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众女盼一人

老夫人就坐在八仙桌旁边的一张太师椅上，身上是玄色的锦衣，花白的头发被发簪高高挽起，显得她干练又精明。

二老夫人也在八仙桌旁另外一面的太师椅上坐定，银雪染过的发丝远远看着有些不屈的僵硬，如同她经历岁月走到今日的不屈，但她的目光慈祥，和暖地看着每一个人，在我进来以后，她又把目光落在岳千凝的身上，那目光也更加柔和，还有宠溺的温柔。

因为岳千凝是皇上御封的诰命夫人，所以众人按照礼数纷纷对她施礼问安。金夫人笑着对岳千凝点头，老夫人也笑着，用手指了指她身旁的椅子，道：“今日里玥丫头来的晚了一点，不过老身所要宣布的消息不会因为你的迟到受到影响。”

众位姐妹都知道了老夫人把众人聚集起来的原因，却还不知道常怀忠在信中具体的内容，心中都有一份急切的期待，因为岳千凝来得晚，所以老夫人拿出来信件的时间都晚一点，她们的心就更加迫切了一些，所以老夫人的话，让她们把目光都投注在岳千凝脸上。

岳千凝为自己的迟到感觉歉意：“对不起大家，我来得晚了一些，请大家原谅。老夫人要说的，是关于去了塞外的王爷的，大家对王爷自然是百倍关心，所以想早一刻知道王爷信中的内容。千凝耽误了大家的时间，请大家多包涵。”她起身，对着四周的人赔礼。

“岳妹妹何必这样，无妨。”

“岳姐姐多礼，等一会儿也无妨的。”

“是的呀，已经得知王爷平安我们就都安心的，不在乎迟早得知王爷信件的内容。”

众人纷纷说道，每一张脸上都对我露出宽容大度的笑。岳千凝再一次对她们道歉。

她知道，如果她还是那一个多出来的并没有得到皇上和皇后垂青的多余夫人，众人还是这种宽容的态度么？也难怪那些人极力要爬高位，所得众人对待的态度不同啊，岳千凝只能在心里感叹。

望着这么多的笑脸，她心中不知道怎么的又是隐隐作痛，她们……真的对她如此包容？还是因为她这皇封的身份，或者常怀忠的宠爱？若说她独占了常怀忠的宠爱，岳千凝清楚她们对我的恭维来自于表面。

岳千凝再次对她们歉意地笑，目光扫视过众人，她也暗暗心惊，原来有这么多女子在等候常怀忠的消息。她真的……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常怀忠拥有这么多的女子，她们五位夫人，是王府入了家谱的，其她的女子，庶夫人、侍妾……多少个？周围这一圈的女子是几个，岳千凝没有数，也不想去数。其实她也知道，这些女子有些是常怀忠见都没有见过的吧，她们是用各种名义成了常怀忠名义上的身边人。

岳千凝很悲哀，常怀忠对她们没有丝毫的感情，而她们都要遵守妇道，守着自己的那份虚无的名义，寂寞孤独地过一生，她们更为可怜。岳千凝也知道，她们的命运其实也很凄惨，她不该因为她们这么多人而对常怀忠有什么抱怨。因为常怀忠是王爷，王爷这样的身份，妻妾成群是自然而然的，不管他自己怎么想，是不是愿意，都是这样。

岳千凝又想起了皇宫，皇上每年一次选妃，用来充实后宫，那么多的女子，有几个能够面见到皇上？她们却不得不守在皇宫一辈子，任凭年华流失，自己的青春随着岁月一起流失，所有的韶华一起被岁月冲洗，到黯淡无光，到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怎么又怪常怀忠拥有这么的女子呢？也许他也是身不由己的，可这对其中的任何一个女子来说也是不公平的，她们无论是不是能够得到常怀忠的爱，却要守着这一个值得或不值得的名分过一辈子，不能有丝毫逾越，不然就被视为伤风败俗，视为不洁。而常怀忠，他可以任意对某个女子爱或者不爱，或者始乱终弃，这是一种不公平。岳千凝还是禁不住悲哀，她希望她的夫君单纯一些，不要有这么多的女子，不要给这么多的花红柳绿包裹，她觉得窒息。

因为这些，岳千凝再一次在这极其不该的时刻想起了岳宇涵，他是纯情的男子，是执着的男子，他说过他只想要他喜欢的，多余的不要，不愿意被那么多无法顾及的额外情愫羁绊，不想要那份拖累。实际上岳千凝认同他的这种思想，因而她永远不会彻底把他从心中连根挖去，那怕是现在她有了常怀忠的孩子也不能。心中的某一个部位，她还是把岳宇涵藏了起来。

