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暗地里的窃窃私语

晓薇点头：“是，奴婢知道夫人等待，所以在看过二夫人之后，匆匆忙忙赶回来。在走出端阳院大门时，恰好碰到了二王爷走入端阳院。二王爷叫住奴才，询问那日奴才二老夫人到我们月明院所为何事。”

怪不得，岳千凝心中叹息。

在岳千凝来到王府以后，二老夫人是第一次到月明院，她的行踪自然不会瞒过众人耳目。最主要的，是我还在老夫人处待了好长时间……

我无法料到那些人作何猜想，也无法顾及，只得任人去评说好了。

常怀德自己就被老夫人“请”去，虽然老夫人不会为难他但说的那些话不用多想岳千凝也知道是什么内容。因此常怀德得知二老夫人到月明院，肯定是要询问的了。他的询问，是想知道她有没有被为难还是什么，除此之外不会是别的。

岳千凝心知肚明，淡然笑了一下：“你怎样回答于他？”

晓薇小心地看岳千凝的脸色，道：“奴婢……奴婢料想二王爷心底里是明白二老夫人的意思的，所以简单说与二王爷几句。二王爷并没有多说什么，笑着让奴婢照顾好夫人，不许出任何差错。”

其实就常怀德那样聪颖的人，几句话就能明白。岳千凝想她也是明白的，常怀德询问晓薇，无非也是让晓薇传话，让她不必在意而已。

我知道，若是把所有事情都一一当成了不得的大事积压心头，她总有崩溃的一天。常怀德，她与他之间，无论最初是什么状态，一切都会成为过去，她也不必把关于他的一切都放在心头。

对晓薇点点头，岳千凝说道：“好了，你也累了。下去歇息一下。。”

第二天清晨，岳千凝早早打理好一切，去探望二老夫人。她的情形果然好了许多，除了脸色不如之前，其它方面一切如常，岳千凝总算彻底放心。然而，就算这样，岳千凝还是接连几日按时到她那里请安问候，照顾她。如此持续了这许多天，二老夫人的情形越来越好，而岳千凝却一日比一日力不从心。

直到岳千凝不用再日日去端阳院，她也憔悴许多。更有，倦懒到脚步都不想移动。想想也是，感觉都是累的，不是指身体，更多的是精神，真不知道她这一阵子是怎样坚持过来的。她也不思茶饭，见到食物后没有食欲，且反胃，总想呕吐。

岳千凝真的是病了。

念真见我如此，更是忧心忡忡，要找大夫来瞧，被岳千凝拒绝。岳千凝觉得是累了，休养一段日子就会好。

二老夫人身体也大好，不用她奔波亦不用她操心，可以安安静静地待在月明院。岳千凝也不想找大夫什么的，让旁人知道又是一顿麻烦，她实在不想劳师动众。

常怀忠不在府中了他们们都为常怀忠担心着，大家也不用再勾心斗角，不用再为了得到常怀忠的宠爱而刻意逢迎谁也不用诽谤诋毁谁。相对来说，王府得到了宁静。这样的环境，对岳千凝而言，最好不过。她也就倦懒着，无所事事中虚度着光阴。

如此，又是半月过去。看似宁静的王府就这样随着安宁的时光一起流失，连炎热也变得清凉了似的。常怀忠走了许多日，没有丝毫信息回来，也没有人知道他走到了哪里，又是怎样的情形，想来他也是平安的，所有人都这样想着。

岳千凝想她比王府中的旁人知道更多，只是无法诉说，就只能是把这些都淤积在心中，沉默着。担心着常怀忠，也担心着岳宇涵，更担心他们两个是不是会有冲突，她的日子沉重而艰难，只是她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而已。

这一天，岳千凝勉强走出房间，到后花园，想散散心，身旁有念真和淑晴陪着。夏日的暑气被太阳炙烤着上升至空中，缭绕着炎炎的气息扑面，好在她行走的甬道两旁都被浓荫遮盖，还算清爽。

念真搀扶着她，她们慢慢行来，步入一座古色古香的凉亭。落座在鼓形的石凳上，岳千凝双臂支撑着平滑洁净的石桌，看远处如黛的青色山峦起伏着，被淡淡烟雾缭绕。盛夏了，所有的一切都充斥了绿的颜色，让人神思悠远，心境通透。应该说，这样的景色是美的，只不过她神思倦怠，无法领略。

念真小心地看着岳千凝，岳千凝明白念真的心，是希望她被这妙境感染，能够快乐一点。

淑晴立在岳千凝身畔，轻轻道：“夫人，这里也很清静，夫人就在这里多歇息一会儿吧，房间里待久了，也是烦闷。坐在凉亭里，视野开阔，周围又都是绿树繁花，也不热的，想来夫人也喜欢。”

