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梅花茶

念真忙施礼请安：“奴婢见过王爷。”

常怀忠挥手，径自走往岳千凝的面前：“千凝，这般的享受，可否分享一点给本王？”

岳千凝笑着：“当然，王爷来了，美好的东西因为王爷会更加美好--原本是一分，现在是双倍。”

常怀忠坐下，念真又取过一只茶盏来，将梅花茶斟好送至常怀忠手里：“王爷，请用。”

常怀忠手里端了茶盏，笑着低头看，吸吸鼻子，喜悦道：“哦，是去年的梅花茶。本王知道酒是越久越醇美的，却不知道这茶也是，比去年更多了醇厚的味道。”

岳千凝笑道：“王爷还没有饮下，就有了评论？茶是用眼睛看的？”

常怀忠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怎么说呢？茶的味道是品尝出来的，然而也有其它的品尝方式，用眼睛看，色泽的美会看到；用鼻子嗅，芬芳的气息会嗅到；还有，用感觉去品用心去品，这是一种感受，更为深刻。千凝，本王说的，是不是？”

岳千凝拍手称赞：“王爷，没料到王爷还有如此更高境界的品尝，千凝佩服。”

常怀忠用温和的眼睛看岳千凝：“千凝院子里的东西，无论哪一种都带了千凝本身飘逸出尘的味道，因为千凝的风韵感染着，都是与众不同。”常怀忠浅笑着，饮下一口，复而赞道，“果然是甘美清冽，比得过所有的玉液琼浆。”

岳千凝看着常怀忠的认真，他的面容却有些迷蒙，一双眼睛里也带了陶醉的神韵，醺醺然的样子。岳千凝想说，其实每一种味道在经久之后觉得更美，是因为本身的纯，更有人对它的那一份情，缺一不可。这茶，其实依然是去年的味道，又被冠了这么多的美誉，一面是对它持续不衰的热情，更有对持有它的人的感情。这梅花茶，在岳千凝院子里的时候，常怀忠口中是这样的味道，在旁人的院子里，也是这样的味道么？岳千凝不知道，只是觉得不是，味道是和心情有关的。此时的常怀忠，看上去是开心的。

岳千凝也是一种愉悦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有了这梅花茶，还是甘美的梅花茶带来了好心情，或者是常怀忠因为她所持有的愉悦将她感动。岳千凝清浅一笑，将浓烈的话语送给他：“但愿这茶如同窖藏的酒，年代越久远，味道更鲜美。一切的美，让岁月的沉淀更为甘醇吧。”

常怀忠怔了怔，点头：“千凝的话，总是颇有深意，让人思索的。你今日的话，本王记下了，来年的今日，本王依然和你一起品尝这梅花茶，喝属于我们的味道。”

岳千凝点头，称赞道：“还是王爷说的好，来年，我们一起喝属于我们的味道，但愿岁岁年年，我们口中的味道一样。”

“一定！”常怀忠坚决说道，颇有信誓旦旦的恢宏，和威严的霸气，是不容置疑的果断。

岳千凝凝眸看他，只是笑着，不语。片刻之后，岳千凝说道：“王爷，那我们就再饮一盏，以茶代酒，算是今后的盟约，可好？”

“好，凡事千凝觉得好的，本王一定赞同。”常怀忠的态度铿锵有力。

岳千凝唇角带着属于她的微笑，在她和他的茶盏里斟茶。念真是在给常怀忠斟茶之后告退的，因此这些事情岳千凝来做。其实，每一次的晚上，在常怀忠到来之后，她们无论是谁，在将应做的事情做完之后，就都退出去了，所有属于岳千凝和常怀忠的时间里，她们绝不逗留。

将茶盏斟满，岳千凝送至常怀忠，然后端起她的茶盏，笑道：“王爷，请。”

常怀忠伸出长长的手臂，将他的茶盏与岳千凝的相碰，说道：“今天是我们的开始，下一年，下下一年，一直到永远，愿我们手里的味道相同，我们的心不变。”

岳千凝浓烈一笑：“但愿。”

随后，他们将茶盏放置在各自的唇边，岳千凝只是轻轻饮下一口，浅尝者至，常怀忠已经将整盏的茶饮完，将茶盏亮给岳千凝看，如同他喝下的是浓烈的酒。岳千凝不由笑道：“王爷，这是茶，是慢慢品的，不是酒，需要豪迈的痛饮。”

常怀忠一脸的无辜：“千凝不是说了，要以茶代酒的么，这个有什么区别？难不成千凝要骗本王了？”

岳千凝被他故意逗她开心的姿态再一次逗笑。

今晚，岳千凝的确很开心。

围着温暖的火炉，听银碳在火炉里噼啪作响，将热烈的气息浓浓地散发，房间里氤氲着温暖的味道，更有温馨的茶香。一切，又仿佛都带了醉人的朦胧，是别样的情致。岳千凝和常怀忠都没有睡意，就这样的围炉而坐，时而开些玩笑，时而议论一些事情，和谐美满，其乐融融。

