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心中不平

岳千凝笑道：“多谢郭姐姐惦记，好多了。”说着话，她命念真扶她坐起来。

郭夫人看到岳千凝床边的二老夫人，忙施礼：“妾身给二老夫人请安。”

二老夫人摇手让她起来：“不必多礼了，坐下说话吧。”

“是。”郭夫人说着，在丫环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

二老夫人的脸，在郭夫人到来以后，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岳千凝明白她心下对郭夫人的不满，她怨郭夫人那一天多事和她一起荡秋千，要不是她也许她不会掉下来，表面的客气不过是出于礼节。

在所有人的想象中，要不是郭夫人与她在一起，这样的事故就不会发生吧。其实这样对郭夫人是不公平的，这一次是她与她在一起没错，可是就算没有她，她不在这一天也会在那一天同样的要去荡秋千玩，绳索松了的话同样会坠落下来。

二老夫人面沉似水，郭夫人自然显得尴尬，这样也令岳千凝不安。岳千凝忙对郭夫人笑：“劳齐姐姐费心，这样早就过来看望我。那日之事让齐姐姐跟着受惊了，这是妹妹的不是。”

郭夫人明显震动一下，面色苍白着说道：“岳妹妹，你可知道姐姐心中的不安和自责……实际上是姐姐的过错，若不是姐姐与你在一起，想来你不会去荡秋千玩，也就不会有坠下秋千的事情发生。罪魁祸首，应该是姐姐我吧，应该是我给妹妹赔不是的。”她的目光中含着歉意，话语十分真挚。

看她如此，岳千凝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因为明白此事与她无关，岳千凝笑道：“姐姐此话差矣，这个怎么能埋怨姐姐，就算不是你与我一同玩耍，我既然到了园子里，也会去荡秋千的。连累姐姐跟着受惊也就罢了，还连累姐姐心中不安。”

二老夫人摇手，皱眉道：“你们两个也不必这样子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秋千的绳索怎么会突然滑脱，慢慢会查清楚的吧。叶荣是在一旁看着的，你有没有看清楚绳索怎么就滑脱了呢？”

二老夫人的话岳千凝听了也是尴尬，她觉得当时没人会注意到树上的绳索，郭夫人也一样。二老夫人这样问，明显就是责问或者怀疑。

郭夫人果然慌乱不堪，一张脸上失去颜色，口吻中满是胆怯：“回禀二老夫人，妾身……妾身看着孟夫人在秋千上坐着的，看得也是秋千上的孟夫人，没有注意到别的，所以都不知道。”

郭夫人把目光投向念真，求证似的看念真，希望念真证实她的话没有假。

二老夫人看道郭夫人注视素凌，也疑惑地把目光投向念真。

念真慌忙道：“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的过错，都不知道秋千不牢靠了。”

念真同样的一脸苍白，双唇没有一丝血色。不过，她的表情更多的是痛苦，还有自责，而不是郭夫人那般的惊慌。岳千凝完全看得出来。

二老夫人大概是有些年老，或者是心急，竟然就这样的对她们询问起来，令岳千凝不安，岳千凝忙替她们解释：“那日我们在一起的，好几个人，玩得高兴，所以一切都没有注意到。千凝想，若是有谁发现了异样，一定会说出来的，也就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二老夫人不必生气，若说有错，也是我自己的过错，是我没有小心。”

“是秋千出了错。”念真泪水长流，“是奴婢们的错，奴婢们粗心，都没有注意到秋千的绳索松动了，就让小姐坐上去，奴婢该死。”

她哽咽着，突然把含满泪水的眼睛望向了郭夫人，眼神凌厉，如同一把利剑，而这把利剑又因为泪水的浸泡，愈加锋利寒冷，就仿佛她的泪水是寒冰，这把这利剑在寒冰中磨炼了一样。

岳千凝是因为念真在难过才把目光移到她身上，希望念真不要难过的，不料却看到她用这样怀着敌意的眼神看郭夫人，看到念真眼神中的对郭夫人的恨意，瞬间岳千凝被吓了一跳。她明白念真的意思，念真对郭夫人的恨是因为她的坠落秋千，念真以为若不是郭夫人也一起去的话，也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怎么可以迁怒郭夫人？岳千凝暗暗怪念真不懂事。也幸好郭夫人低了头，没有注意到念真的眼神，岳千凝还算松了一口气。

岳千凝再次把埋怨的眼神投递给念真，制止她这样做。这事情的发生与郭夫人没有关系，就算今日没有她跟着去，她一样会去荡秋千玩，也许还是坠落的结果，真的与郭夫人没有关系。念真却是不服气的样子，令岳千凝无奈。

岳千凝心中明白，念真一直对郭夫人没有好感，就是因为最初她到王府中的时候，她与她为难。都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念真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又是这样大的事情，念真对郭夫人也就愈发的不满。

