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善念孝心

“不可以这样说的，我是晚辈，无论给长辈做什么都是应该。为人要记得，百善孝为先。”岳千凝对晓薇说道。

“奴婢记下了。奴才之所以有这样的语言，也是为夫人不平。昨日，二老夫人来我们月明院，奴婢觉得二老夫人是有责怪之意，而夫人却胸怀宽广，丝毫不放在心中，在二老夫人危难的时候该怎样就怎样做了，这个不是所有人都有的胸怀。”晓薇说道。

“不可以这样说。”岳千凝再次教训晓薇，她心中比谁都明白的，或许也是因为她的事情令二老夫人生气，更有二老夫人担心的事情在心中积压，一时交织在一起才导致发病的，这里有她的过错，只是岳千凝无法说的出来而已。哪怕她知道她也是二老夫人发病的一条导火索，她又怎么敢承认？

更有岳千凝难过的是，连她也一样卑鄙，为了自保，宁愿隐藏一些事情的真相。

她接着给晓薇解释：“二老夫人在那样危急的情形下，对下人提及的是我的名字，这说明她的心中，始终惦记的是我，她是看重我的，就冲着这一点，我为她做什么都不过分。这整个王府中，谁是谁的知心人，谁有能够真心的对待谁？你在王府中的日子已经不少，这些你是明白的呀。”

晓薇点头，心悦诚服的样子：“夫人所言极是，是奴才太过于狭隘。”

岳千凝对她微笑：“不是你狭隘，是你看多这王府中的冷漠。二老夫人除了王爷没有更直接的亲人，这些你是知道的，王爷如今不在，我为王爷做点什么是应该的。就为了王爷的利益，二老夫人在王爷小时候就把王爷过到了老夫人的名下，给了王爷一个好前程，她为了儿子的前程牺牲了自己的拥有，她是一个伟大的值得我们敬重的母亲呀。就凭着这点，就算她有点过错，我们都不能说什么。”

晓薇叹道：“夫人总是这样的明理，令奴才敬佩。夫人的话，奴才记下了。”

晓薇的话，令岳千凝想到这王府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没有谁会真正的对谁好。想及此处，心中凄凉，更有一丝疼痛划过。

昨日里，是她带着念真和淑晴去端阳院，现在眼前是晓薇。岳千凝又对晓薇吩咐道：“还是你到端阳院二老夫人处，看看她的情形，回来报于我知道，我还是不放心的。”

“是，奴婢明白。”晓薇回道。

晓薇转身离开，岳千凝才慢慢下床。这一顿好睡，倒也完全休息的过来了，她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依窗向外看去，红日只余最后的余晖，在天边却是波澜壮阔的鲜艳红色，那红，生动，鲜明，厚重，汹涌澎湃，又是那样的辉煌，震撼人心，那壮美的景色，令人迷醉中又是激动到想要流泪。岳千凝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这样澎湃充沛的感情，每每一个情景都有心思的涌动。看着那片沸腾的红海慢慢消退，被暮色吞没，她心中又是不忍，为什么美好的东西总是不能久留？

丽影漫天外，绝佳感人怀。不抵苍色连连来，惜惜。扼腕夕阳难久在。飞霞怀缠绵，斑斓亮眼线，难遮昏黄颜色浅，迷迷。恍若蜃楼断云海。暗吟一首《南乡子》，一腔柔怀动心扉，禁不住又要流泪。

念真走了进来，见岳千凝动容，又是担忧：“小姐，我来过几次，见你睡得安稳，倒也放心，你怎么又在伤感？”

岳千凝忙收敛神情，竭力还念真一个明艳的笑容：“你看着夕阳，多美。只是也就片刻的功夫，就被黄昏给淹没了，令人伤怀。我刚刚不过是感慨了一下而已，没别的，你不用担心。”

念真担忧道：“小姐，你一直以来，虽然善感，却也总是淡然的，如今如何总是为诸事牵怀，多情又多愁，真叫念真有些不解了。”

岳千凝轻轻摇头：“我也明白，是不该的，我想……到我放下的时候，我会自然的放下，你也不必担忧。”不忍让念真担忧，她竭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窗前，就如同抛掉窗外的一切一样把忧闷的心情一起抛掉，连同萧萧的竹叶起伏声，拒绝在她的身外。岳千凝释然，说道，“你和淑晴同我一样，昨晚也是没有合眼，你睡好没有，淑晴呢？”

“看小姐睡着，我与淑晴也就去睡了，睡得还好，这不，”念真做了一个旋转的动作，轻松道，“精神极好，我，完全无事。”岳千凝知道念真也是要她开心的，于是点头给念真一个满意的笑容。

“淑晴到厨房去了，也不知道小姐晚饭想要用些什么。我见晓薇走了出去，担心小姐，就过来看看的。”念真又说道。

岳千凝说道：“二老夫人那边，我们一整天都没有过去了，我还是不放心，谴她过去，看看二老夫人的情形如何。”

