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期盼的人出现了

这一天，阳光明媚，那样透彻地照在窗户之上，岳千凝躺在床上感觉心里都亮堂起来。

忽地，她想起今天的日子，八月初一，是常怀忠走后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好漫长，他应该回来了，可没有他要回还的消息。回想往昔与他那许多的缠绵，突然的，有些思念他。却原来，情感的渗透是缓慢的，不知不觉中，哪怕她是淡到轻如烟云，也已经融入。

新月弯曲日，未有团圆心。别久萌细韵，斑驳相思情。别语凝云鬓，轮廓渐分明。波峰起伏处，始知忆君深。

暗作一阕《生查子》，略寄她的情思。真想即刻就起身，把她第一次写的，对常怀忠带着思念的句子，谱成她喜欢的曲子，在他回还之时弹奏，给他一个惊喜，表明她的心中是有他的，然而却是不能。现在的岳千凝，一切的一切，只能是遗憾，可以想象却不能实现。

起床后，百无聊赖，在念真她们的陪同下，岳千凝站在窗前。因为天气微寒不能开窗，她只能看窗外的景象，听窗外秋天的声韵，感受秋的气息。似有秋叶的窸窣，岳千凝不知道它们诉说了什么。

淑晴慢慢地开口：“再过半月，就要中秋了。”

晓薇抬头，向窗外看一眼，道：“往年的这个时间，王府就开始准备过中秋了，今年……”她没有说下去，我却知道她后面的含义。今年的中秋节，就因为尹旭的杳无音信，所有人心中牵挂，了无心绪，过节的兴致都淡了。

她们从来不在岳千凝面前提起常怀忠，岳千凝想她们是怕引起她对常怀忠的思念而不快。岳千凝我缓缓轻笑：“今年的中秋节，就因为王爷的许久不曾回还而扫了大家的兴致了。”

念真终于说出：“王爷走了，到今天为止是三个月，是该回来了。”

三个月，再一次从念真口中说出，令我感觉到漫长。不是么？常怀德临走的时候，岳千凝还不知道她怀孕，而现在，她的腹部却日益隆起，又加上她双臂不能自由活动，岳千凝完全是另外一个人的样子。都不知道常怀德见到她的时候，是不是能够一眼就认得出她。

岳千凝说的是真的。蓝夫人和邢夫人她们，每次过来看她，都惊讶她的身孕竟然明显到如此程度。岳千凝也日益感觉到她身体的不便，有时候都十分无奈。不知道旁人怀孕的时候，是不是同她一样的艰难。有时候，岳千凝暗暗担忧，她这样的状态，是不是因为她曾经坠下秋千伤了胎儿？那晚碧桃和春桃的话岳千凝始终都没有忘记的，只是她不想让那样的话进入她的思绪范围，太可怕。她是竭力用平和的心态面对她这不同寻常的腹部的。

有时候，老夫人和二老夫人她们在看到岳千凝腹部的时候，眼神中也有忧郁，岳千凝都知道。只是她抛却了这些，相信她腹中的孩子是健康的。

这样想，她才有力量坚持。

岳千凝想常怀德见到她这样，哪怕她极其难看他也是欣喜的吧。她的难看，是因为她怀孕，她怀了他的骨肉。

慢慢的，即将做母亲的喜悦氤氲在岳千凝心中，她面露微笑：“三个月，时间已经够久，王爷也该是回来的时候了。”

岳千凝的话语中有期待，淑晴忙安慰我：“应该是的，想来也快了。”

细细地说话，有一句无一句，在秋天的季节里，在即将迎接的一个重大的节日里，声息微微飘散，薄薄的，淡淡的，如烟霞，如雾霭。岳千凝的日子，也只能是这样进行。

因为就是在此时，门外的丫环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喘息着：“禀夫人，舅老爷……舅老爷到了。”

岳宇涵？

岳宇涵到了？

岳千凝似乎不敢相信，然而她还是相信她没有听错。喜悦和激动一起涌来，她感觉到她的身体上微微有了汗液，岳千凝忙道：“有请，内堂有请。”

岳宇涵回来了，他平安回来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岳千凝高兴？

“是，夫人。”丫环又慌慌张张地跑出去。

喜悦令岳千凝觉得一切都明媚起来，连房间里的光线也更加明媚亮丽了。岳千凝转向念真，情不自禁地重复：“哥哥，哥哥回来了，回来了……”

念真脸上的喜悦更甚：“是，小姐，岳公子回来了。”

人们两个，几乎是欢呼雀跃。岳宇涵……岳千凝心中牵挂却不能说出口的那个人，他回来了，来看她了。

期待太久，突然听到岳公子三个字，犹如梦幻中一样，反倒而是一种不真实。岳千凝突然又醒悟过来，忙用力平定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回复正常。因为她的身旁有许多人，她不想把我对岳宇涵的这份急切流露于旁人知晓。

淑晴也惊喜道：“夫人，舅爷也是许久都没有来过了，从王爷走后他还没有来过，今日终于来看望夫人，夫人该是高兴的了。”

