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不得不应酬

岳千凝遗憾道：“念真，你忘了今早是给两位老夫人请安的日子么，还有王爷带回来的那两位女子，需要我去见礼的呀。”

念真说道：“就为这个呀，我哪里会忘了。只是昨日是特殊的日子，大家都忙到很晚的，每个人都累，小姐更累。两位老夫人不是不知道，又怎么会在意这些。就算旁的夫人都去了，又有什么要紧。小姐的身子她们不是不知道，怎么会怪小姐。”

岳千凝也知道两位老夫人不会怪她，只是她自己觉得不好。常怀忠不在的这些日子，她除了行动不方便的时候，没有在定好的日子里不去给两位老夫人请安的，今日却破例了。岳千凝说道：“不是她们会怪我，是我自己觉得不好。今日里依然是迟了，但还是去一趟吧。”

下了床，岳千凝就让念真她们为她梳洗，岳千凝想在中午之前赶到端阳院去。不亲自赶过去，那边的情形又怎么知道的清楚？她想知道很多。

昨日常怀忠回转，还带回来两位女子，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位老夫人又有什么样的安排，一定有许多话说的，岳千凝不想参与，却不想让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念真拿起梳子，一手握住岳千凝的头发，另外一只手却停顿下来：“小姐，今日要梳什么发髻？”

岳千凝毫不迟疑：“就如意髻吧。”不管这种发髻是不是适合她，她也不管是不是她们口中说的，她随便哪一种发髻都好看，她只是喜欢这个名字--如意。岳千凝希望她以后的人生一切都如意。

“好吧，只要小姐喜欢。”念真一面说，一面动作起来，那动作娴熟飞快。

晓薇前一步：“夫人，衣裳呢，是不是还要穿昨日的衣裳？”

岳千凝看着镜子里的她，说道：“不用，穿那件浅紫色的。”

待岳千凝都梳妆好，走出卧房，这个要走出正门的时候，门外的丫环却急急走进来，施礼说道：“禀夫人，门外有两位夫人，说是王爷新带回来的夫人，要来拜见夫人。夫人，你看……”丫环抬头看着岳千凝。

她们怎么来了？岳千凝不解。

不过既然她们来了，她没有不见的道理，挥手对丫头吩咐：“出去告诉她们，就说正堂有请。”说完，扶了念真回身走往玉轩堂。

岳千凝刚刚坐在椅子上，就听得佩环叮咚，闻得香风阵阵，还有较重的脚步声渐渐迫近，心中明白一定是明溪明珠两位女子了。昨日虽然是短暂的见面，她对她们没有细致地观察，却也发现了她们与内地女子的不同之处：她们的脚很大，脚步也随意而沉重，绝不是我们内地女子扬风摆柳的轻盈，岳千凝心知那是塞外特殊地域特殊环境的缘故。

脚步声沉重却也快捷，转瞬脚步声到了玉轩堂，岳千凝眼前顿时一亮，两位明眸皓齿珠光宝气的女子已经站立在她面前，果然是明溪明泉。岳千凝没有言语，只是端坐，她想知道这两位女子见到她后先说些什么。

两个女子迅速地交换一下眼神，岳千凝的无动于衷显然有点出乎她们的预料，但她们却也颇为识相，面上都含上笑容。昨日已经和岳千凝有过短暂交锋的明溪将右手里的帕子一摔搭在肩上，另外一只手横在腹部，微微屈膝：“见过诰命夫人。”另外一位女子，叫明泉的女子也同她一样，对岳千凝行了这样一个她们异域的礼。

岳千凝马上知道，这两个女子来拜见我，并不仅仅因为我是常怀忠的夫人，而是因为我是有过皇封的诰命夫人。但不管如何，她们以礼相待，她不能失礼，于是岳千凝起身，对她们还了一礼：“两位妹妹多礼了，快快请坐。”

她们是异域来的，背井离乡，哪怕是有着显赫的家世，也是孤苦伶仃。或许她们刚刚到来，一切都还新鲜好奇，不知道其中的辛酸苦涩。看着她们，岳千凝心中顿起怜悯之情。暗想今后和她们相处，哪怕她们有些不妥，她也不能斤斤计较的。

淑晴她们早已经为明溪明泉摆好了椅子，她们笑着坐下，岳千凝也满面笑容，说道：“本夫人意欲到端阳院与两位妹妹见礼的，不料身体微感不适，是以迟了，劳两位妹妹前来，请两位莫怪。”岳千凝从她们的眼神中看出她们的骄横，所以暂时还不想把她的身份将至和她们一样，免得她们对她轻蔑，因此用了属于她的称谓。然后冷眼旁观。

明溪抬了一下衣袖，朱红广袖锦衣袖口刺绣的串子莲花瀑布一样流泻，闪动灼灼光华，她灿烂一笑：“昨日见到诰命夫人风采，顿生仰慕之心，却也因为是夜里，看得不甚清晰，连夜里睡眠也想着得知岳姐姐到底是怎样的倾城倾国。今日里到端阳院与众位姐姐见面，本想更加真切得知岳姐姐惊天之色，不料迟迟等不到姐姐，老夫人言说岳姐姐因为身体的原因，也许不到端阳院中了。哦，老夫人对孟夫人这般的体恤宽容，妹妹对孟夫人就更加好奇，走出端阳院就急着赶回来拜见了。来得唐突，请孟夫人姐姐莫怪。”明溪一面滔滔说知理由，一面把姐姐和夫人夹杂在一起，言语间似乎有不屑。

