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亲人间的温馨

岳千凝和岳宇涵就这样平静地谈论彼此的牵挂，岳千凝心中突然没有了那种特殊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温馨的平和，这种感觉令她享受到了亲人的温馨。面对岳宇涵，岳千凝仿佛面对的是她嫡亲的兄长，在他远走许久之后归来后来看她，带给她的是他平安的消息。岳千凝心中拥有了踏实。

岳宇涵又道：“千凝，其实在我见到你的时候，就应该先告知你王爷的消息的，然而我没有。你怪我么？”

岳千凝面露平和的微笑：“不怪，该告诉我的你一定会告诉我，无论早迟都一样。”

岳宇涵迟疑一下，“千凝，你明明知道我对他的情形最为了解，可是见到我的时刻你却不问，你不急着知道么？”

岳千凝心中一转，却也微笑了：“哥哥，不急，真的。你回来了，他也会回来，无论早迟。”在这点上，岳千凝撒了谎。她的内心，其实是急的。

岳千凝只是怕岳宇涵误会和难过，怕他觉得她太过于重视常怀忠忽略他，她才不问。岳千凝也越来越圆滑了，她不知道她这样的回答是不是岳宇涵想要的，也不知道我这样的回答岳宇涵是不是相信。还有，她也不知道他还要对她进行怎样的提问，心中有些忐忑。

岳宇涵微叹：“千凝，你的心情，不像妻子对待丈夫的心情，有些冷淡了。”

岳千凝承认：“是的，哥哥。无论哪一方面，我都有些冷淡。我从来也是冷淡的人，这些，哥哥也是知道的。”岳千凝这样说，心中有些难过。一切，无论她的冷淡热情，该怎样依旧是怎么，不能有丝毫改变。

岳千凝看到岳宇涵的面部肌肉微微动了一下，仿佛是鼓足勇气，他再一次开口：“千凝，我很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对王爷，是真正的爱么？”

这个问题太过于尖锐，也太难以回答，叫她怎么回答？

他的话，在岳千凝心中无异于一石激起千层浪，她也想问问她了，她--爱常怀忠么？爱是太深沉太复杂的事情，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正的爱常怀忠，或者她又爱哪一个人。这样的话题，岳宇涵其实不该问出口来，因为太让她为难，或者说她是无法回答。岳千凝的脑海里瞬间掠过常怀忠的眼神，执着又刚毅，还带着威慑，又是殷切的期待；还有常怀德的眼神，缠绵又哀怨，更有那份隐忍的无奈，却也是不放弃的渴盼；岳千凝将目光看向岳宇涵，他的眼神更为复杂地看着她，如此迫近又真切。

岳千凝心中混乱，到底她爱常怀忠么？那么，常怀德和岳宇涵？爱一个人是全部的寄托，要用尽全部的感情，全部的力量，而她，觉得她没有那样，就在刚才这一段时间里，已经表明了她对常怀忠的不完整，她连向岳宇涵询问常怀忠是否平安的勇气都没有，她算得上是爱他么？她这样的女子，有多情，却也薄凉无情。

想到此处，岳千凝断然道：“不完全爱，因为没有十分的爱。”

岳宇涵显然又是震动：“千凝，若是要你离开，想来王爷不是你这般的说不爱吧。”

岳千凝点头说：“也许，也许他不是我这般薄情。他会说出他等我，在他所有的时间里，等待我，期盼我。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只要是他想到我的时间里，他都会负手而立，对着我回还的那个地方张望，期盼我在他张望的时间里回转。”岳千凝很平静地说着，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些冷血。

岳千凝转而又说，“哥哥，爱是需要全部的，我没有选择，自然也没有全部，因此我连我的爱有多少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当初对她一见钟情的是常怀德，她不知道岳宇涵若是连这一段也知道的话，又是何种反应？这些深藏她心中的纠结，也只有她慢慢去解开了。

岳宇涵似有惭愧：“千凝，我们都有错。”

是的，他们都有错，他这句话说得对。他们，他们没有人给过她选择的机会，没有人问过她到底爱那一个，让我自由地选出我爱的那一个来。如今岳宇涵这样发问，其实是满足他自己心中的虚妄，不起任何作用。而岳千凝，在此刻也总算明白了她自己。她，确实是无法专心地去对待一个男子，不是她薄情寡义，是现实，现实让她变得薄凉，无法倾尽一切情感放在一个男子身上。

岳千凝想她有她的理由。最初闯入她心扉的岳宇涵，应该说他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子，而他，在他说来是他的伟大了，他怕他的身份伤害到她而放弃对她的拥有，将她放置在另外的一个位置。常怀德，哪怕他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却也是懦弱地将她拱手相让。常怀忠呢？，用他的蛮横，用他的霸道，不顾一切，将她据为己有。他们三个，叫我怎么能够将感情看成是无上的至尊？

