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进退无路

念真无奈：“小姐，他们还这样小，长大也要几年的，你能够一日日就这样片刻不离的看着他们？这是不现实的。”

冷凝竹也知道这样是不行的，可是要她怎么办？冷凝竹犹如一只惊弓之鸟，已经是彻底的怕了的。她担心若是有人又潜藏下来，她一个转脸就看不到她的孩子。冷凝竹求救似地看着念真：“那你说，该怎么办？”哪怕明明知道这个问题没人回答的出来，她也想问。冷凝竹也侥幸的希望，万一……万一有人知道她怎么才可以保证她的儿女的安全呢。

念真垂了头，若她知道怎么办，自然早就说出来了。冷凝竹扭头，将目光投往窗牖，通明的窗纸上阳光慵懒地张扬，看上去舒适又温馨，这样的时光，多么美好啊，可为什么总是那么多的阳光下的罪恶？

“小姐，我只知道，你这样是不行的。你可以看着小王爷和小公主，只是一日两日，短时间之内还可以，你能就这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一直看着等他们长大么？”念真终于说道。

“我知道不能。可是，念真，还有你们，你们说我怎么才可以保证我儿女的安全？要你们一刻不离地轮换着帮我守着，就可以保证我儿女的安全么？你们说，你们能不能给我一个保证？”冷凝竹很无理和霸道地看着她们每一个人，希望她们告诉她。

岳凝竹是真的急了，急到手足无措。

“夫人……”

冷凝竹的话，让她们都害怕了，齐齐地给冷凝竹跪了下去。

冷凝竹知道她这样的话是强人所难，谁敢啊。就算她们满心满意的尽职尽责为我看护儿女，又怎么敢料定不会有突然的意外发生？这个没有人敢保证，没有。可是她该怎么办呢？

“都给我起来。”岳凝竹怒喝一声。

念真她们都战战兢兢地起身，连一丝犹豫也没有。念真出来没有见过小姐如此对下人发火，心中悲凉。别人生怕她们不合冷凝竹的心思被再次给叱喝，都战战兢兢。

冷凝竹心中更是难过，若是她平日里不开心的时候叱喝她们几句，她们都不会怕，或者还会说句什么来引她开心，但是今天不一样，性质不同。如此大事她们都不敢担当。冷凝竹心中更加黯然。

冷凝竹知道她自己的过分，知道她自己不应该，就算她将她们都打死，又怎么能够解决她的问题？可是她要怎么办？要她怎样才能够将她的儿女做一个妥当的安排？他们还小，无论谁要怎么样他们，他们只能是任人宰割，绝无还手之力，冷凝竹如何能不恐惧？

“都出去！”冷凝竹再一次怒喝。心中再也无法压抑悲伤，却也不想在她们面前流露。

“是，夫人！”她们一个个低头，忙忙地从冷凝竹的眼前消失。

冷凝竹看到瞬间人都从她面前离开，用力合上眼睛，将她蓄满眼眶的泪水强压回去。今日的她，好像是从来没有过的疯狂，然而这疯狂能够解决什么问题？她的儿女会因为她的疯狂还没有危险，平安地长大成人么？

冷凝竹知道她如此对待这些丫环们是她的不对，可她不知道该怎样发泄。难道她能够一眼看出那些想要害她的儿女的人，将他们都撕碎么？她又如何防范？未来的日子，漫长……在冷凝竹脑海里是一片渺茫。

待冷凝竹睁开眼睛，却看到还有两个人已经返了回来：念真，还有银霞。

冷凝竹叹一口气，摇手，说道：“你们两个也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念真没有动，冷凝竹知道她不是不听她的，而是担心她，在她极度不开心的时候，无论她怎样叱喝念真都不会离开，念真甘愿做她的出气筒。念真在无法安慰冷凝竹的时候，就静静地陪着。这一切岳凝竹都知道。可是银霞为什么也不离开？

冷凝竹疑惑间，想要再次开口让她们两个离去的时候，银霞突然跪下，含泪道：“夫人，奴婢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暂时让小王爷少些危险。”

一听银霞此言，冷凝竹顿时惊喜：“银霞，有什么话起来说。”

银霞却固执地没有起来：“夫人，且听奴婢将话说完。奴婢有一个调包计，望夫人准许。”

冷凝竹疑惑：“调包计，此话何意？”

银霞含泪道：“就是另外找一个婴儿来，将小王爷换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抚养。这样，没有人得知小王爷的身份，自然不会有人加害了。”

银霞的话，听起来不无道理，只是如何掉包？哪一个肯将自己的孩子送到我这凶险的地方来，又怎肯为冷凝竹悉心抚养儿子？

冷凝竹摇头，叹道：“银霞，你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个行不通的。”

银霞问道：“为什么？”

冷凝竹知道一些是一片心意的为她，也不忍将重话说她，和颜说道：“银霞，哪个甘心情愿肯将自己的孩子送往我这凶险之地？别这样想了，没用的。”

