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有名无实的权力

冷凝竹对琴棋书画的兴趣一点点丧失，她整个人，已经被现实琢磨的没有了激情。就连她最为喜爱的舞蹈，也就要在她的生活中绝迹了吧。偶尔的时候冷凝竹也想舞蹈一曲，不愿意让那些她寒暑苦练过的技艺丧失作废的，但也只是那样一想，没有去做。可惜了常怀忠送给她的那双价值连城华美无双的舞鞋，她还一次都没有穿过。想想都有点对不起人的惭愧。

念真听了冷凝竹的话，只是手足无措地站在冷凝竹身边，紧张地看着，生怕冷凝竹再一次掉下来。我知道她不敢再推动她的，害怕她荡的高了危险，冷凝竹也不去要求她，只是慢悠悠地轻晃。

她们两个不说话，冷凝竹只顾荡她的秋千，念真立在一旁。杏树上偶尔的有树叶飘零，那样油绿的叶子，很厚重，生命的迹象十分明显，却凋零了。冷凝竹想，这就是夭折吧，夭折……好可怕的字眼，想到这两个字，微有灼热的感觉被森森寒意取代。夭折……真的是不祥的感觉，冷凝竹实在不愿意让自己的这种感觉出现在脑海，可它顽固不去，叫她懊恼。

在冷凝竹懊恼间，毛茸茸的小青杏也偶尔的落下，她又将目光注视上去，然后又抬头望着杏树。今年的杏树上，杏子结的太多太多了，那样稠密，仿佛堆积上去的小青豆，如此多的小杏子怎么会全部成熟呢？落果是正常的，冷凝竹知道。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终于坐不下去，冷凝竹从秋千上站起来：“念真，时间不早了吧，我们该回去了。”

晚上，用过晚饭，念真和淑晴与冷凝竹一同说话。摇曳的烛光中，淑晴小心地问我：“夫人，离小王爷和小郡主的百天也就几日了，夫人打算怎样安排，奴婢们也好早做准备。”

因为孩子满月那天发生的事情，旁人对孩子的百日该怎样安排都不敢多说什么。淑晴是这个院子里的管事，她不得不硬着头皮问冷凝竹，因为有些事情需要她去打理安排。

冷凝竹侧头看着淑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淑晴看到冷凝竹如此，又惶惑地说道：“奴婢不知道府中怎么安排这件事情，一直都没有传下话来，奴婢……不知道该怎样安置，请夫人言明。”

冷凝竹看着她，说道：“我已经和老夫人他们说过，这百日宴不用举办了。就算庆贺，也是我们府中的人，聚在一起稍微表示一下就可。”

真的不想再张扬了，上一次的事件难道还不够大么？只怕来府中的客人，没有不知道发生了那件事情的，不仅仅是凶险，同时也让整个王府陷入尴尬和难堪，冷凝竹更不知道那些宾客他们出去以后又是怎样的宣扬，感觉王府的脸、常怀忠的脸都给丢尽了，若是再来一次，该怎么说？

淑晴低头，轻声道：“如此，就有些委屈夫人和小王爷小郡主了。”

冷凝竹默默看一眼灯光，说道：“我实在不想太过于张扬，没用的。”

念真说道：“其实，是不是宴请客人，和那些事情有关么？就算有人图谋不轨，也是我们王府中的人，是自己人在做害自己人的事情，与其它都没有关系。”

“是啊。”淑晴叹道，“说起来也就是这样，不过夫人怕我们只顾忙碌别的，忽略了小王爷和小郡主的安危……也是有点。那么多客人来了，势必要分散我们的精力。”对孩子满月那天发生的事情，淑晴总是自责，她觉得若是她们那天就在院子里，说不定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因此，对孩子的百日宴这事，淑晴连说都是小心翼翼。

冷凝竹心中却是有点怕的，念真的话切中要害，让冷凝竹心头一阵阵的发紧。任何一个客人到来，真的只是单纯贺喜，不会对孩子造成伤害，怕只怕自己身边的人，他们若是处心积虑，总可以找到冷凝竹的破绽。忙乱的时候疏忽是有的，知道了可以加紧防范；那不忙碌的时候，有疏忽么？

常言道：家贼难防。也正是这句话，让冷凝竹时时提心吊胆。

不过，无论怎样冷凝竹儿女的百日宴，她都不想张扬，她累了，不想应酬，不想操心。就连这家宴，冷凝竹也发愁，不知道不办是不是可以。她说道：“其实，我更喜欢就这样，我们平平静静的，少很多事情。”

淑晴面有难色：“若是不操办酒宴，就已经是委屈夫人和小王爷小郡主了，再连家宴都没有……只怕给府里的人笑话了。夫人，这个只怕不可以，横竖府中的人都要自己祝贺一下的吧。”

冷凝竹知道淑晴说的有理，可她真的不想应酬，心情很是沉重。这些事情，其实也不是冷凝竹一个人说了算的，老夫人，常怀忠总有安排，冷凝竹也只能是听他们的，而不能一意孤行。