整个房间里，除了岳千凝与念真眼神的交汇，还有念真的哽咽声，没有旁的声音。郭夫人一副自责悔恨的样子，仿佛岳千凝的事情确实是她的过错一样，同时又是无辜被冤枉的样子，看上去令人觉得她十分可怜。二老夫人沉默着，目光有些空洞。

岳千凝不知道该怎样缓解这种局面，淑晴和晓薇被她强逼着休息去了，身边也只有念真，面对二老夫人和郭夫人的僵持，岳千凝很尴尬。

突然想起来一事，岳千凝忙对念真吩咐：“给二老夫人和郭夫人上茶。”

“是，小姐。”念真用手背抹了一把泪水，顺从地下床。

随着念真的动作，房间里的气氛总算缓和下来，郭夫人忙抬头：“岳妹妹何须客气，你的身体要紧，不必为我们费心。”

岳千凝身体没有动，只把头轻轻摇了摇：“无妨，齐姐姐。”她努力地去笑，给她一个她无事的表情。

话音刚落，又听见了外边有急促的脚步声传进来，也有淡淡的香气随着脚步声飘移进来。岳千凝望过去，是蓝夫人。

蓝夫人一脸焦灼，目光直指岳千凝的脸，还没有走近，已经开口：“岳妹妹，你好些了么。”她的眼睛极其明亮，岳千凝看得见那是因为有眼泪的缘故。

岳千凝看得出蓝夫人目光中蕴涵真挚的情意，是真正的关切，令她感动。她忙给她一个无所谓的笑容：“没有大碍，劳蓝姐姐牵挂。”

房间里有二老夫人和郭夫人在，蓝夫人的全部注意力却只在岳千凝一个人身上，她一直走近床边，然后把一只手撑在床上，另外一只手触摸我的手。只是她身旁的丫环杜娟忙着给众人行礼。

看到蓝夫人如此样子，岳千凝忙用眼神示意她，她这才松了岳千凝的手，给二老夫人请安：“妾身给二老夫人请安。”

二老夫人抬手轻轻摇摇：“罢了，我们都是来看望千凝的，不必其它的虚礼了。”二老夫人心事重重地说，一双目光依旧茫然空洞。

蓝夫人又轻轻和郭夫人打招呼：“齐姐姐。”

“林妹妹。”郭夫人求救般的看着蓝夫人，示意蓝夫人坐到她身边。

蓝夫人却好像不知道一样，若无其事坐到了岳千凝的身边。岳千凝不知道蓝夫人这样做郭夫人是不是心里不舒服。

蓝夫人对郭夫人的示意无动于衷，她也微微地对李夫人有些不满，岳千凝不多事去探问原因，但平日里看得出来。

在这王府中，从内心来说，岳千凝与蓝夫人是最知心的最随意知己，另外的一个知己是邢夫人了，她们三个最为要好。在岳千凝的意识当中，和邢夫人虽然知己，然而心中总觉得有点滴隔阂，而与蓝夫人，真的是的亲切些，毫无间隙的样子。

蓝夫人也一直把岳千凝当做姐妹，所以在见到岳千凝的时候，她才有那种慌乱而不顾一切的表现。相对她而言，郭夫人在见到岳千凝的时候，虽然也是关切与痛惜，但岳千凝心里明白，倘若不是她是与她一同荡秋千的，她不会这样。

念真给众人一一上茶，就在蓝夫人把手再一次放在岳千凝手上时，又有脚步声传进来，依旧有香气随着脚步声弥漫而来。岳千凝心说：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呀。

邢夫人和蓝夫人一样，走进来的时候首先是目光寻觅着岳千凝的脸，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是关切。不过邢夫人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她看到了二老夫人和郭夫人，还有蓝夫人。

走近后，邢夫人对岳千凝施礼--因为岳千凝是皇上御封的诰命夫人，按照大金国的制度，这房间里的人岳千凝最为尊贵。只是岳千凝不喜那些繁文缛节，要她们把那些都给免了的。她接着忙给二老夫人施礼问安：“二老夫人安好。”

二老夫人依旧是一脸的冷漠，如同对待郭夫人那般的对邢夫人摇手：“免了免了。”

从岳千凝到王府以来，二老夫人对人的态度一向都是和善的，岳千凝知道她是很慈祥的老妇人，不知道为何今日里对人神情冷淡？想来是因为她的原因了。让老人因她而忧心，岳千凝心中满是歉意。

大家见礼，邢夫人坐到了郭夫人身边，这才全心对岳千凝：“岳妹妹，感觉如何，好些没有？”

岳千凝忙对她笑笑：“邢姐姐不用担心了，我已经好了呢。”

邢夫人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的平静换上了轻松的微笑：“没事就好，妹妹也不要多想其它，安心养着，很快就会恢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