我点头道：“是的，我哥哥是许久不曾来过。”他是在常怀忠出塞之前就已经离开的了，怎么会来看望我？其中情由，也只是我一人晓得了。

等他，那么多时日的期盼，都不觉得什么。在听说他到来的这片刻工夫，岳千凝反倒而觉得极其漫长。

晓薇也道：“舅老爷许是不知道夫人这边的情形，若是早知道，早就来看望夫人了。”

岳千凝自然不会和她说出岳宇涵也是不在的，同样点头道：“是的是的，是我要所有人对外隐瞒的，自然也包括他。他平日里是极忙的，我不想打扰他，不想让他为我忧心。”

碧桃不知就里，更不知道要到来的那个人是谁，只是叹道：“夫人，任何时候都是给旁人想的多。”

岳千凝心不在焉地与她们搭话，眼睛盯着屏风处。不知道是多少时刻，也许是过了许久，也许只是短暂一刻，岳宇涵急匆匆走了进来。他的步履显示了他的急迫，岳千凝知道，他同样急于见到她。

岳千凝看到他还是以前的装束，素衣裹体，清逸脱俗。越来越近，岳千凝看到了他的面容：憔悴。岳千凝的心止不住狂跳，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激动，好想流泪。

岳宇涵也见到岳千凝了，见到了岳千凝张望的目光，那眼神即刻亮起来，如同凌晨的启明星。他的脚步也快起来，几步跨到了岳千凝的面前。

“哥哥……”

“妹妹……”

他们两个，几乎是同时出声。我们的目光，也在对方脸上搜索，急于看到自己想要得知的一切。

岳千凝的模样太过于突兀，岳宇涵在略微吃惊之后，不自觉道：“妹妹，你……”岳千凝心中明白他是看到了她如此臃肿笨拙的身体，一时不解。

岳宇涵的话令岳千凝羞涩，她也渐渐醒悟过来，忙道：“哥哥，请坐呀。”这是她的卧房，一般时候外人是不准进入的，若他不是她的哥哥，绝对没有进入我卧房的机会。

他也顿悟，脸上显露微微的尴尬，慢慢坐下。

岳千凝，就在他的的另外一旁坐下，她们中间隔着一张桌子，念真已经端来了茶水点心。岳千凝对岳宇涵微笑：“哥哥，许久不见了，这多么的日子，你……好么？”对着太多的人，许多话无法说出，只能是简单的问候。

岳宇涵用关切的眼神看岳千凝：“千凝，你……你可好？”她好不好想来他也看出一些，他把目光聚拢在岳千凝脸上，关切，痛惜，怜爱，诸多复杂的感情交织，令岳千凝再次涌起想哭的冲动。

岳千凝强忍悲伤，点头道：“我很好。哥哥，你……”他的面色黧黑，那份沧桑显而易见，岳千凝不能体会那份长途跋涉的艰辛，却知道是何等的不易。看他情形，一定是匆匆忙忙回来，回来以后就来看她了。

岳宇涵给了岳千凝一个安慰的笑容，却是极其心痛的口气：“我很好，玥妹不必担心。你，反倒而是你，你看你这般憔悴，令人心痛。这么久的日子没有见过你，都要不认识你了，怎么不把你自己照顾好呢？”

岳千凝也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哥哥，小妹也很好，哥哥不要担心。哥哥累了，先喝口茶。”

岳宇涵点头，然后拿起了茶盏，慢慢喝了一口。岳千凝看着他，看着他在喝茶的同时，还把目光从茶盏的上方投到岳千凝的身上，这样一点点的时间，他都要争取，争取多看岳千凝一眼，看岳千凝发生了多少变化，好不好，岳千凝懂得他目光中的含义。

岳千凝就那样坐着，心中百感交集，也看着岳宇涵，看到他风尘仆仆后的沧桑憔悴，心中更多一份疼痛和难过。岳千凝知道她有多牵挂他，也知道他有多么牵挂她。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许多话要说，一时却又无从说起。他们对望着，所有的话都希望在眼神里告诉对方。

岳宇涵终于看到岳千凝的异常，差异道：“妹妹，你怎么？”

岳千凝心中明白他指的是她长久不动的手臂，知道瞒不住他的，岳千凝轻松一笑：“哥哥，没什么，我只是受了一点点轻伤。”

“受伤？”岳宇涵急切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还没有等岳千凝完全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你还受伤，你因何受伤？”他毫不顾忌身旁还有丫环在，就那样上上下下地打量岳千凝，眼神中都是焦灼。

岳宇涵不知道再他走后岳千凝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她怎么会受伤？

岳千凝知道她急于知道她的情形，说道：“哥哥，容我慢慢说。”岳千凝用眼神示意他坐下，她身旁还有许多丫环，她不想让她们看到岳宇涵对她如此的关切。就算她们不知道岳宇涵并非她嫡亲的兄长，岳千凝也不愿意让她们得知岳宇涵对她这份过分的不同寻常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