岳千凝毫无知觉一样，只是保持端庄的微笑，静静听她说话，不做解释。听她说完，岳千凝还没有开口，明泉开口了：“在塞外的时候，就屡屡听王爷说起夫人，王爷说起孟夫人的时候，眼眸中都是思念，叫人心里别样思绪。因为王爷的话，妹妹对萧夫人总是有向往之意，今日得见尊颜，果然是名副其实。”明泉的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不知道为什么，岳千凝却听见了咬牙切齿的意思。

明泉身上，穿的是衣裳和明溪一样的款式，只是她的衣裳颜色浅了一些，是娇艳妖娆的水红，包裹在她凸凹有致的身上，玲珑而妩媚。比起明溪，她更有诱惑力。

这样的两位女子，没有几个男子能够抗拒的，因此岳千凝也不怪常怀忠，抛开常怀忠那些不得已的原因，就算是常怀忠被她们诱惑，我也不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来皆然，岳千凝焉能有异议？只是这两个女子的眉眼之间，是别样的深奥，仿佛她们不是善类。

不由地，我心中一重一重地沉重，莫名地觉得恐惧。不过是不能把这些流露出来的，岳千凝不动神色，笑道：“难为两位妹妹如此看重，本夫人也是平常女子而已。”

此时晓薇捧上茶来，岳千凝伸手示意：“两位妹妹，请喝茶。”

明溪抚摸了一下肚子，故意伸了一下脖子，端起茶盏笑道：“还真是有点渴了，孟夫人如此招待，妹妹就不客气了。”

岳千凝容色平和，端然一笑：“既然是一家人，又何许客气。”见明泉的目光一直注视我，又莞尔一笑，“明泉妹妹，走了大老远的路，喝口茶润润喉咙。”

明泉看一眼面前的茶盏，准确地把茶盏拿在手中，笑看岳千凝：“孟夫人，你的笑容也雍容华贵，好叫人羡慕，怪不得王爷喜欢你。”

“有么？”岳千凝笑着，用手轻触自己的脸。

有太多人称赞她的美貌，听在耳中岳千凝已经没有了感觉。她也知道她的容貌虽不至于是他们夸赞的那样却也是不俗的，不然常怀忠也不会把她从常怀德手中争夺出来，还为了她不惜破坏王府的规矩。当然这些事情，岳千凝想刚刚到来的明溪明泉不会知道。不过，岳千凝还没有听人夸奖她的笑容雍容华贵，这让她觉得新鲜。

“孟夫人，你的身孕一定不小了吧，你的孩子什么时候出生？”明溪将茶盏放下，目光定在岳千凝腹部，同时用手抚摸她平坦的腹部。

“哦，大概是年底。”岳千凝老实回答。

明溪的目光受惊似地，倏然亮了一下：“孟夫人，你？我还以为你就要临盆了呢，却原来还很早呢。”

岳千凝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说她的身体。其实岳千凝也不安，按照御医所说，她的临产期还早，现在却是一副就要临盆的样子，身体臃肿不堪，极为不便。

明泉突然一笑：“孟夫人，如此说来，你受累的日子还长着呢，妹妹真替你担忧。”她虽然在笑，然而目光中却没有笑意，这样的似笑非笑令岳千凝感觉别扭，同时她们又是夫人姐姐的掺杂在一起称呼，叶令岳千凝十分别扭。

岳千凝勉强一笑：“两位妹妹，既然我们已经是一家人，就不要见外了，两位妹妹也不要再称我夫人，我们姐妹相称，岂不是亲近。”

明溪笑道：“既然姐姐如此谦逊，妹妹恭敬不如从命。”

岳千凝笑着看明溪和明泉，猜测她们的来意。说实话，她只希望和每个人自然地往来，轻松自在地往来，不想动用心机，她觉得别扭。岳千凝也知道明溪明泉她们，说的要来看她，好像这是她们的目的，不过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一定是存在的，岳千凝想无非是探她的底细。她--常怀忠最宠爱的夫人，到底有那些不同？却才这一番话，岳千凝不知道她们从中得知了多少，是不是满意。而她，却得知了她的今后，来了两个和她一较高下的女子，从她手中争夺常怀忠的女子。这让岳千凝心中不是滋味，不是她不舍得常怀忠，而是她讨厌这种争夺，讨厌……

心中黯然，却不得不维持表面的微笑。岳千凝极想用友好的态度，询问一下塞外的情形，毕竟那里是她未知的领域。然而却没有丝毫的兴致，岳千凝在想她的今后，会平平静静的生活么？

总觉得空气中是一种浓烈的不协调气息，哪怕她们每个人都是面带微笑，却越发觉得这种笑容虚假，甚至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