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又一次自杀

不过岳千凝知道她的心，她没有恶意，她的话虽然与心中所想有出入，她却是善意的。她不能彻底忘记她是常怀忠从常怀德手里夺过来的，她愧对常怀德。她更不能忘记岳宇涵，他对她的好，对她的恩，这些情意她怎么会忘？更何况他还在岳宅望眼欲穿地等候她，希望她有一天能和他一起走，哪怕他知道希望渺茫他依然在等。她对常怀德，是一种倾诉心扉的依恋，对岳宇涵是一种结实安全的依恋，有这样的情愫在她心中，岳千凝实在不能将她的全部给了常怀忠。

人生真的无奈，有许多故事是不能有的，有了就会延续，又不能永远地无限制地延续，那么就有结束，结束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些结束会给人带来伤害，一生的伤害。这种伤害会伴随自己一生一世，是每一个不禁意的想起就会疼痛的伤口。

常怀忠轻轻说道：“是，本王也断然不许你离开的。”

他的话很轻，却掷地有声，击在岳千凝心中如同重锤，岳千凝暗自心惊，连接他此话的勇气都没有。沉默片刻，她才问他：“王爷，千凝本来不想让你在刚刚回府的时间里就得知千凝出事了的，你怎么还是知道了，还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就得知是谁在害千凝？”其实这个话题才是岳千凝要说的。她等了常怀忠许久，为的就是得知这个问题。

常怀忠轻轻坐起来，将岳千凝抱至他怀里：“这些重要么？本王在得知你受伤的那一刻，你知道本王的心有多痛，又是怎样的震惊？竟敢有人这样陷害本王的千凝，本王怎会轻易饶恕她！”常怀忠的口气里依然是余怒不熄，仿佛要将那个人碎尸万段也不能减除恨意的样子。“你是本王最宠爱的夫人，又是皇上御封的诰命夫人，却竟敢有贱人用无耻手段迫害你，你……你还怀有本王的孩子，你让本王的心如何不痛？这样的事情发生，对本王简直就是耻辱！本王怎么会置之不理？你想隐瞒本王，你怎么隐瞒的住？本王佯作不知，不过是不想拂逆了你的心思，你是怕本王刚刚回来太累不想让本王知晓的，是不是？千凝，你可知道，你的温情体贴要本王怎样才算对的起你？唯有把凶手找出来给千凝报仇！”他紧紧地抱我，那份情感如同母亲在得知婴孩受伤一样的痛惜，是从内到外的爱的流淌，“千凝，让你受委屈了，是本王不好。”

岳千凝不知道该怎么说，感受他浓浓的爱意，她只是仰望他。岳千凝知道，他对她的爱是真的，执着，也热烈，为了她，他也真的可以付出很多，只是对待她坠下秋千这件事情，他是不是处理的太急了，有失偏差呢？那个人真的是春桃口中的绿叶么？她为了给冯夫人报仇而害她，这个动机成立，寻找的机会也合适，只是她做得了那样的手脚么？

岳千凝小心翼翼问他：“王爷，你回来才仅仅几天的时间呀，又是日理万机，哪里有许多时间为了千凝的事情分神，你是如何得知是那个人的？”

常怀忠用手轻轻抚摸岳千凝的脸：“为了早日还千凝一个公平，为千凝报仇，本王自然是能够动用的人都动用。王府是本王的，本王还没有眼线么？王府中还没有为本王做事的人么？只怕本王的命令一下，自然会有人为本王效劳。千凝就不必去管那些过程，只知道害你的人本王已经为你处置了就好。”

岳千凝知道如此追问下去，就显得我多事了，更显得她没有详细常怀忠，常怀忠已经为她找到了害她的人，并处置了凶手，她还有什么可说？就算心中颇有疑虑，也只得深深藏下来。

静谧的夜，温软的情，岳千凝紧紧偎依着常怀忠，感受他带给她的温暖和安全。后来，岳千凝睡着了，不知道是因为这一份温情还是因为她累了，总之她睡着了，睡的不够踏实，有断断续续的梦，不过总的说来是安稳的。

第二天，常怀忠依然是早早离开岳千凝的，岳千凝知道他要上朝。是衣裳窸窸窣窣的细碎响声惊醒她的，那个时候岳千凝正迷迷糊糊做着苏醒过来就忘得干干净净的梦。睁开眼睛，于朦朦胧胧的曙色中看到常怀忠轻轻地穿着衣裳。每次他在她这里，离去的时候都是极其轻慢的动作，怕的是惊醒她。而岳千凝，也总是佯作熟睡的，她觉得这样常怀忠走的安心。

