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劫难
岳千凝的许多物品,也都是常怀忠私下给的,为了她,他实在大方排场。其实,这许多的东西,对岳千凝来说,有些需要有些是不需要的。岳千凝整日在月明院中,真的并不需要太多。岳千凝将这些给我院子里的人分发一些,余下的,命念真她们收进库房给她保存起来。
岳千凝对身体已经臃肿道极限,她感觉到有许多和之前不同的感觉,可依然没有丝毫要分娩的迹象,就这样添了更多了臃肿和不便,岳千凝很忧郁。常怀忠这阵子下朝回来以后,都来看岳千凝,更多的夜里也是在月明院中歇息。岳千凝知道常怀忠也是焦急的,急切盼望他们的孩子降生,只是他们的孩子非常沉得住气,就这样和他们耗着。
真的就要过新年了,月明院中的人,更为忙碌,打扫整理,还将整个凌霄院都挂上了如意吉祥的凤儿灯笼。平日里静悄悄的月明院,一下子火热振奋起来。岳千凝不知道旁人的眼里是什么情景,对她来说,那些景物也不过是实物而已,没有立体的鲜活生动。岳千凝的心,也不在这些上面。
岳千凝保持了平和的心态,静静等待她的孩子出世。
除夕的前一天,淑晴她们将剪好的窗花一只只贴到窗上,岳千凝看着这些窗花,觉得房间里多了更浓的新年气息。也就是在这一日,她感觉到小腹总是有隐隐下坠的感觉,难道她是要分娩了?不过感觉没有那样强烈,她们又是那样的忙碌,岳千凝也没有说出。
晚上,常怀忠只是匆匆过来看了岳千凝,转而又走了,岳千凝依然没有说出。不过,她心中是担心的,让念真陪了她一夜。
除夕这一天,岳千凝才感觉到身体的变化更为厉害,小腹的下坠感觉更加明显,而且时不时有轻微的疼痛,虽然每次疼痛的时间只是短暂一瞬,却极为不寻常,岳千凝心中有些发慌,这才说与念真淑晴她们。
念真一下子慌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看着岳千凝,眼睛里满是惊恐。淑晴比念真要镇静许多,忙叫人去告知老夫人二老夫人她们,又告知常怀忠。
仿佛是霎那间,月明院一下子紧张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慌乱,更多的是期待和兴奋。
紧接着,老夫人来了,二老夫人来了,常怀忠慌慌张张赶过来的时候,大夫正在为岳千凝诊脉。看到岳千凝,常怀忠急切地扑过来:“千凝,你……你怎么样?”
看他一脸的紧张担忧,岳千凝强忍腹中的不适,轻轻给他一个安慰的笑:“王爷,我没事。”
老夫人哈哈笑道:“看玥丫头的情形,是我王府大喜的日子到了吧。”
老夫人的话音落地,大夫就跪了下来:“恭喜王爷夫人,恭喜老夫人二老夫人,胎儿瓜熟蒂落,夫人是要分娩了,请做所有的准备。”
听了大夫的话,岳千凝不由紧张又害怕,一时不知道怎么好,只把惊惧的目光望向常怀忠,她期待这一日,这一日终于到了,她却恐惧起来。常怀忠挥手让大夫起来:“有劳大夫。”他有喜有忧,俯身握住岳千凝的手,轻轻摇晃,“千凝,不怕,本王在你身边。”
岳千凝看着常怀忠,突然觉得又一阵疼痛袭来,不由嘴唇瑟缩:“王爷……”
常怀忠忙摇着岳千凝的手:“不怕,千凝……”岳千凝看得出来,其实他同她一样的害怕担忧。
老夫人开心笑道:“千凝,不怕,女人都这样子,你即将是一个母亲了。”岳千凝的心中一片茫然,虽然也知晓老夫人的话是对的,然而还是无法让心中的茫然和紧张消退。
还是二老夫人问大夫道:“哦,请问大夫,是很快了么?”