岳千凝突然想起今日里邢夫人说的，最近他和常怀德都很忙的事情，很想知道缘由，却又觉得不便直接打听，转而说道：“王爷，最近如何，天气越来越冷，能够多一点时间歇息，就歇息一下，多注意身体。”

听岳千凝说道这样，常怀忠皱眉：“千凝，是你非知，最近朝廷上的事情又杂又乱，却都是难以理清的，本王又如何得以安闲？”

岳千凝故作惊讶：“哦？那些事情，二王爷不帮王爷打理一下么？在王爷走后，二王爷已经开始上朝，替王爷处理那些政务的了，难道他不能减轻王爷的负担？”

常怀忠说道：“常怀德是帮了本王很多，只是许多事情依然需要本王亲自去忙，他不能取代本王去处理。还有许多是千凝不知道的，那就是关于塞外……”常怀忠抬头看岳千凝，“本王此次出塞，表面上貌似和那鲁王爷达成了交好的协议，却并没有处理的彻底。那鲁王爷阳奉阴违，对本朝虎视眈眈，是个狼子野心的家伙，本王心知肚明。在塞外那么多的日子里，本王发现了鲁王爷暗中囤集粮草，操练军马，是在做进犯大威的准备的。这些，在塞外的时候本王不好说破，回到了京师，如何能够不奏于朝廷知晓？朝廷为了防备万一，也是要加紧行动的，方方面面都要做准备，还要在边境修筑防御工事，等等，一切都需要去安排去忙绿。本王是朝廷的武将，掌管本朝的军事政务，手中大半的兵权，如何敢懈怠？这一切，不得有半分玩笑。”

常怀忠说着，陷入深深的思索：“只是这些，不属于千凝知晓的范围，本王也不想过多说与你知晓，因你是深谋远虑的女子，本王怕你担忧。”

岳千凝很突然的被常怀忠带入一个紧张的另类的氛围，就算她对那些不懂，也不知晓，然而她怎么能不担忧？不由的，岳千凝忧心忡忡：“王爷，不会……不会有战争吧？”

“哦？”常怀忠如梦初醒，忙笑道，“是不是本王的话，吓着了千凝？那个战争？怎么会呢？大卫兵强马壮，国势强盛，小小的番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千凝放心。”

古道残阳，戈壁黄沙，金戈铁马，烽火热血……激烈的厮杀格斗，无情的死亡残忍，那般的惊心动魄，给人的岂止是震撼？我想象着，恐惧到发抖。那样的场面，岳千凝不要……不要……

常怀忠见岳千凝瞬间变了脸色，忙将她拥入怀中：“千凝，怎么了，本王在，你怕什么？”

岳千凝紧紧抱住常怀忠，颤声道：“王爷，答应千凝，我们不要战争。”她害怕战争，害怕邪恶和残忍。那种尸横荒野，血流成河的情景，都是恐怖，会让人心神俱碎。

常怀忠被岳千凝的惊惧吓到，忙轻轻拍她：“千凝不怕，哪里来的战争？没有的，我们会处在和平之中。”

岳千凝仰脸看他，伸手轻轻碰触他的眉眼，她的手颤抖，指尖冰冷，她颤抖的声音瑟缩着：“王爷，无论怎样，你都答应千凝，不去战争，你就在千凝身边，我们一起煮茶谈笑，静看月色。”岳千凝是向往平和的女子，她不想要那血与火的纷争。

常怀忠握了岳千凝的手，覆在他的胸口，柔声道：“千凝，本王是朝廷重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本王答应你，不去对外发动战争。我们的皇上也是仁慈的，他也不主张战争，这种情形下，战争的可能性很小。当然，若是外族来侵犯，我们是坚决不允许的。我们是做一切的准备，让我们国家强盛的准备，让我们的军队强盛的准备，这样，外族是不敢进犯我们的。而我们，又不主张对外扩张，因此是没有战争的。千凝，我们的国家是和平的，本王就在千凝身边，本王就陪着千凝，不怕。”

听常怀忠分析的有理，岳千凝的恐惧之心慢慢也消除，抬起头来，她看向他：“王爷，你告诉千凝，二王爷也是同你一起，去忙这些的么？”岳千凝知道，若是他们兄弟联手，就是一股强大的不容忽视的力量。无论是抵御外族，还是对外侵略，他们都是强大的。她是女子，她不管政务，不能论政治，那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害怕战乱带来的血雨腥风，生灵涂炭，岳千凝向往和平，宁静，她希望国泰民安。

常怀忠摇头，含笑道：“千凝，常怀德同你一样，他也是向往和平的，他所做的，也是关于国家强盛的事情，却无关战争。还有，他在为千凝做一件事情，很重要的。”

“为我？”岳千凝疑惑着，她并没有重要的事情要尹辉去做，她摇头，说道，“我没有要他去为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