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不得不分割

岳千凝心中不安：“姐姐，穿这样的鞋子，实在也是太奢侈了。这鞋子，其实王爷本不该这样的。”她怕蓝夫人心中别扭，一面说一面偷偷观察蓝夫人的神情。蓝夫人虽然对鞋子极其喜爱，却不是郭夫人她们那种贪婪又恶毒到要把岳千凝吃掉的目光，岳千凝心中稍稍感到安慰。

蓝夫人的目光依旧在鞋子上：“哪里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王爷喜欢就好，这是王爷的心意，你不要多想。”蓝夫人也是爱极了这鞋子。

也难怪，这样的鞋子，若不是不正常的人，没有不喜爱的。蓝夫人看着鞋子又说道，“是的，着鞋子做的是有些奢侈了，鞋子上都是名贵的价值不菲的物品，鞋子上的任何一颗珠子摘下来，都够一个普通人家过一辈子了吧，却给你都穿在了脚上，够奢侈了。不过既然王爷喜欢，妹妹穿着又何妨？”鞋子在蓝夫人手上，放射着斑斓耀眼的富贵光芒。

岳千凝生怕蓝夫人同她们一样，别有想法，意于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蓝夫人都没说的，岳千凝说什么？说郭夫人邢夫人她们专程过来看鞋子？说她们和她说的话？哪怕那是真实，岳千凝也实在说不出口。心中想到常怀忠从那样遥远的地方回来，独独给她送了这样的礼物，显得她好特殊，岳千凝生怕因为这鞋子再和蓝夫人生分起来。

“其实不该这样的，也不必……”岳千凝喃喃说道，十分惭愧。

蓝夫人把鞋子默默装在盒子里，然后说道：“这鞋子是奢华了，然而这是王爷的心意，王爷觉得合适，你接受就可以，不用管那么多。又不需要旁人付出什么，你又何必在意旁人说什么。只要是王爷给得起的，他也愿意给，不碍旁人的事，她们想要怎样？”

原来一切蓝夫人夫人都知道了。岳千凝心中暗暗震惊，看来在这王府中想做一些隐瞒的事情，还真难。

岳千凝用感激的目光看淡定的蓝夫人，感激道：“谢谢蓝姐姐，也只有你给我说这种话了。这鞋子未必是我想要的，却成了我的。我不想因为它有不必要的麻烦，却还是引来麻烦。”

蓝夫人将手按在岳千凝手上，说道：“林妹妹，你也不用太介意。王爷那样聪明绝顶的人，做事不会太过于偏颇，就算他意属与你，也不会做到太过份的。王爷送给你的，是最贵重最显眼的，这未免让旁的女子心中不平衡。不过，王爷也没有完全因为你而冷落了旁人的。我也有王爷送的礼物。”

蓝夫人的话，在岳千凝心中掀起波澜，没有太多的意识，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是什么？”

蓝夫人一笑：“看把你好奇的，我带来了，给你看看。”说着话，蓝夫人将一只手探入另外一只衣袖。她的翠色锦衣袖口是藕荷色的荷叶花边，那一瓣瓣扬着舒缓线条的花边流畅自然，十分好看。岳千凝的目光，却是盯着她探入袖口的那只手。

终于，蓝夫人轻笑着，将一件带着杏黄流苏的物件掏了出来：“妹妹，你看。”

岳千凝忙不迭伸手拿过来，将它放在我的手心。是一个同心结，上面带着一块晶莹碧玉的同心结。岳千凝让同心结平躺在她的掌心，目光将它笼罩。这块玉雕琢成两朵莲花，紧紧地靠在一起，是自然而随意的姿态，仿佛是天然而非人工。不用说玉是上好的天然美玉，单说如此精致的工艺，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岳千凝不知道还有没有另外一块天然的美玉可以做成这种形状？想来是太难了的，不是么？哪怕是同一株树上的树叶，也不可能成为完全一致的。又能够到哪里去寻来如此一块完全相同美玉，做成如此造型？若说独一无二，应该是这个同心结。

岳千凝笑着，将另外一只手掌合拢，完全将同心结包裹：“蓝姐姐，这个同心结，精美到极致，只怕再也寻不出这样的了。”

蓝夫人笑了：“妹妹说的是什么，价值么？哪一方面的？”

她的问话问住了岳千凝。若说这同心结的价值，单单就它的贵重程度来说，她那双鞋子上随便一颗大一点的珠子，和它都是同等的贵重，岳千凝能够说的出什么？价值……她们都心中明白，价值也有表面的和内在的。任何东西都有价，若有足够的金钱和势力，可以得到。却也有许多东西，不是金钱就可以得到。比如意见普通的物品所包含的含义。此时，蓝夫人与岳千凝谈论的，也就是后者--常怀忠对她们的情感。

岳千凝是真的说不出。她的鞋子哪怕价值不菲，却可以做得出第二双来。而蓝夫人手里的同心结，上面的这块玉佩却实在难以寻找到相同的。这个该怎么比，怎么说？难道说，常怀忠给蓝夫人的是无人可以取代，给她的是留有余地？岳千凝知道不是，完全不是，却实在不知道怎么说。