常怀忠穿好衣服后，回身看岳千凝，岳千凝忙闭上眼睛，然后她感觉到常怀忠在她额上轻轻一吻，然后是他轻巧的脚步声离去。

直到常怀忠的脚步声消失，岳千凝才慢慢睁开眼睛。一切归于宁静，屋子里的光线却渐渐明亮，岳千凝慢慢起身，披了衣服坐在床上，脑海里又翻腾起昨日之事……

她一度以为复杂到无有头绪的事情，常怀忠如此快速地就解决了，解决的简单明了，干净利落，倒也符合他的风格。他到底是怎样把此时查清楚的？岳千凝想象不出。想来她是女子，没有男子雷厉风行的手段了吧，她终究是懦弱的。

在岳千凝思忖的时候，念真轻轻走了进来，见岳千凝已经披衣坐起，说道：“小姐，你躺着歇息不好么，如何又一个人在坐在床上发呆。”

岳千凝招手让念真近前，说道：“念真，我们仅仅走了一天一夜，王爷就把我的坠落秋千之事查清楚了结了，真快。”岳千凝有些感叹，口气中不乏疑惑。那件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没有一点痕迹，念真一回转，又是在她不在府中的时候，马上就水落石出。

念真也感叹：“是啊，小姐，我也没有想到的，还是王爷手段高明。小姐，那个女子也死了，我们都不用再为此时耿耿于怀。”

岳千凝不知道她是不是有过耿耿于怀，却觉得就这样死去一个叫绿叶女子毕竟也是难过的事情，心中有淡淡的伤感，不经意地问念真：“哦，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惩罚这个女子的么？”岳千凝想象这个叫绿叶的女子会这样狠毒，绿叶……有着如此清纯名字的女子，应该也如同一片绿叶一样朴实善良的，如同心这般恶毒？真叫她费解。然而这是常怀忠查得出来的，她应该不会有怀疑的地方。

念真思索着：“昨日听她们说，绿叶在得知她的阴谋败露之后，还没有等到王爷审问，就慌忙的畏罪自杀了……”

“畏罪自杀？怎么……”岳千凝一惊，“昨日我听春桃说，是王爷处置的，怎么又是她自己自杀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过程，你细细说与我知道。”

念真看岳千凝急切的眼神，忙摆手：“小姐，你忘了我是同你一起到梅花庵的么，等我们回来以后，一切都结束了。我所知道的，也是传耳之言，更何况是这个一句那个一句，详细的情形我实在说不出。不过，绿叶不是王爷处置的，还没有等到王爷找她问话，她已经跑到蕊芳园里的翠微湖中跳水了，待到有人发觉将她捞出来，已经死去。这个是真实的。”

“会……会是这样？”岳千凝喃喃自语，不知道是问我还是问旁人。岳千凝突然想起晓薇，当初的晓夏也是自杀的，这让岳千凝浑身不由打起了冷颤，难道这里另有机关？她慌忙问念真，“念真，你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么？”

念真诧异：“小姐，我……”

淑晴走进来，看到我和念真说话，只是对岳千凝施礼，说了声：“夫人，早安。”然后站立一旁不动。

岳千凝转而问淑晴：“淑晴，你觉得绿叶畏罪自杀的事情另有蹊跷么？”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对自杀这种事情不能接受，就算是有罪，为什么要自杀抵罪？蝼蚁尚且惜命，为什么在得知自己有罪的时候就要去自杀呢？难不成自己所犯的罪过都是死罪吧？为什么总是要去死呢？死的方式，表明的是一了百了。可是，许多的死本来不应该啊。

淑晴摇头：“夫人，奴婢也不知道啊。奴婢只是觉得王爷为夫人找到凶手，这是值得庆幸的。夫人，绿叶用这种手段害夫人，手段阴险毒辣，这种人若是留着，也是祸害，不如没有了干净。夫人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念真也劝岳千凝：“小姐，这样的人，死了就死了，你也不用多想，费心劳神去想这些不相干的何必？王爷已经为你找出她来，她也为她的罪孽做出代价，这不就都结束了么。别多想了，自己的身体要紧。”

可岳千凝有一种预感，总觉得这不是结束，仿佛另有隐情似的，在她心中七上八下。岳千凝抬头又问淑晴：“淑晴，你可知道，平日里与绿叶要好的人，是谁？”

淑晴索着，说道：“从冯夫人死后，绿叶就跟随了郭夫人。她一贯少言寡语的，看上去倒也诚实，不知道她平日里与谁交好……”淑晴眨着眼睛，看得出是努力去想的，突然她敲着自己的额头，说道，“对了，奴婢想起来了，之前在辛桐院里，绿叶和红叶同是服伺冯夫人的，她们两个总是在一起，红叶应该对绿叶最为了解吧。不过，从冯夫人死后，绿叶红叶两个人是分开的，绿叶跟了郭夫人，红叶跟了蓝夫人，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还有过接触，两个人的关系又如何了。”

岳千凝一震：“红叶？还有红叶？”

淑晴点头：“对，红叶服伺蓝夫人，在定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