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就想远远的护着你

岳千凝想常怀德的话是对的，她又突然想到舒公公所说的，前一段日子皇后娘娘身子不大舒服之事，一定是皇后娘娘也请宫御医诊断病情，宫御医无意中将她的情形告知了皇后娘娘了。也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够说得通。

岳千凝点头：“如此说来，还是要感谢你了。若不是你请的宫御医来，皇后娘娘也无从知晓我的状况，更不会派人来探视与我。这一切的尊荣，皆是你的功劳，冷凝竹无论怎样都该感谢你了。”她的话，不知道什么原因，虽然是感激的意思，却没有感激的味道，而是夹杂了薄凉，十分的清幽。

常怀德目不转睛地看着岳千凝，突然出声：“冷凝竹，你需要感激我么？若你想要感激我，只怕不仅仅是此一点。”

常怀德的话如此直接如此直白，岳千凝也抬头直视他：“是，我冷凝竹是得到你许多照顾，但我也想过要回报你，也想过用何种方式回报你，只是所有我想得到的，你都有，我也就无能为力了。不过，我也不能太过于自私到无情，我有一个聪明伶俐深得我心的丫环，我将她给你，让她去伺服你，算是我对你的回报吧。”

她的话，是常怀德料想不到的，一时间，他瞠目结舌。许久才说道：“千凝，今日里，这儿只有你我，许多话我们不妨敞开心扉来说，我需要的，你一定明白，然而我已经失去了，你给我另外的人来，你的意思，是要旁人来代替你么？这个又是谁能够取代的？”常怀德的话，终究还是说到了问题的实质。

岳千凝心中明白，他若不是诚心喜欢她，也不是在她与他永远有了距离之后，还这般的无微不至，他对她的那份情，也许超越了常人所能够承受的。

常怀德一直压制他的情绪，最终没有压制的住，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冷凝竹，你有没有想过，你本来是我的，王兄却将你据为己有，我心中是何滋味？我不想让王府发生不宁，不想让我们兄弟反目成仇，我有懦弱的一面，我也有容忍的一面，我想我的人格比王兄更为伟大，而不是我真的不及他。就因为我比他小，该属于我的一切都成了他的，你以为我不明白？不过是我对这一切都淡泊而已，一个人活着也是各有所求，他执着的我不想与他争夺，示意维护了我们王府的和平，这一切你不会懂。”

岳千凝只能静静地听着，常怀德说下去：“在你身上，若不是我平时一贯的忍让，王兄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将你从我手中掳走。只是，这一切都已经是定局，是我不想多说而已。不过，这样的创伤我是不会忘记。对于你，你也是无辜的，你不知道其中的一切，你也只能是逆来顺受，我都明白。你也不是寻常女子，现在一切你也都懂了，这对我也就够了吧。不过，你不用把你看好的人送给我，做你的替身，这个是无人取代的，我也不需要。”

真难为常怀德又说了这么多。

岳千凝轻轻摇头：“谁都不能取代谁，你说的我明白。我也想让你照的一点，这一生，你我之间就是这样的结局。”

常怀德接口：“这个我知道，但我不会与他争夺什么，也不与他有任何冲突，更不会放弃我对你的感情，我只为你做我能够做得到的。我要让王兄知道我永远比他来得光明磊落，让他永远觉得在这件事情愧疚与我。”

常怀德的话，让岳千凝暗自惊骇，一时也无从说什么。怪常怀忠么？怪常怀忠的阴暗么？常怀德在失去她以后，已经容忍到这种程度，哪怕他的心头恨意难消，也是人之常情，她能够埋怨他什么？岳千凝不想与他争辩那些事情了。

她简单说道：“二王爷，你的心胸，乃至人品，都是无人能及的，我心中了然。我不想让任何人取代我去到你身边，只是想把我调教过的一个人送至你身边，算是我的一份关心你的心意，希望你能够接受。”

常怀德漫不经心一笑：“你调教过的人，你是说念真么？告诉你，我不要。你若这样说的话，那我也说一句，我也还你一个人，让这个人替代我守在你身边，照顾你，如同我照顾你一样。反正这一生，你我之间是失去了相守的缘分，就让这个人守在你身边，也是我的一个替代吧。”常怀德表面平静，心中却是惊涛骇浪，岳千凝看得出。

一时，岳千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沉默一下，她说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要送你一个人是真的，不是要她取代我去守在你身边，而是要她真正的服侍你，我希望她能够带给你一份欢乐。你既然把一切都说了，我也明了，就希望你不要在做任何说辞，接受了我这一片心意，别再辜负我这心意。”岳千凝说得十分真挚。

不想给常怀德争辩的机会，岳千凝对外面呼唤一声：“念真。”