岳千凝扭头看她，笑笑。她情绪不佳，也影响了她们的情绪，连带她们也变得郁闷。岳千凝说道：“好，既然外出了，就这这里多玩赏一会儿吧。”真不知道她的外出是什么意思了。她的住处离这里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她这话若被不知情的人听到，还以为我是长途跋涉才来到这里似的，不仅又笑了。

念真看小姐看了，长长叹口气：“总算是有点笑模样了呀。”满是欣慰的口气。

岳千凝再次笑笑：“我没有笑，并不等于说你们也不能笑的呀。你们多开心一些，我看了也高兴的。”

淑晴道：“夫人说的是。只是奴婢们的所有心思都是在夫人身上的，夫人不开心，奴婢们怎么笑得出来。夫人若是想要奴婢们开心，首先你自己开心一些。”她话语真挚，也说得入情入理。

岳千凝心中又是感叹，服侍主子的奴才，哪里会有自由？他们的命运都是维系在主子身上，主子的一切就是他们的一切。想当初她在落红坊的时候，又怎么不是这样？她的情绪，无论高兴还是悲伤，总是掩埋起来，看客人的脸色，陪着人家或者喜悦或者叹息。

想及此处，实在不愿意让她们跟着她让心情沉甸甸的了。岳千凝轻笑：“若你跟着旁人，我是管不了的，随便你们。跟着我，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开心的。无论我怎样，你们都不要受我的影响。快乐是你们的权力，不要被任何人剥夺了去。”

淑晴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夫人总是为旁人着想的多，那怕自己委屈也不愿意让委屈了旁人。实际上，跟了夫人的奴才真是有福之人了。”

念真叹道：“是呀，谁跟了小姐，真正是他的福气了。”看念真神色，岳千凝明白她是真正的有感而发。

想当初，念真身患重病，岳千凝并没有抛弃她而自顾自己，还为她进了落红坊。这件事情，念真一生都不会忘记。也因为如此，她把她的命运维系在岳千凝的身上，一切都以岳千凝为中心。

岳千凝不置可否，也不愿意说这些，对她们笑笑，说道：“许久不曾出来，这盛夏的葳蕤如此逼人，我们不妨也就躲在此处多逗留一下，也好把这多日错过的不曾见过的风景弥补回来。”

淑晴喜悦道：“好呀，夫人有此雅兴最好不过。那……念真陪着夫人了，奴婢回去，与晓薇一起带些食品上来。”

岳千凝点头：“也好。”我不愿意违了她的心意。这里距离前院也不远，没有多少路程，跑几趟也没有什么，不如就让她们随便好了。

看淑晴的身影掩在绿树繁花丛中若隐若现，终于不见了。念真对岳千凝说道：“你这一阵子连续劳累，胃口也不好，身体虚弱了许多，出来散散步回去就好了，又要在此久留，不累么？”

岳千凝微笑道：“也正是因为我懒惰了，就多留一会儿吧。你看这繁花盛景，花香洇溢在空气中，如此令人心境开阔。”

念真喜悦：“我是担心小姐身体不适，若小姐喜欢，最好不过了。你若总是把心思放宽，就更好。”

“看来，是我的错，让你担心太多了。”岳千凝回她一个温柔的笑容。这一阵子，她是过于沉重了，把念真也拉入一个黯淡的心境，连她这突然的开心也令念真担心。

“旁人担心不担心都是小事，关键是你自己，你若永远开心，才好。”念真看着小姐，一脸的期待。

“呵呵，我会开心的，你放心。”岳千凝给念真一个安慰的眼神。

她有喜悦么？岳千凝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常怀忠这一去带给她的沉重，不是旁人所能够明白的。他怎么样了？他会遇到岳宇涵么？他们两个之间会发生冲突么？岳千凝料定岳宇涵不会和常怀忠有任何不愉快发生。

岳宇涵是那种聪颖智慧，又坦荡洒脱的君子，他的行事光明磊落，岳千凝完全相信。但是她最终还是不能放心。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事情太难料定。岳千凝知道，世上的事情，若说有什么是不变的，那就是时时在变了。更有，岳宇涵本来也是为人所使，他并没有完全的自由按照他的心意行事，这一切的一切，岳千凝如何能够安心？

和念真淡淡谈话，她是用尽了全部的力量来维持她看上去愉悦的现状，真不愿意让念真也跟她一样忧心忡忡。

然而，无论岳千凝怎样装作无事，还是不能逃过念真的眼睛。念真终于开始说了出来：“小姐，王爷走了这多日，并没有一丝讯息回家，知道你为王爷担心。想来，王爷那样智慧的人，有满身武艺在身，那怕有什么突发事情，他也会从容应对，转危为安的。王爷不会有任何差错，小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