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双手不便的艰难

时间不长，她们就为岳千凝整妆完毕。岳千凝，头上随意的如意髻上是精致的珍珠红叶发簪，那样晶莹的颜色，不见艳丽却撼动人心，陪衬着她如云的秀发，如同画龙点睛一般的亮点。岳千凝脸上的暗沉和憔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上好的水粉胭脂令我的容颜回复那时的她，鲜明亮丽如同这初秋盛开的丝菊，青春华美如同天边初升的朝阳，灵动飘逸如同碧水中亭亭玉立的碧荷。

“小姐，你永远是原来的你了，无论怎样，你都是最美的。”念真由衷地说道，神态间却是平静自然。

她好难过，真没有想到简单的一次玩耍成了小姐的一劫。

“我已经说过，我是你们眼中最美的。”给她们一个安慰的笑容，岳千凝又说道。

这样的她，她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至于是不是美貌，现在她也确实也不太在乎，她在乎的是她的健康。她希望她早日健康起来。

她们扶着岳千凝，慢慢坐到椅子上，淑晴端来早点，有各色小菜，各种糕点，还有各种粥。岳千凝懂得她们的意思，因为不知道她要吃什么，所以都准备一些，由她挑选。其实她并没有胃口，也不想吃什么，为了让她们安心，为了让她们不再劳累，岳千凝随便的吃了一点。只是，她的双手因为手腕骨头脱位，需要好好休养而不能动，她要吃的每一口食物都需要她们喂，这令她觉得别扭。

岳千凝希望她赶快好起来，至少要自己能够吃饭。

她们因为守护岳千凝，一夜没睡，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有血丝，岳千凝看着，自然难过。命她们坐下，就她吃剩饭菜吃了早饭。

就这样，开始了她坠下秋千以后，正式的第一天。

因为浑身有多处伤痕，岳千凝不能在地上久留，所以，她们依旧将她扶上床去。岳千凝想坐着，她们用锦被和枕头，在她身后高高地靠起来，她靠上去觉得十分舒适。

随后，岳千凝对她们说道：“你们昨夜都没有睡，现在去睡。那怕是轮换着休息也好，不能总是就这样耗在我身边，我还没有好起来，你们就都累倒了，到时候谁照顾谁呀。”

听岳千凝如此说话，她们三个人眼神交汇一下，都笑了。淑晴道：“你们两个先去休息，我留下来照顾夫人吧。”

晓薇道：“还是你们先去休息，我不困的。”

念真莞尔一笑：“好了，都不要争吵了，你们两个先去休息，等你们休息好了在过来。现在，还是我留下来照顾我家小姐吧。”

念真把我家小姐几个字说的很重，表明她的不放心。淑晴和晓薇面面相觑，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岳千凝说道：“这样也好，淑晴和晓薇先下去休息，这里留下念真就行了。若是有事，门外的丫头调进来也是可以的。去吧，不用再争了。”我明白，毕竟我现在的情形还是严重的，念真无论怎样也不会放心旁人在我身边。与其让她下去休息也不能安心，就不如让她在我身边。我没事的时候，我会让她躺下睡一会儿。

看到岳千凝如此吩咐，淑晴说道：“既然如此，就依夫人吩咐。奴婢们先去休息，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叫奴婢。”

岳千凝点头，微笑道：“去吧。”

淑晴和晓薇走出我的卧房，岳千凝轻轻把头扭向念真：“念真，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并没有记得自己松手，怎么就从秋千上掉下来了？”

念真的脸上有了戚色：“小姐，你哪里是松手了呢，是那绳子，绳子……脱落了。”

绳子脱落？这也太离奇了，她的秋千架是小虎子常福他们新做的，她相信他们用的是结实的耐用的绳子，怎么绳索会突然脱落？就算她因为怀孕身体沉重，也不至于让这绳索无法承受她的重量而脱落吧？何况她的孩子月龄还小，还不至于重到把绳索拉断的，怎么会这样？岳千凝目光望着念真，从她脸上寻找，仿佛念真脸上写着答案。

念真说道：“小姐，是挽在树上的绳索松了，然后就……就……”

岳千凝又想起我那时的感觉，在她没有坠落的时候，是突然感觉到一只手上的绳索下沉了，她的身体有些倾斜，不过她不知道是绳索松开，还以为是她的手松了一下，在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抛了出去。在她的意识还没有完全丧失的时候，她潜意识里想到的是，她自己松了手，不料却是那绳索松了脱落下来。

这么说来，不是她自身的原因，是秋千出了毛病，难道是小虎子他们没有将绳索挽好？不不不……岳千凝肯定不是这样。那到底是什么原因？怎么会这样？她把疑惑的目光望向念真：“怎么会呢？”问念真，也是问她自己，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念真摇头：“不知道，秋千的绳索松开，是当初挽的时候没有挽结实……”