岳千凝看到常怀德注视她的目光中含满了痛苦之色，而她，她想她的目光中也是痛苦。他们两个，今夜的坦诚也到此为止，相互之间的坦白也到此为止，这样单独的相处探讨问题好累，岳千凝也希望以后不要再有这种情形。

岳千凝就这样的看着他，道：“二王爷，过去的，就过去了吧，过去已经是历史。历史不会重新来过，包括现在也是历史，等到明日，今日也就是历史了。此刻的真实面对，不代表以后的真实面对。人活着，有时候需要没有任何的遮拦，相识相知，坦诚以待，有时候需要外在的包裹。没有人能够躲得过……你，我之间，也便是如此。”

常怀德微微垂首：“属于你和我的今夜，也即将是过去。今后的日子，又是许许多多的桎梏。”

常怀德的话令岳千凝动容，她低声道：“是，二王爷，难为你一切都明白，我冷凝竹将你高看，也没有看错人。从今以后，我们各自属于自己，你是王府的二王爷，我是皇封的诰命夫人。”

夜很安静，她们两个都不说话的时候，连一丝声息都没有，唯一的是烛光的摇曳，依旧是把暖黄的光芒铺展。岳千凝与常怀德之间，本来也没有任何牵扯不清的瓜葛，一切清白的如同灯光照射下的一切，静谧又安详。

念真慢慢走道岳千凝面前道：“小姐，你唤我。”

岳千凝对念真点头，又对常怀德笑道：“二王爷，你是你，我是我了。一切都不能改变的，就只能是继续。依然是我刚才的话题，我调教过的一个人，希望她以后能够给你些微的欢乐。”不容尹辉有丝毫推辞，我又吩咐念真，“念真，我身边连你一起，原本是四个人的，现在我依旧不想有太多的人。金夫人与我添的两个人，一个我们留下，作为补缺吧，另外一个，我想将她送与二王爷。”

因为岳千凝之前没有丝毫将这个想法告知念真，所以念真有些吃惊，她忙问：“小姐，你要将哪一个送与二王爷？”

岳千凝说道：“碧桃相对于春桃来说，更为温婉一些，且懂得更多，虽然是丫环的身份，但当真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就把碧桃送与二王爷吧。她喜欢弹琴，虽不够纯熟，然而这一阵子，我对她调教不少，若她仔细练习，将来的造诣会很深的。去到二王爷处，二王爷若是加以调教，会更好。我想做的，是成人之美。碧桃跟过去服侍二王爷，比留在我们月明院更好。”

念真慢慢点头，岳千凝继续说道：“念真，你不会忘了我当初的话吧，晓夏不在了，留下的空缺我就要她留着，不会找人填充。如今，金夫人美意，我们不能违背，但我也不能特殊了，比旁人多处一个近身服侍的丫环。春桃和碧桃两个人，就留下春桃填充晓夏的空缺，让碧桃去服侍二王爷，这样的安排，最好。”她这话一面是说与念真，一面也是要常怀德听的。

常怀德一直都不动声色，如同雕塑一般，他真正没有料到岳千凝会有此想法，她要做什么？难道一个取代品能变成真品？他暗暗笑岳千凝的幼稚，同时内心更加难过，她与他这一生是再也不能了，难道她的方式就能解决掉一切问题？

岳千凝不知道幼稚想些什么。却知道他毫无反应的反应实际上是最大的反应。

听岳千凝说完，念真只是微一愣神，旋即道：“小姐，我明白。”

岳千凝对念真缓缓点头。念真的话令她心安。念真与她这么多年，她的心思，有太多是念真明白的，念真了解她，懂得她，她的所有安排自有她的道理，念真不问缘由。刚才她与常怀德之间，都说了什么，因何在突然之间觉得把碧桃送与常怀德，念真也统统不问。

岳千凝又看看常怀德，依旧是泥塑木雕，他的表情令岳千凝心中疼痛。她明白送一个人给他不是他想要的，然而他想要的，她永远给不起。她只是一个人，所以，给不起他想要的。可岳千凝知道，她不是一个薄情的人，不过她的多情也不是她所应该有的，应该说，她是一个多情和寡情的混合体。一时，岳千凝也失去了语言。

还是念真开口：“小姐，那作何安排？”她的意思是问岳千凝是不是又旁的仪式。

岳千凝回过神来，道：“让碧桃她们过来，你们帮碧桃收拾一下，今晚就让她随二王爷一同走吧，也免了再着人送她过去。”既然是这样的决定了，就果断一点，不想再拖泥带水地留下后事，徒增伤感。

念真顿了顿：“小姐，那我去告诉碧桃，让她收拾。”

岳千凝点头，看着念真再次出去。

常怀德许久才开口：“千凝，难道你安排一个人给我，就能够弥补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