蓝夫人看岳千凝窘迫，笑了：“妹妹，许多事情是没法子说的。王爷给你的，其实是他的全部。”

岳千凝忙辩解：“姐姐，也不是的吧。我许多东西的价值都难以说清楚的。王爷送我们每个人的礼物，看来是不同的。若论表面的价值，我的鞋子是贵重了一些。可是……若从其它方面来说，就难以说清楚了，不是么？姐姐的同心结上，这玉佩我想是没有和它完全相同的了。而我的鞋子，说不定还真的可以再做出这一点一双来。更有，蓝姐姐自然是知道的，我喜欢舞蹈，王爷也许是投其所好，做这鞋子给我。”

岳千凝这话，的确是辩解的。她明白常怀忠给她的，是最好的，也是无人可以取代的。然而她见了蓝夫人的同心结以后，心中却有点不舒适，她不是羡慕这同心结的贵重，而是这同心结上蕴藏的独一无二的价值，那是常怀忠的心。

到此时岳千凝才知道，原来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小女人，她也同别人一样，心中有醋意，不是么？在她不知道常怀忠同样的有礼物送给其她夫人的时候，她心中是一番景象，在得知常怀忠同样的有礼物送给别的夫人的时候，她心中就不舒服了，这不是嫉妒又是什么？她还是在意常怀忠的。

常怀忠本来就不是她一个人的，岳千凝不是不知道。她也不是不明白她需要与她人一起分享常怀忠的感情。应该说，她是一个理智的人，明白事理的人，却不知道在这一瞬间怎么心里就难以转过弯来。

岳千凝把手掌张开，把同心结递还给蓝夫人。蓝夫人伸手接了，依旧把同心结袖在袖子里，神色淡然地笑了：“妹妹，说实话，我不在意这些。王爷无论对谁好，那是他的事情，我不想刻意去争夺，真的。在这王府，我只想要一份平静的生活。至于以后，顺其自然吧。”

岳千凝心中惭愧。蓝夫人这样坦荡，而我她在某些方面，还不及蓝夫人。她用力点头：“蓝姐姐，我明白你。”我想到了蓝夫人之前和我说的话。我也不知道她一直都能够静静地生活，是甘心情愿就这样，还是一种等待。

她能够等到什么？

黄昏了，念真扶着岳千凝站在院子里缓缓独步。

一整天了没有迈出门槛，觉得胸中闷的厉害，因此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秋高气爽，是成熟的气息，也有渐渐衰败的气息，交合在一起散发在空气里，被我吸入腹中。是有凉风的，清爽，凛冽，微有寒意--毕竟盛夏的炎热被慢慢消磨殆尽了。

淑晴手里捧了一件橘色的，带着雪白绒毛的披风为岳千凝披在身上，说道：“夫人，风有点凉了，要不回去吧。”

岳千凝抬头看着天边的夕阳，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说道：“刚刚走出来，稍待片刻，不碍事的。”

天边的夕阳，红如烈火在燃烧，澎湃着，泛滥着，呈现无法阻挡的势头。夕阳……从远古到如今，多少人遥望着，欣赏着它的壮美，也感叹它的短暂。

夕阳无限美，只是近黄昏！

这样艳丽的、波澜壮阔的美，的确震撼人心。只是又何其短暂，让人在心神激荡的时候，逐渐黯淡。所有的激情都化作冷漠，是一种心灰意冷的颓唐。

夕阳，每天一次，承载了多少人的目光，又漠然地看过了多少人。

念真还是督促岳千凝了：“小姐，还是回去吧，毕竟是傍晚的时候，风凉，若是不小心又伤风了，怎么好。”

看念真担心的模样，岳千凝只得随着她们回转。

迈入她的房间，晓薇嫣然微笑：“夫人，你看。”顺着她的手，岳千凝看到了一只瓷白碟里的东西：是一枚枚完整的新鲜核桃仁，白白胖胖的，如同圆滚滚的小白兔。

就在岳千凝刚刚外出的时候，老夫人差人给她送过来一些核桃，言说这种坚果对她的身体有益，对她腹中的孩子也有益，要她每天吃上几枚的。不料岳千凝刚刚出去这样一会儿，晓薇已经把这核桃砸了，且每一枚核桃的果仁都如此完整。

岳千凝不仅露出微笑：“你好巧的手呀，如何把核桃也砸的这样好。”完整的核桃仁，呈淡黄的颜色，亮晶晶的，一枚一枚在碟子里，被晓薇码成美丽的花朵造型，煞是好看。

听岳千凝夸奖，晓薇的脸上露出欢喜：“夫人不知，奴婢的家乡，就有许多核桃树的，因此奴婢知道该怎样可以把核桃砸的完整。”

“哦？核桃树？”岳千凝笑问晓薇，“核桃树是什么样的？”自小生长在富贵之家，她只是吃过核桃，却不知道核桃树是什么样子，也没有想到过核桃在树上又是怎样的。想来这样一枚枚光滑的核桃挂在树枝，小灯笼一样，也是十分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