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点破

看念真如此，岳千凝解释道：“岳宇涵和二王爷是不同类型的人呀，二王爷生活在处处受束缚的王府，是需要他去顺从的。岳宇涵生活的地方，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是他那一亩三分地的霸主，一切是他说了算，旁人都以他为中心，他习惯了旁人服从他听他安排，他这样的性格，是极其有主意，自我为中心的人，我如何能够轻易说服他呢？”

念真深深点头，恍然大悟的样子：“还是小姐聪明，不，是小姐博古通今的才华，深谙人心的知识，懂得分析，知道什么性格的人是怎样一回事，知道对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式对待。呀……小姐，你总是什么都知道，念真佩服的五体投地。”

念真的用词不是那样恰当，岳千凝心中叹息，看念真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岳千凝也不知道还给她说什么，她也没有兴趣给念真啰嗦这些，或者去和她理论什么。看着她，岳千凝叹口气，说道：“念真，哥哥那边，真的需要一个聪明的善解人意的女子去服伺，这样我才放心。只是，我去什么地方为他找这样一个女子呀。要不……”岳千凝将目光重重盯在念真脸上，“既然我无法为他找到他合意的女子，你到岳公子那边，服伺他吧。”把此话说破，岳千凝心中觉得舒适一些。

“啊？”念真受惊似地呼叫一声，“小姐，别开玩笑好不好？我哪里能够服伺的好岳公子？”

岳千凝平静说道：“你既然能够服伺的好我，同样就能够服伺的好岳公子的。”

念真急忙摇手：“不不不，小姐千万别开这种玩笑。念真是和小姐一起长大的，小姐对念真诸多照顾迁就，从来不嫌弃念真粗手笨脚，念真才得心应手。岳公子那边，小姐若是在，念真当然会陪着小姐，去服伺岳公子的，小姐不在，独独把念真派去？我不去。”

岳千凝依然平静道：“你同我在岳公子那边，你服伺他，他不是每次都称赞你，说你很好么。他看重你，同有没有我是没关系的。我不能为他找到一个合意的女子，觉得是一种亏欠，亏欠他对我的恩情。我让你去服伺他，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念真坚决道：“不！若是小姐在那边，念真愿意去服伺岳公子，小姐又不是在那边的，念真不去，绝不去的。更何况小姐是有孕的身子，王府这里许多人都是坏的，暗中对小姐虎视眈眈，我怎么会离开小姐？小姐不用在这个时候指派我，我不听的，绝不离开！”

岳千凝看着念真，喉咙里如同堵了一团棉絮，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没有再说这话题，她说道：“念真，我累了，想睡一会儿，你且出去吧。”

“好，小姐，安心睡一会儿吧，不要多想别的，什么都不要想。”

服伺岳千凝躺下，念真又细心为我把被子盖好，然后才出去。

岳千凝没有说假话，她是真的累了，想睡一会儿。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去想，因此她要睡，合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只是，她合上了眼睛，却不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古怪想法抛开。

岳千凝想她总算为常怀德做了一点事情，不管结局如何，她是尽力了，她少了对常怀德的许多亏欠。只是，岳宇涵那里，她实在是为难了，怎么办？他的年龄不允许他再一个人这样下去，而他又那样固执，岳千凝从哪里为他寻找一个他合意的女子？感觉好迷茫。

岳千凝今日是第一次和念真说到将她送至岳宇涵那里，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心实意将念真送与岳宇涵，只是把那样的话说了，为什么要那样说？她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状况？不知道，岳千凝弄不明白自己。不过，虽然不是认真要将念真一下子就送走的，却是有这样的打算的，不然怎么突然就把这样的话说了出来呢？

岳千凝有一种预感，她与岳宇涵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无论他怎么虔诚地等待，她们两个也越来越远了，不是么？她已经怀有常怀忠的孩子了，这一点，就是岳千凝和岳宇涵之间的距离，岳千凝知道她不能带走常怀忠的孩子，哪怕岳宇涵说了他会把常怀忠的孩子视为己出，岳千凝也不能。岳千凝也不会把她生的孩子留在王府她一个人走，那样的事情她做不到，孩子是无辜的，她凭什么要抛弃孩子？这两者她都做不到，那么，她就注定了她是常怀忠的夫人，她的一生，将为常怀忠守候，为他辉煌或者凋零。

岳千凝不是弱智，这些，她都想到了。也正是她想到了这些，才愈发觉得亏欠岳宇涵，觉得对不起他。而岳宇涵似乎不明白这些，因此要执着守候，守候来至自我的虚妄，守候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渺茫。岳千凝好生痛苦。岳宇涵这么会这样？面对他，有时候岳千凝好无奈，与常怀忠成婚已经一年多了，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却还是无法彻底放下岳宇涵的这一份真情，不能淡然平静地任凭他作何选择，岳千凝无法无视岳宇涵的存在和执着，他越来越深的成为岳千凝心头的一道伤口，每一个不禁意的碰触，都是疼痛。这个，到底该怎么办？