“哦。”念真点头，旋即又叹气，“那时老王爷活着，二老夫人一贯身体不错的，对老王爷精心尽力。老王爷一去之后，每每见到她，我就觉得她身体不如之前。这一次，又是这样的突然。”

岳千凝也长长叹气：“那时老王爷活着，她服伺老王爷，用了全部的心思，老王爷是她全部的精神寄托，老王爷去了，她突然之下空虚，精神抑郁是有的，情绪也就不佳了。更加上她年龄渐老，所以……唉。”

她们两个说着话，一面等待晓薇回来。随着时间的拉长，岳千凝的担心越重，生怕老人再有什么。淑晴走了进来，告诉她饭菜已经准备好，她却没有心思用饭。在晓薇没有回来之前，在她不知道二夫人的身体情形之时，没办法吃得下东西。

淑晴一次又一次站在门口张望，念真安慰道：“小姐也是太着急了，晓薇从我们月明院到那边的端阳院，好歹也需要一点时间的呀，她又不是飞鸟，一下子就飞过去的，怎么可能立刻就能够回来。”

再一次走进来的淑晴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笑道：“是呀，我怎么也就糊涂了，一次次的看。晓薇从我们这里走过去，就算是走得快也需要半刻钟的时间，哪里是一下子就回来的？”

岳千凝这才想到，晓薇走出去的时间并不大，是她太过于着急，淑晴走进来看她如此也着急了，是她影响了她们的情绪，不禁失笑：“是我的错，晓薇走的功夫不大，是我因为等待才觉得时间漫长了一点。”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稳重的我变得急躁。

淑晴仰脸看这岳千凝说道：“是夫人担心二老夫人安危的缘故。”

念真道：“是呀，也正是因为担心，才觉得时间漫长了。晓薇离开的时间并不长，我是知道的，小姐心急，不过是担忧而已。二老夫人吉人天相，自然会全好的，不必太过于忧心。”

淑晴道：“也是，是夫人心肠太好，总是为旁人担心，都不顾你自己的。近来，夫人真的瘦弱许多，连我们整日在夫人身边的奴才都觉得夫人和之前大不一样了。夫人也要注意，不单单只顾旁人，更应该爱惜一下你自己。”

听她们如此说，岳千凝也只得点头。是，她承认她是太过于担心了。在他们看来，她担心二老夫人的身体纯粹是为了二老夫人，是她的孝心与善良，却不知道也有她的一份愧疚在内。她也不便把这些说与她们，只是强压心神不宁，耐心地等待晓薇回来。

因为久等，时光之慢如同蜗牛爬行，好容易等红梅回来，如同过了千年万年。红梅的脚步刚刚迈了进来，淑晴就忙道：“你这般时候才回来，夫人等得好生心焦。”语气之间颇有埋怨的意味。

晓薇有微微的喘息，立在岳千凝的面前面色潮红，岳千凝知道她是因为着急赶回来的缘故，心中有些不忍，忙对她笑：“不碍事的。”不愿意多说一个字来耽误时间，希望红梅把她想知道的赶快告诉她，只把探询的目光停留在红梅脸上。

晓薇长长喘一口气：“怪奴婢办事不利，夫人请宽恕。二老夫人已经无妨，可以自己下地活动，只是身体虚弱而已，需要慢慢调养。二老夫人让奴婢传话给夫人，说她没有大碍了，请夫人放心。”

晓薇的话令岳千凝放心，暗中松一口气，点了点头。想到二老夫人也只是急病，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样最好。至于说身体虚弱的调养，也不是一日之功，慢慢的会好起来了。不过，岳千凝知道在这件事情上需要她怎么做：去看望二老夫人安慰二老夫人，却不会再如同对待老王爷那般的做什么补汤给她了，那种行为，她不仅仅担心是多此一举，更怕发生意外的事情。

晓薇又道：“二夫人嘱咐奴婢，说夫人为了照顾她没有休息，要夫人好好休息。”

岳千凝又点头：“明白。”因想着晓薇不过也是去跑了一趟来回的路而已，见过二老夫人又给二老夫人几句问候，再次是聆听二老夫人的嘱咐而已，也就是说了几句话，如何需要这超过预想的时间好久，虽没有言明心中颇是有的埋怨。

晓薇看着岳千凝，又说出另外的话来：“夫人，奴婢碰到了二王爷，与奴婢说了几句话，是以耽搁这许久。”晓薇说着看一边的念真和淑晴。

岳千凝不动声色对淑晴念真道：“晓薇回来了，有她服侍我就好，你们下去吧。”

“是，夫人。”淑晴应了一声匆匆忙忙转身而去。

念真看岳千凝一眼，也下去了。她的内心在猜测二王爷究竟说了些什么，可岳千凝不愿意让她知道太多不想让她听到，她也只得离开。

只剩晓薇一个人了，岳千凝才说道：“二王爷和你说些什么，你只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