岳千凝打断念真：“不可能的呀，这秋千是我消遣的一个物件，我们去了不止一次。自从有了这秋千，我的消遣玩耍就在这个上面了，不是么？你们又不准我跳舞，坐在秋千上的时候，偶尔的我还想象我舞蹈宣旋转的时候，那种姿势有没有及的上这秋千荡起来的优雅？虽然舞蹈中身体旋转的幅度小了一些，然而道理应该是一样的。我还想象如何让自己在舞蹈旋转的动作中，把这秋千上升的姿态借鉴过来，让自己的舞蹈看上去更加优美了的。不料秋千的绳索脱落……”岳千凝悲哀地想着，就好像她的一个梦被打碎了。

念真用手蒙住了眼睛，就好像这样可以把那一幕完全抛掉一样：“小姐，都怪我，那秋千的绳索脱离，我竟然不知道还用力去推小姐，不然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水从念真的指缝里流淌。

岳千凝想安慰念真，想把她的手拿开，然后为她拭擦一下泪水，可是稍微一动才知道她的手无法动弹--钻心的疼痛。岳千凝只能用口说话：“这个怎么怪你，不可以这样的。若是怪谁，也只能是怪我自己，因为我已经感觉到自己手里绳索的松动，是我没有告诉你，你怎么会知道绳索松了呢？”其实她的话不过是安慰念真而已，在感觉到绳索松动的瞬间，什么都来不及了。

念真摇头，移开双手的她，脸上满是泪水：“是我没有注意到，是我的过错。”随即她又提高了声音，如同和谁争执一般，“不过那绳索怎么会自己松开脱落？怎么会这样？如果说当初就没有挽结实的话，早已经脱落了的，怎么会是现在脱离？”念真的疑问也正是岳千凝的疑问，岳千凝何尝不这样想，念真继续说道，“这秋千已经存在好长时间了，如何在一场阴雨天过后，就成了这样子，难道是谁动了这秋千？或者是小虎子他们当初就没有挽好，日子长久，它自己松动。”

“咦，这是怎么了，吵什么？”

一个更高的声音传来，念真的声音如同被切断一般，在岳千凝从枕头上扭头的时候，念真已经忙着离开床边，对着来人施礼：“奴婢给二老夫人请安。”

二老夫人的丫环紫兰也忙给岳千凝请安问候。

原来在岳千凝和念真争执的时候，二老夫人来了。念真和岳千凝，两个人只是注意对方，却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近。看到二老夫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岳千凝低唤一声：“婆母。”岳千凝看到二老夫人的眼睛湿润，她的眼睛里也由不得蒙上泪水。

二老夫人走近岳千凝，坐在了岳千凝身边：“孩子，你怎么样，好点没有？”

二老夫人叫岳千凝孩子，这一声称呼仿佛她是她的女儿，叫岳千凝感动到想哭。岳千凝勉强给她一个笑容，却不知道她笑得有多难看：“好多了，劳婆母挂怀。”说完，她又示意念真扶她起来。

二老夫人伸手按住岳千凝：“安生躺着，不要动，你既然称呼老身一声婆母，那你就是老身的女儿。”

既然她这样说了，岳千凝也只得躺着，歉意道：“儿媳就失礼了。”

今日里，二老夫人是第一个到岳千凝院子里的人。岳千凝想象得到，她饭毕以后匆匆的脚步，那蹒跚的身影……她不仅担心她，还担心她腹中的孩子，她的孩子是她的亲孙儿，这一点是骨血所致，岳千凝懂得二老夫人的焦急担忧。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二老夫人伸手轻轻触摸岳千凝的脸，语言间说不出的痛切。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岳千凝想只有天知道，不过这样的话她不能说出口来。看她偌大年纪，身体也日渐衰老，岳千凝不忍让她更加忧心，只得笑道：“意外也是难免的，虽然是意外，不过并没有太大的事情，婆母不必忧心。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没有谁能够避免，也没有人能够永远平安没有意外的侵害。千凝虽然从秋千上坠下，但是没有大碍，腹中的孩子也平安无事，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二老夫人的脸上露出宽慰：“千凝，只要你心中不难过就好。老身懂得你的意思，如今就什么都不要多想，安心的养身体。”

话说到这里，听得外边又有脚步声，岳千凝心中明白今日到她这里的人一定很多，却不知道这个人又是谁。猜想之间，说话声音传了进来：“妹妹可好些么？”随着声音，人也走了进来。

岳千凝在枕头上仰头，看到进来的人是郭夫人。昨日正是因为她是与她一起玩耍，才荡秋千，然后坠下来的，岳千凝想她心中一定也是过意不去，才这般殷勤地早早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