岳千凝若真的就这样将念真决然地送与他，一时念真也不会接受，岳宇涵也不能接受吧？哪怕她是用送给他一个丫环的名义，他也不接受的。还有岳千凝也不太愿意，除了她舍不得的原因，更有她心底里说不出的原因。思来想去，也只能就这样的，先维持着，有适当的机会，她再做决定。

终于，岳千凝还是想累了，疲惫和困倦令她再也想不下去，她不得不让那些思想退居角落。就这样，岳千凝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窗户上已经没有了阳光，黄昏的时刻已经到来。念真她们早早在我房间里点亮了红烛，见岳千凝醒过来，念真轻轻走至床前，嫣然笑道：“小姐，睡得可好么？”

岳千凝说道：“都睡到这般时候了，再睡是不是就和明天连在了一起？”没有睡着的时候辗转反侧，睡着以后还真的睡熟了，什么都没有感觉得到，一下子就到了这般时候。说着，岳千凝用一只手臂撑着床铺起身。

念真忙扶岳千凝，说道：“小姐，慢点。”

岳千凝坐起来，对念真笑笑：“我娇贵的如同一个瓷娃娃了不是。”

“哪里，小姐一直都是结实的，也会一直结实下去。”念真忙说道。

淑晴走了进来，见岳千凝起来，会心一笑，说道：“夫人这一阵子劳心费力，这回总算把事情都办妥了，该安心地歇歇了。”

岳千凝点头：“是的，我觉得这下子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这样操持了。”

念真叹道：“真的该歇歇了，小姐的身子，也不能再忙碌了，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小姐该推辞的就推辞了吧。哦，小姐，给你准备了一些饭菜，不知道你是不是想吃，先吃点，若是觉得不可口，我们在做别的。”

岳千凝点头，慢慢下床，说道：“好的，今后我听你的，就吃吃睡睡，旁的什么都不管吧。”

念真和淑晴一起笑了。

就这样，岳千凝吃了她们为她准备好的晚餐，彻底完成了她这一天的使命。与岳千凝来说，过了今天，暂时没有令她烦恼或者忧心和操心的事情了，她该安稳了。

下午睡了一会儿，岳千凝的精神尚好，因此她又坐在了琴案前。念真忙跟过来：“小姐，你还是不要太劳心了。”

岳千凝扭头：“我不累，下午睡了好长时间，感觉精神很好。这琴--”她转而将目光放置在琴案上，“我没办法舞蹈了，这琴我也都生疏厉害，想来它都不认识我了。”岳千凝微笑着，对念真说了一句开玩笑的话，“你也不用这般紧张担心我，追的这样紧，我都觉得紧张了呢。”

念真也笑：“小姐，念真不是紧追小姐，是念真不想让小姐劳心伤害身子。照顾好小姐是念真的责任，若是小姐有点闪失，念真只怕没法交待呢。”

“哦，是么？说得这样严重，连我自己的错误都要追加到你身上了。你要交待什么，谁要你交待了？”岳千凝笑着问她。

“小姐，你是不知道还是明知故问？还能够有谁？还不是岳公子么，我是小姐身边的人，若小姐有什么不好，他是一定要拿我试问的，只怕念真吃不了兜着走了。”念真也笑着说。

听念真又提到岳宇涵的名字，岳千凝的心情再不能似方才那般明净清澈。岳宇涵，岳宇涵，又是岳宇涵……许多的堵塞又接踵而至，岳千凝想对念真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那些话只能是令她难过，不如不说的好。岳千凝淡淡说道：“嗯，我明白了。你且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是，小姐。”念真答应着，转身从岳千凝身边走开。

岳千凝没有动，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念真离开。她为什么要这样呢？为什么要让这不能更改的事实来忧心？岳千凝想完全把它们摒弃，却还是没有那样坚强的意志，她是懦弱的。我她的眼前再次闪出孟啸兄的身影，在他转身而去的时候，岳千凝觉得他的身影是那样落寂又孤单，想要让她落泪。而岳千凝，她知道她什么都给不了他。

心里忒疼痛了，就是麻木，岳千凝终于截止了那些想象。她是真的不能去想象了，不然对她自己的伤害太大。人，总是要本能的保护自己，无论身体还是精神在即将达到承受极限的时候，那种保护的措施就出现了--麻木。岳千凝终于对岳宇涵这一方面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