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结婚
秦磊带着他的同学、朋友、同事闯进苏沫的闺房时,他愣住了。一袭婚纱如雾般笼罩在苏沫身上。他呵呵地笑着走近苏沫,拦腰抱起她。秦磊抱着她下楼,她只听到尖叫声,气球被踩得“噼里啪啦”脆响的声音。直到汽车开走,秦磊才低低地唤了她一句,“沫沫,你好美。”
她低下头,泪沾湿了面纱。
“怎么了?”
“没事,据说出嫁都要哭,舍不得爸妈,舍不得家。”舍不得,她的爱情……苏沫伸手去擦眼泪。
秦磊抢先了一步,轻轻用面纸吸干她的泪,笑着说:“以后,你要舍不得我!”
苏沫望着秦磊的星眸,浅浅地笑了。或许,真能挖到一个宝藏,经营好没有爱情的婚姻。
到了酒店,苏沫进了休息室。她掀开面纱,看到泪痕,拿起粉一阵猛扑,心口跳得厉害。太多人,太多人了,她坚决反对传统婚礼中新人站在酒店门口等待,所以直接改成了从门口走到地毯那一端。秦磊家和她家的亲朋太多,苏沫捧着花球,站在礼堂的入口处,看着黑压压的宾客,紧张得快要晕倒。苏沫低声对杨子说:
“杨子,我的腿在发抖。”崔玲玲看着她俩,笑道:
“好啦,还有几十桌没敬呢。苏沫,你和秦磊家的亲朋太多了,今天有六十桌没?”
苏沫疲惫地叹气。
“我的天啊!还有三分之二!”
秦磊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沫沫,快一点。别让客人久等。”
苏沫没办法,盈盈起身,
“会好的,会过去的。一生只这一次。”刚说完这句话,就想起了男孩儿。她原来打算的一生一次的婚礼,结果嫁的却不是他。苏沫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扬子吓坏了,拿起粉扑给她补妆。
“坚持住!苏沫,别这样!”
“我想起了他,我,他……我没办法,没办法!”苏沫哽咽。
“爱着的人,和睡在身边的人,不是同一个,这是常有的事。把爱她的话,说给别的人听,这是常有的事。想着将来,计划着将来,但将来永远都不会出现,这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人的一生,有时候,就这样,渐渐结束了。”崔玲玲像身有感悟似的一番话,让苏沫释怀了不少。杨子也诧异崔玲玲能说出这样的话。
“沫沫!你们快点!”秦磊又敲门了。
苏沫大口地喘着气,努力地呼吸平息心情,迅速克制情绪。擦去眼泪补好妆,她对杨子和崔玲玲笑笑,拉开门出去。
崔玲玲叹息一声,拉了扬子跟上去。
秦磊含笑看着苏沫,伸手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说:“累了?一会儿就完!”
苏沫脸一下子红了。她微微挣扎了下,又想起这个人是自己的老公了,她轻轻地低下了头,已经由不得她了,她只能微笑,微笑着去面对另一种生活。
新婚第一晚,苏沫很紧张,怕秦磊嫌弃她不是第一次。结果什么事都没有,秦磊相当细心、相当体贴,没有多问过一个字,连眼神自始至终都是温柔的。秦磊还在酣睡,从苏沫的角度看,他有高贵光洁的额,挺直的鼻,立体分明的唇,下颌的线条优美。他是英俊迷人的,此时睡着了露出平和而满足的神情。苏沫迷惑,这就是她的丈夫?一生要相守的人?
秦磊对她很好,他的家里人也对她很好。苏沫的父母也对这个女婿感到满意。婚后的两人相敬如宾,虽然家里并不富裕,苏沫觉得吃穿住行够用就行了。苏沫负责洗衣收拾屋,秦磊负责做饭,他知道苏沫最不喜欢在厨房呆着,所以厨房的活儿都是秦磊的。如果餐桌上有肉,那秦磊自己是一块都不舍得的吃全夹到苏沫的碗里,有任何好吃的他总是都留给苏沫。秦磊总是那样无微不至的呵护着苏沫。这也就是苏沫想要的平凡如流水的生活。
结婚才两个月。苏沫就觉得自己老了,心如死灰。她只是像蜗牛缩回了壳里,窝在自己的世界里,那里有她年轻的心,所有的幻想、爱恋、相思和痛苦。她睁大了一双明若秋水的眼睛注视着父母、秦磊、别的亲戚朋友,时常还伴着微笑与点头。但没有人知道,她离他们太远太远。
难道这是就是所谓的走入婚姻的坟墓?
“苏沫!”
她回头,崔玲玲衣袂飘飘地走过来。苏沫想起两年多以前,崔玲玲还没结婚的时候。崔玲玲转眼之间就似眉眼长开了似的,成熟妩媚,那种少女的娇羞被眼神里的稳重代替。
“蜜月如何?你那位够帅哥!和你站在一起太般配了。”崔玲玲自然地夸着秦磊。
苏沫突然想到,从前,她和扬子也夸崔玲玲老公,成熟有型、体贴有加。她试探地说:
“没有你家老杨体贴成熟!你家老杨对你没得说。”
她注意地观察,崔玲玲目光中闪过一丝黯然,笑容带着种难以表达的牵强。
苏沫轻笑起来。
“崔玲玲,我终于明白那句话的感觉了,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别人看到的,永远不是自己感知的。”
崔玲玲投过来欣赏的眼神。眉尖轻蹙,似投石于湖中,涟漪散开,慢慢地消失不见。她用吸管轻搅着果汁,想了想开口问道:
“苏沫,你很失望?对婚姻失望?”
“是,没有书上写的、别人说的那种兴奋,就像是走了该走的一步。父母满意,周围人说好,我怀疑自己的感觉。大家都说正确,而我说不对,是不是我错了?”
崔玲玲有些同情苏沫,她安静地说:
“苏沫,你是放不下,凡事都习惯了就好了。”
“秦磊不是不好,是很好。他真的很好,就是,我怎么就找不着感觉?像蜜月,我们去了香港。逛一整天街,我问一句,他答一句,耐性很好,就是,他像我请的搬运工。他的话少得可怜。总之在香港我逛了四天街,他陪着我逛了四天,当了四天搬运工,然后回来。”
“呵呵,”崔玲玲笑了起来,“秦磊还真是不浪漫!”
苏沫像发现了问题的关键,点头同意,“对,他就是不浪漫!”
“说谁呢,谁不浪漫了?”扬子的声音在她俩身后响起。
苏沫和崔玲玲笑了,“小孩子,大人的事别插嘴。”
扬子嘴一撇,“两个已婚家庭妇女,又扯家长里短,婆婆如何、老公如何了?”
“你来了,我们就说说你家那位好了。”
“他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扬子嬉笑着不肯。她关心崔玲玲,也关心苏沫。她对苏沫特别不放心。
“时间过得真快,我们都二十六岁了。女人啊,过了二十五就走下坡路,还是当男人好。男人四十一枝花,三十五六正是魅力十足的时候。你等了他那么久,现在人家离婚快两年了,你又不嫁人家了,小心人家再找别人,大年三十你又没人送袜子了,人财两空看你去哪哭?”崔玲玲感叹。劝着杨子赶紧定下来。
“我过些日子还走,年底之前回来。”扬子岔开话题,她经常被单位调去公出,见识多了,也有了自己的生活,那个男人再也不是她的全部了。扬子把出去看到的有趣的拣来说,总算让苏沫和崔玲玲捧腹大笑。
“这就对了嘛,不过二十六岁,说得自己有多老似的。”扬子洋洋得意自己制造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