银霞依然是十分固执，坚定说道：“夫人，若是有人愿意呢？”

看她如此，冷凝竹心中不悦：“你起来吧。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然而这样是行不通的。”

“夫人，奴婢还是想说，请夫人容禀：奴婢愿意将自己的儿子和小王爷互换，为夫人将小王爷养大，待到小王爷达到皇封的年龄了，再换回来。”银霞坚定又诚恳地说。

银霞的话让冷凝竹怔住，怪不得她这样说，原来是早有了主意。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冷凝竹怎么会答应。近前，她俯身将她搀扶：“银霞，你的心意我感激不尽，只是这样的事情我不能做。你是看到了的，在我这里的孩子，时时处处都是危险，我怎么会这样连累你，万万不可。”

银霞泪流满面：“夫人，奴婢都看到了，正是因为奴婢都看到了，才想出这样的主意。夫人待奴婢一家恩重如山，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只此一件事，奴婢觉得还可以略尽一点心意。将小王爷俏俏和奴婢的儿子换过，奴婢也不远离，依然在这王府中。夫人没有忘了吧，奴婢的儿子和小王爷长得几分相似，不知内情的人不会看出来，再说他们都是婴儿，一日日成长迅速，有稍微的变化也属于正常，这样是没有人知道的。奴婢卑微，旁人不会对奴婢的儿子有所谋的，小王爷在奴婢那里比在夫人这里安全一些。奴婢真心愿意这样做，望夫人答应。”

哪怕银霞说得再有道理，她又如何答应？惨然一笑，冷凝竹说道：“银霞，我怎么能够这样做？你别动这样的心思了，不可以的。”

不料念真突然跪下：“小姐，银霞姐姐的话，未必没有道理。我们不妨……”

“念真！”冷凝竹严厉训斥她，“你怎么也跟着来了，你明明知道此处是凶险之地，我的儿子有生命危险，旁人的儿子就不是生命么？你……你太让我失望了。”冷凝竹说着，也是忍不住的泪水长流。念真是一心一意为她，知道有人为她创造有利的条件就不放过，冷凝竹为念真的一片忠心难过，为她的自私难过，为她自己的悲哀难过。

念真哭道：“小姐，念真何尝不知道是这样……但是，又能够怎么办？小姐从进入王府就处处凶险，小王爷刚刚出生就遭此劫难，可怎么好？说不定经此一下，旁人得知我们对外人防范森严，就不敢再来作恶了呢。还有银霞姐姐的儿子福大命大，将他和小王爷互换，就会克制了那些坏人，都平安无事呢。小姐……”念真泣不成声，“念真何尝愿意这样，只是是情形所迫，将小王爷交给银霞，素凌用性命担保她会善待小王爷……银霞姐姐也不离开王府，一切都是我们眼皮底下。小姐，你也同样会更为精心照顾银霞的儿子，这样……大家都因为这个中内情而多了谨慎，保险系数就更大，两个孩子都……都会平安的。”

银霞忙接过念真的话：“是，夫人，奴婢相信夫人也因为多了这一层关系而处处小心，这样奴婢的儿子同样不会有危险的。夫人，就请相信奴婢，答应奴婢吧。”银霞哭道。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们三个女子的哭声，凄凉，哀愁，不知所措。空气中凝固着说不出的哀伤。她们，柔弱的她们是真的没有办法。

冷凝竹哽咽道：“无论你们两个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银霞，你的好意我感激不尽，只是这种做法万万不可以。”冷凝竹怎么敢这样做，又怎么会这样做？万一有人真的再次下手要害她的儿子，而这个孩子恰巧又是银霞的儿子，她何以忍心，又怎么可以这样？她的儿子是我的宝贝，难道银霞的儿子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念真又说道：“小姐，要不这样吧。趁这个时机下强制的命令，责令众人务必要时时刻刻保护好小王爷，无论小王爷是睡着还是醒着，都不能将小王爷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我们也不能拂了雪兰姐姐的心意，将她的儿子换过来以后，就用这种方式看护她的儿子，料想不会出错了。小姐，雪兰姐姐是诚心诚意的，小姐就依从了吧。”

冷凝竹说道：“既然做这样周密的万无一失的安排，又何必将我的儿子掉包？你说的安排前者我照做，后者就算了。”

银霞毅然说道：“夫人，既然都万无一失了，将小王爷交给奴婢又有何妨？夫人是信不过奴婢么？奴婢用自己的性命担保，奴婢在小王爷就在。”

冷凝竹忙道：“银霞，我哪有信不过你的道理？只是，我怎么能够这样自私，明明得知自己的地方不安全，却要你的儿子来呢？谁的生命都是生命。未必我的儿子尊贵，你的儿子低贱呀。”冷凝竹说着，由不得又是心如刀割。想起自己的儿子被人闷在被褥中的情景，心完全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