对你又是宠爱有加的，今日，姐姐斗胆有句话，想说出来。”

冷凝竹急忙回答：“姐姐有什么话直说好了，听凭姐姐教诲。妹妹若是有哪里做错，也要姐姐一定指点我。”

金夫人谦和一笑：“妹妹总是谦虚。当然，为了我们王府，若是有什么需要姐姐说出的，姐姐也一定不会客气。”说着她又叹气，一双眼睛别有深意地看着冷凝竹，“真的是有一事姐姐今日里想要和妹妹商议……王爷如今虽然有了姐姐我的一个小郡主，又有了妹妹的一个小王爷一个小郡主，但对于他来说，总是子息稀薄，望妹妹方便的时候，劝说一下王爷，让他多宠爱一下旁的姐妹，也好让各位姐妹为王爷开枝散叶，广大我们王府。”

金夫人的话，让冷凝竹顿觉脸热心跳，忙说道：“姐姐说的也是，妹妹自当劝说王爷。只是妹妹的话，王爷未必肯听，姐姐得空的时候，也劝说王爷，只怕姐姐的话比妹妹更为有效。”

金夫人点头，正色道：“我会劝说的，为了王爷，我自当尽力。”

回到月明院，冷凝竹总有一种特别的心情，患得患失，又无从说起。

淑晴看冷凝竹如此，小心说道：“夫人，郭夫人之事，夫人已经妥善处理好了，整个王府中的人又因夫人对李夫人的宽容赞赏有加，夫人怎么反倒而闷闷不乐？是担心孟舅爷和念真他们么？孟舅爷武艺高强，处事谨慎，郭夫人又有念真照顾着，一定没有差错的，想来不久他们也就回来了，夫人还是放宽心吧。”

看到淑晴劝她，冷凝竹也不好说出她心中的不快，笑笑，应付道：“也许就是担心念真他们吧，都不知道他们走到哪里了，何时才能够回来。这一路辛苦……也不知道念真和郭夫人是不是吃得消，她们都没有受过如此颠簸之苦吧……”最终，我还是叹气。

淑晴再次宽慰：“夫人不用多想，他们身上带有足够的银两，用度不受限制，出去以后又雇用舒适一点的马车，坐上去虽说唯有颠簸，但不至于太严重，夫人还是放宽心。”

冷凝竹点头，不想再多说什么。起身站在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