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用心的好处

这件事情蓝夫人还不太清楚，她看看岳千凝和邢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邢夫人笑着：“还不是岳妹妹，又为王府做了一件大事。岳妹妹为媒人，把一个出众的小姐介绍给二王爷，二王爷答应了，老夫人要办这件事情。”

蓝夫人道：“是么？平日里岳妹妹不显山不露水，原来是深藏不露，还会说媒，说的是哪家闺秀，一定是才貌双绝的美人。”

岳千凝苦笑，她实在不想多事，哪里还有说媒的本事？更有，那位刘小姐她也不知道是何等样人的，只不过是迫于和陈夫人交情，不好回绝而已。摇头，岳千凝说道：“我笨嘴拙舌，哪里会说什么媒呀，不过是受夏尚书的夫人所托，不得不把此事说明而已，接下来的这一切，都是我交给老夫人的，都由老夫人办理的。刚刚邢夫人说的，等王爷回来以后，中秋节的时候，去给刘小姐下聘金的事情，我并不知情。”

蓝夫人疑惑：“是么？”

看着她不太相信的眼神，岳千凝忙肯定：“是的是的，这件事情我的确不知道，若不是邢姐姐说，我真的还不知道。”

邢夫人不禁笑道：“看看你这媒人，哪有你这样的媒人？什么都不知道，白白担了一个媒人的头衔就把一切都做定了。不过，这的确是一份本事，只是一句话，全部事情都搞定的人不多。”

岳千凝知道邢夫人此话虽有戏谑却并无他意，可是她内心还是有些慌乱。若她得知她与常怀德所说的那些话，她会怎么说呢？

面带羞涩，岳千凝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本来我不该是媒人，其实这个媒人并不是我，我只不过是传递了一句话而已。”颠三倒四，岳千凝都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表达了什么意思。

蓝夫人笑了：“做媒人是好事呢，成人之美，妹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样子害羞，本来好好的一件事情，倒给你弄得就好像做了坏事一样。”岳千凝知道，她也是无心，只是她的话却让她更加有点慌乱。

邢夫人看岳千凝羞涩，阻止了蓝夫人的打趣：“岳妹妹大概是讨厌媒婆的油嘴滑舌，不想我们把她也当成媒婆，是怕我们也以为她是那种人呢，好了，我们都不说这个。这些事情，老夫人说了，还要等王爷回来在商量。”

岳千凝忙说道：“是啊，还要等王爷回来。”

邢夫人点头。

岳千凝看着她们两个人，说起常怀忠，每个人心中都别有滋味。

常怀忠，很久没有见到他的人了，王府里的每个人都想见到他了，至少，有那么多的女子渴盼他回来，渴盼他赶快回来。

常怀忠回来的日子终于确定，是他派人先行回府报信，说再过两天就可以回归王府，时间是八月十三日。得知这个消息，合府上下大有沸腾之意，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更加翘首期盼。过去那么多日子的企盼，恍然都是假的，唯有这两日才是实实在在，分分秒秒都要人去屈指计算。此时的每一秒钟，仿佛比过去的所有时间都漫长。

对常怀忠的回归，岳千凝同样亦是期待，只是这期待中多了些许的复杂，说不出的心事重重，有些迷茫。岳千凝想起了岳宇涵那双殷殷期待的目光，想起常怀德那双哀怨怨艾的目光。岳千凝如今依旧是孤身一人。常怀德在她的强迫下，答应再娶一位夫人。而她，比谁都清楚，这两个男子的心中，都有她的位置。

常怀忠不在的时候，他们为她的孤单担忧，常怀忠回来，他们心中又是十分的不甘心。他们希望她幸福快乐，却不愿意她身边是另外的男子，岳千凝都明白。而她，心中都有他们的位置，不能把整颗心都放在常怀忠身上。她从来都不是完完全全依附一个男子的女子，她不能一心一意，这是她的悲哀。

秋阳和煦，站在门口，对外张望，看秋阳洒在带了萧瑟意味的树枝上，那些黄色或者半黄半绿的叶子，恍若披上朦胧的盛装，是一种格外朦胧的意味，反倒而没有冷落的迹象，呈现一种虚拟的富贵一样。

轻轻抬手，拂了一下额发，感觉到额头有一丝滚烫，不知道是她的手冰冷，还是额头真的发烫。岳千凝不知道她是怎样的眼神，却知道她的眼神一定噙着含混不清的游弋。真想狂热地舞蹈一曲撩开重重心事，也想急骤地弹奏一曲拨开密密幽怀，然而这两样都不能，只是默默叹息。

秋至叶凋零，岁过荣不在。染目闻伤哀，惊心犹入怀。

暗自感慨，一切都不曾说出口来，只是双目呆滞，痴痴望着落叶幽幽飘零，却不闻声息。

不曾闻得一丝风的声息，却有一枚半黄半绿的卵形树叶向我所在的方向飘飘而来，仿佛是受了某人指使一般。岳千凝不自觉伸手，极想知道这一片叶子有何神奇，或者上面有什么暗示。