岳千凝也不知道若我嫁的人是岳宇涵，她腹中的孩子是岳宇涵的，他会用何种态度对她？

大家都是女眷，所以气氛显得活跃又轻松，岳千凝有意无意地，不得不应付大家，她的脸上有笑，这笑容却是十分的苍白。

老夫人笑着制止大家杂乱的话题，然后说道：“你们也都知道了，忠儿有家书回来了。因为路途遥远，一切又都是不方便的，因而他也只有这一份家书。”老夫人从八仙桌上把一份薄笺拿起来，向大家摇摇，“煋儿惦念你们每一个人，却也因为你们这么多人，他不能一一写书信，所以就只是这一份书信了。今日里把大家集中，就是为了这一份家书，让你们都晓得煋儿平安，然后放心。这书信……”老夫人说着，把书信递给她身旁的金夫人，“魏丫头，你把这书信给大家念念吧。”

“是，尊老夫人之命。”金夫人笑着，双手接过老夫人递于她手上的书信，转而面对大家，“各位妹妹，刚才老夫人的话我们都听见了，这是王爷的家书，因为诸多原因，王爷不能一一给我们书信，所以也就是这这一份了，其中的内容，是关于我们大家的。我念给众位妹妹……”

在金夫人的声音里，岳千凝将目光移向二老夫人，见她面带笑容，显得十分欣慰。岳千凝知道，无论怎样，常怀德都是她的亲生儿子，那怕在别人的名下，也是她的亲身骨肉，这一点无从更改。她的儿子能够有今日的高官厚禄，朝廷重任，看她的脸色，岳千凝明白她这个母亲是欣慰的，满足的。

岳千凝不知道二老夫人当初那样的决定，有没有想到是今日这圆满的结果。无论怎样，她都是一个睿智的女人，心思缜密，目光远大，胸怀宽广，为了他人利益可以牺牲的女人。看着她头上的银发，脸上和暖的笑容，身上玄色的锦衣，完全是一位慈祥老夫人的形象，十分令人舒展的样子，岳千凝还是笑了。

端坐未知里，坦然待生活。红尘深万丈，终得胜利果。岳千凝心中用处这样的句子，却不知道她的形容是不是贴切，不过她相信她的形容还是道出了二老夫人的人生状态。

也是因为她的心不在焉，没有细细听金夫人念的家书内容，然而他信中的大致内容她还是了解了，也就是告知家人他的平安，让大家勿念，得知这些，岳千凝也觉得够了。

如此相聚，散漫拖沓，岳千凝突然觉得烦躁，想要离开，又不好意思说离开，勉强的应付让她倦怠。好容易待到大家散去的时刻，岳千凝也连忙起身，和两位老夫人告别。

走出端阳院的大门，身后又传来了蓝夫人的声音：“岳妹妹……”

岳千凝转身等蓝夫人走之她身旁，笑道：“姐姐若是有空，就到我月明院坐坐吧，如何？”她有些累了，不愿意站在此处与她说许久的话，就想回去，因而这样约她。

蓝夫人仰头看岳千凝的脸，笑道：“妹妹是累了不是，看你神情倦怠，令人心痛呢。今日里我就不去打扰你了，好好休息。明日里，我去妹妹那儿和妹妹说话。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和妹妹好好说话了，觉得有许多话想和妹妹说。”

实际上她的相约也是一个客气，岳千凝是真的累了，想要歇息一下。若她到她那里，还是需要她奉陪的，于是岳千凝欣然答道：“好，就依姐姐，那我们明日见了。”

和蓝夫人分手，竟自走回她的院子。晓薇早已经为她准备好了茶点。

昨日邢夫人在，她告诉了晓薇她们孕妇喜爱的食物有哪些，还有哪些食物适合孕妇，晓薇她们都是细心记下了的。还有她们也熟知她的喜好，所以准备的这些适合她。

饮了一盏茶，用了一点点心，岳千凝疲累地躺在了床上。念真细心地为她锤腿：“小姐，感觉如何？”

岳千凝对她笑笑：“有你在，我永远都感觉很舒服的。”

念真也笑笑：“小姐，在端阳院那边，不能随意，看着小姐僵硬地坐在那里陪着，我还心痛，恨不得上去拉小姐回来呢。”

一旁的淑晴捂了嘴，轻笑道：“是呀，都发现你紧紧攥住了拳头呢，若不是心有所忌，一定上不容分说的上去，把夫人给强行拉回来了。”

念真扭头看她：“这个也不能怪我是不是？王爷有家书回来，这也是一个喜讯，可她们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兴奋到不知所以，连时间都给忘记了，要闹到多久才算完？都大半上午了呢，小姐是有孕之身，怎么能够和她们一样。哪里熬得过她们呀，眼见小姐累了，她们还是不说散去。”她的口气中满是埋怨。

岳千凝不由笑出声来：“怎么你反到埋怨人家？若不是我们迟到，说不定人家早就散去了，这一点你怎么就不说，反倒而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人家身上？再说了，咱们的事情，大家都是不知道的，所以你不要埋怨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