大夫顿了一下,说道:“此时是胎儿下行的时候,还需要一些时辰,说不好还需要多久,我们且做准备。”
二老夫人点头:“好,那我们就做准备。先请大夫外边歇息,请。”
大夫躬身施礼:“是,那小人且告退。”
还是老夫人淡定一些:“千凝,无需害怕,每一个女人在生产的时候都会这样,这是一个过程,坚持过去就没事了。”她面容慈祥,言语温和,令岳千凝的心中安定许多。
岳千凝刚要开口说话,二老夫人接着说道:“是呀,千凝不怕,坚持过去就没事了。想想孩子的可爱,会觉得所有的痛苦都值得,不要怕。”她虽然安慰我不要怕,但我看到她还是有些紧张,想来她也是十分的担心。
岳千凝对她们笑笑:“谢两位母亲安慰,千凝不怕。”嘴里说着不怕,心中却是慌乱,仿佛被抛在一个虚空的没有着落的地方,不过还是十分清醒的,大夫说了,她孩子出生还需要一些时间,她的症状只是一个前兆,因此岳千凝知道不能就这样让两位老人守着她,她们会很累。岳千凝说道,“既然大夫说了还需要一些时间,就且请两位母亲外面歇息一下。千凝感觉不好的时候会随时叫人请两位母亲。”又看看常怀忠,她说道,“千凝想请王爷陪着。”这个时候,岳千凝真的好想让常怀忠在她身边。
常怀忠急忙道:“本王会陪着你,本王在。”他转头看向两位老夫人,“既然如此,就请两位母亲去外面歇息。”
老夫人看看岳千凝,说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们且去歇息一下。”又对身边的二老夫人说道,“妹妹,看起来千凝也不到紧张的时候,我们且出去吧,让她歇息一会儿。”
二老夫人点头:“姐姐说的是。”转而又嘱咐岳千凝,“千凝,已经是这个时候了,你就在疼痛消失的时候,好好歇息以保存体力,这样在孩子娩出的时候,有足够的力气。”
疼痛中,岳千凝羞涩地点头:“千凝记下了,多谢母亲。”
看着她们相继出去,岳千凝的心骤然落入一个说不出的境地,她到底是一个什么状态?真的不知道。疼痛袭来的时候,那种疼痛好难忍,疼痛消失以后,她和平时没有丝毫两样。为什么是这样?岳千凝好迷茫。到底,到底她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与她见面?岳千凝好着急,好害怕……
常怀忠轻轻抚摸岳千凝的额头:“千凝,方才母亲说了,疼痛不在的时候,你就歇息一会儿。有本王在你身边,你可以完全放心,你歇息一会儿好么,闭上眼睛。”常怀忠内心焦急万分却不敢流露丝毫,如同哄小孩儿一样的哄岳千凝。
此时,岳千凝感觉到常怀忠对她是那样重要,她感觉到来自他的力量,那样坚定,仿佛他的力量传送给了她一样,岳千凝也希望常怀忠不要太过于担心,忍住疼痛努力去笑:“好,千凝听话。”
整整一个白天,岳千凝醒醒梦梦,竭力忍着间歇的疼痛,她知道这是一个过程,需要她经历。既然是这样,岳千凝也只能忍着,然后盼望她的孩子赶快出世。但是,她的孩子仿佛和她捉迷藏,她越是期待,他们就越是毫无踪影。
一直到掌灯以后,岳千凝突然感觉到身下水流如注,忙告诉了常怀忠,常怀忠一下慌乱,忙将两位老夫人请了进来,又请大夫过来。大夫为岳千凝诊脉以后,言说还是不到时辰。岳千凝这时真的着急了,为什么会是这样?疼痛已经加剧,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岳千凝几乎不能忍受。有时候,疼痛厉害时她几乎晕厥。
岳千凝想哭泣想叫喊,然而她却极力忍住。岳千凝想每一位母亲都要经历这种过程,她为什么有要求例外?或许她的孩子就要来到这个世上了,就快了,心中想着他们,岳千凝有莫名的兴奋,这种兴奋也多少冲淡了一些她的疼痛。岳千凝有时清醒有时迷茫有时又和疼痛做争斗,就这样的无数次折腾。
迷离中感觉到常怀忠是不知就里,看上去也更加慌乱。在疼痛又一次结束以后,岳千凝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中说是三更天了,岳千凝这才知道,原来她已经忘记了时间。已经这样晚了,她依然如此,到底什么时候才是结束?那些时间她该怎么挨过去?
“王爷,我好怕……”突然一阵更为剧烈凶猛的疼痛袭来,岳千凝终于忍不住,双手也不由自主地去撕扯常怀忠,接下去一切东西都变得朦胧,她已经没有力气,只是觉得被疼痛吞噬。
“千凝,我在,就在你身边,千凝……”迷离中岳千凝听见了常怀忠的呼唤。
接着岳千凝听见了老夫人的声音:“快传御医……”
然后岳千凝晕了过去,就那么片刻的清醒时候,岳千凝还是被撕裂般的疼痛席卷,让她再无意思旁的意识顾及其它。然后又是一阵更为深刻剧烈的疼痛,仿佛她整个被撕开,又给抛出去,所有的肢体、碎块都是疼痛,疼痛……
等岳千凝的意识稍微回复的时候,她看到了她身边围了许多人,一旁也是人影撞撞。她用朦胧的目光搜寻,已经看不到常怀忠的身影,岳千凝这才想到我是进入了紧要的时刻,她的身边已经不能有他。继而我岳千凝感觉到她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下身已经不着寸缕。
岳千凝也感觉到浑身汗水犹如浸在水中一般,她也感觉出有人为她拭擦头上的汗水,那个人是谁她也没有心思去在乎。再一次疼痛袭来的时候,岳千凝不由又是嘶声叫喊,却也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夫人,用力,再加一把力……”“快了,就快了……”
岳千凝没有意识,却也是听从她们的指挥的,她用力,用尽一身的力气,她知道她的孩子需要她用力将他们送往这个世界上……
一次次的努力,在岳千凝几经没有意识的混乱中,再一次拼尽全身力气的时候,感觉到下身有什么东西滑出来,接着岳千凝听到了一个响亮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