岳千凝惨然道：“哥哥，无论对错，我们都该尊重现实。”

每个人需要尊重的，都应该是现实，岳千凝想她说的不错，不是么？岳宇涵再说不出带她走的话，因为她现在怀了常怀忠的孩子。就算她说出她最爱的那个人是他，他又能够如何？

一番推心置腹的话，或者是无奈悲伤的话，都不能令现实有任何改变。岳千凝依旧是常怀忠的侧夫人，岳宇涵依旧是岳千凝的哥哥。他们连不是亲兄妹这一层都不敢捅破。

他们说了好多，好多，却又觉得什么都没说。

当然，他们两个，无论谈论多少，无论在一起多久，岳宇涵终究还是离开的。他见到岳千凝如今的样子，心情说不出的沉重，然而又能奈何什么？

岳千凝虽然悲伤，心里却踏实下来了，因为她得知了他平安，这对她已经足够。

站在门口，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岳千凝不愿意回转，心中只是默念岳宇涵，岳宇涵……

岳千凝难过的是，岳宇涵依旧是一个人。对于她，无论她心中有谁存在，无论她是谁的妻子，他依旧有一份执着，或许他也明白他与她之间的距离已经无法逾越，他们不能把那个距离缩短的，可他依旧是这样子。他说他错了，他为他的错失负罪懊悔？只是，没有用了。

岳千凝呆立着，淑晴小心翼翼地唤道：“夫人，孟舅爷去的久了，你回房吧。站在这里时间久了，你会累的。”

岳千凝看向淑晴，淑晴是满面的关切，和担忧，或许岳千凝在不知不觉中把悲伤的面容显露给了她们。岳千凝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是以为她为亲人的离去悲伤么？岳千凝也不想过分把她弄到虚假，说道：“无妨，就站立一会儿吧。屋子里待的已经太久太久，不如就在这里站立一会儿，透透气也好。”不想回去，就这样多待一会儿也是好的。至少，她还能够在他离去的这一段路上，来来回回地把他的身影回放。

春桃忙道：“那奴婢给夫人去搬一把椅子过来。”

这个伶俐的丫头，嘴快动作也快，说话间已经返身回去。

须臾，她把椅子搬到岳千凝身后，放下，道：“夫人，且坐一会儿吧。”

淑晴和晓薇扶着岳千凝慢慢坐下。

眼望门外，秋的气息更浓，哪怕依旧有红花开放，却不能掩饰那种冷寂的萧条，令人心中别有愁绪。隐隐的，似乎有清纯的香气随风飘过来，岳千凝想起是桂花的清香。这样的秋天，应该还是有喜悦的。

岳千凝说道：“桂花开了。”她的话有意无意，仿佛看到了那金黄色的花蕊。桂花，令人沉醉的颜色，令人沉醉的芬芳。

其实，今日中午的宴席上，是有桂花糕的，是她忽略了，此时才想起来。

淑晴道：“是啊，小姐，桂花早就开了。这清香如此怡人呢。”

晓薇轻笑：“夫人，桂花还可以酿酒，桂花酒甘醇芬芳，十分好喝。”

岳千凝点头，她知道。只是她因为身怀有孕，哪怕是最淡的酒，也不敢饮用。还有她的饮食，一切的一切，她也小心翼翼了，外来的东西一概不用。

桂花酒，若是常怀忠在，若是她没有怀孕，她想在这个时间里，他在与她晚餐的时间里，或许会与她一起碰杯，甘冽的桂花酒在杯中荡出明净的金色，温馨又浪漫。

想起常怀忠心中另是一番滋味，岳千凝知道常怀忠就要回来了，然而她不敢把这这个消息告诉她身边的这些人，任何人她都不敢告知。因为这些是她们不该知道的。岳宇涵与她所说的一切，只能是她知他知。却也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是念真。

从岳千凝站在这里开始，还没有留意念真呢。而念真，仿佛不存在一般也是不声不响，连淑晴她们服侍岳千凝都没有参与。

岳千凝许久才想到念真，慢慢看念真，看到念真的脸上平静无澜，却又是心不在焉。她的神情让岳千凝心中顿时异常的不舒服。岳千凝轻轻唤她：“念真。”

念真竟然没有听到，依旧漠然的神情一动不动。念真到底在想什么？岳千凝心中更加不快，提高了声音唤她：“念真--”

念真一直在她的思绪中，被岳千凝的声音吓的抖了一下，如梦初醒，慌忙道：“哦，小姐？”似乎意识到她的走神，忙对岳千凝笑道，“小姐，是有什么事情么？”

念真迟缓的反应破坏了岳千凝所有的情绪，连在这门口坐坐也不想了。

岳千凝没有回答念真，慢慢起身，对淑晴说道：“回去。”

念真知道她错了，急忙上前搀扶岳千凝。岳千凝没有言语，任凭她扶了她，一步步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