在岳千凝的手臂慢慢伸出的时候，念真抢先一步跨出去，伸手就把那片叶子捞在手中，递给岳千凝：“小姐，你的手臂刚刚可以自由活动，还是注意一些的好，不要总做那些过于迅疾的动作。”虽然是规劝的口气，目光中却有埋怨，岳千凝知道念真怕她不爱惜自己。

岳千凝抬眉看她，食指和中指却轻轻地揉动那树叶的叶梗，温婉笑道：“好，我听你的。”

念真看着岳千凝笑：“听，听，到时候就忘记。”

岳千凝抬手把那叶片举起，看着这脉络清晰粗砺的叶片，道：“有你提醒，忘了也没什么。”嘴里说着，心中却是别有感慨。

念真与岳千凝在一起，她们能够相陪到永远，如同树枝和树叶的关系，直到不能相依才分开的那一天么？岳千凝知道，无论怎样，她都不是她依附一生的树枝，她不会永远依从她的。

念真的目光变得柔和：“旁人的提醒，总归不如自己小心来得稳妥，小姐懂得。”许是岳千凝带着撒娇意味的话令她的心也格外柔软，那眼神带着包容的清亮，真如大姐一般，是宠溺的颜色。

岳千凝不禁莞尔：“我懂得的，你也懂得。”

岳千凝的话又令念真有一抹羞涩：“我若有小姐的一半，就不得了了，哪里还能够和小姐相比。小姐就别夸奖我了。”

其实，岳千凝并没有夸奖她，而是实实在在的，她总感觉在某些事情上，念真比她知道的多，也老练的多。不仅微微叹息，举起目光再一次向远处眺望。

“夫人，夫人。”

岳千凝身后传来呼唤声，转头看过去，是晓薇。她一脸笑容向岳千凝走过来：“夫人，炖的补汤已经好了，也盛在碗里晾着了，夫人回来趁热喝，冷了味道就不太好。”

念真接口道：“其实早就该回去了，又在这里站了这许久。”

岳千凝伸手扶了念真，道：“这就回去。”

桌子上的补汤，是按照岳千凝的吩咐炖的，不是太油腻的那种，红枣和枸杞在汤碗的表面起伏着，给清冽的汤汁做了耀眼的点缀，十分诱人的色泽，撩拨着人的胃口。岳千凝微微点头，坐了下去。红梅伸手端起汤碗放置在岳千凝面前最恰当的位置：“按照夫人的吩咐做的，夫人尝一下，看看是不是合乎胃口。”

岳千凝点头，伸手拿起汤勺，盛起汤来慢慢送至口中，感觉清爽可口，点头，道：“很好。”

得到岳千凝的肯定，晓薇也十分高兴：“夫人觉得好，奴婢们就高兴。”因为岳千凝身体一直虚弱，她们希望她强壮起来，每次为她做汤都是十分肥厚的那种，很油腻，有时候看着就反胃，不想吃。

岳千凝再次把一口汤咽下去，道：“今后再做的时候，一定要清淡一点的。”

晓薇施礼：“遵命。”

看她有些卑怯的样子，岳千凝心中也不是太过于舒服，人和人本来平等，而这差别，无端的被地位决定了，其实也有些不公平，不是么？同是一个人，不同的状况之下，也是不一样的。她比任何人的体会都深刻。心中想了这些，就好像长了草一样，连这碗中补汤的滋味都给冲淡了。

默默地喝汤，低了头，不再说话。却听得又是唤她的声音：“夫人。”

这声音里，透着喜悦，岳千凝抬头循着声音的来源处看过去，是笑盈盈的淑晴带了笑盈盈的银霞，银霞含笑的目光看着我，大概是走得费力，脸色一片绯红。

岳千凝不自觉微笑：“银霞。”已经有好长时间不见她了，心中有时候也是惦记，看到了她，心中满是愉悦。

“夫人……”银霞疾步走至我身边，说话间就要跪下去，“奴婢给夫人请安。”

岳千凝有些费力地将身体前倾，伸手扶住她：“银霞，不必多礼。”

岳千凝的手臂还不能用力，银霞是知道的，她忙起身扶了岳千凝：“夫人，你多注意。”目光中是感激和别样的亲切，“夫人，已经有好长时间都没有来看你，直到这个时候才来，奴婢很是不安。”

摇头，岳千凝也是被银霞的真情感动：“对我，你从来都没有怠慢过的。”岳千凝心中明白，临近中秋节，银霞无论怎样都会来看望她的。每一个节日，她都来，这已经是一个惯例，因此她的到来岳千凝并不意外。

“银霞，你坐。”只因为有晓夏这一重特殊的原因，岳千凝不愿意把银霞归为奴婢的一类，而是十分客气的，仿佛她是她的一个姐妹或者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