说着话，常怀忠来了，念真和淑晴忙施礼迎接。常怀忠笑道：“千凝，你们在谈论什么？”

冷凝竹勉强笑道：“王爷，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儿女么，他们就要过百天了。”

淑晴将茶送上来，冷凝竹对她们言道：“你们且去吧，多多小心小王爷和小郡主。”

念真和淑晴答应一声，去了。常怀忠看着她们离去，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笑着问：“是呀，本王就想着这个事情呢，千凝有何安排？”

冷凝竹又笑：“王爷，千凝的安排，你们肯答应么？”说着，我凝神望常怀忠。

常怀忠扭头，将目光完全笼罩冷凝竹：“哦？看起来千凝是有安排了？不妨说说，本王做一个参考，看看是不是按照千凝说的办。”

冷凝竹一本正经地说道：“千凝就想在我们儿女百日的那一天，什么都不要安排，之前我们是怎么过的，依然怎么过。”平平常常才是真，我愿意在这一天，用我最为特殊的方式祝福我的儿女，希望他们的一生温婉和顺，波澜不惊，平静快乐。

“这就是你的安排？”常怀忠反问。

“是呀，我不是刚刚说过么。”冷凝竹明白常怀忠肯定不会同意，但我依然这样说。是他要问的，她就把她最想要的方式说出来。

果然，常怀忠轻轻摇头：“千凝，我们不是普通的人家，不能那样做的，你懂么？本王好歹也要维护本王的颜面，不能答应你的。哪怕我也愿意听从你的，可惜不成。你忘了，在我们的孩子满月时，那种恢宏的场面？那些来过的人，自然不会忘了我们的孩子还要过百日，他们都是有准备的。若是我们悄无声息，我该怎么给这些人交待？千凝，我们也同样的需要是应酬人家，这个你也明白。惯例又是如此，我们都不能不依从。”冷凝竹就担心常怀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还是说了。

冷凝竹想退而求其次，说道：“王爷，我们要不要不那样张扬了？亲朋好友，关系好一些的都请来，稍微的表示一下就可以，不那么铺张，行么？或者，我们干脆就自己的家人组织一个家庭宴会，自己人高兴一下就好。”

常怀忠为难：“千凝，你的意思本王岂能不明白？只是……成么？引得外面的人窃窃私议，这不是荣光的事情呀。说不定许多人会猜测我们王府发生了重大的变故，连给孩子的庆贺都变得猥琐。”

听常怀忠之言，冷凝竹总算明白了什么叫身不由己，什么叫无可奈何。看起来，冷凝竹的打算终究是要落空的。心中难过，冷凝竹不由落下泪来。

常怀忠不知冷凝竹为了何故如此，起身将她揽在怀里：“又是怎么了，什么事情又让你难过，说出来本王给你做主。”

冷凝竹哽咽：“王爷，刚才与你说了不是，王爷不与千凝做主的。千凝知晓王爷不是故意，因此难过。可是……千凝好想安安静静的，就我们在一起，守着我们的儿女，用我们最神圣的父母之心，给我们的孩子最美好的祝愿。我们不要喧闹，不要曲意逢迎，只要最真最美好的祝福。”

常怀忠叹道：“本王也想，可是……真的不能。你让本王再想想……”

四月二日了，冷凝竹知道常怀忠的再想想不过是一句话，因为他也不能让整个王府的人都按照她的说法来做。

昨日，老夫人就过来一趟，与冷凝竹商议给孩子们过百日的各项安排。冷凝竹不知道常怀忠是怎样与她们商量的，只是小心地将她的意思描画了一下，探听老夫人的口气。老夫人断然否定了冷凝竹的想法，她说王府不能如此做事。冷凝竹知道，我的儿女依然有隆重的百日宴席。

既然这样，冷凝竹也有必要隆重地请她最重视的两个人来，他们是岳宇涵和穆惜月。平日里见面是难的，这样的机会冷凝竹不会放过。站在窗前，看青竹摇影，嗅蔷薇暗香，冷凝竹唤了一声淑晴。

淑晴忙走过来：“夫人，有何吩咐？”

冷凝竹说道：“四月十日是小王爷小郡主的百岁宴席，你派妥当的人去告知舅爷和柳小姐，让他们务必来。哦，不用忘了让传话的人嘱咐柳小姐，如是可能依旧提早就来。”

淑晴笑了，答道：“是，奴婢遵命，会办好的，夫人放心。”

看淑晴去了，冷凝竹依然无法从眼前抹去淑晴笑着的模样，冷凝竹觉得她的笑别有用意，仿佛是嘲笑她一般。冷凝竹知道是她的多心，因为她与她说过不给孩子做百日宴的，结果还是隆重地去准备。长叹，无奈，冷凝竹觉得自己被送到了一个旋转的陀螺里，想停下来，可是一条鞭子总是不停地抽打陀螺，因此她只能跟着不停地旋转，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