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沉重的病痛

二老夫人面容憔悴，头上的银丝亮的人眼睛疼痛，几个丫环又是忙碌地服侍。都是紧张。

岳千凝走至二老夫人身边，见她面容委顿，完全不似昨日见我的时候那样精神，前后判若两人。见她如此，心中酸涩，不由落下泪来。

“二老夫人到底怎样？”岳千凝问靠着二夫人的丫环。

那丫环慌忙回答：“回禀岳夫人，老夫人外出小解，回转的时候突然跌坐于地……”她说着把目光移到一旁的案桌。

岳千凝这才看到一名大夫正在调配药材。听到了声音他也转头，见岳千凝看他，忙放下手中的药材，对岳千凝下跪行礼，岳千凝立刻说道：“免礼，加紧时间配药才是。”

大夫答应着，自去忙碌。

二老夫人微微睁开眼睛，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对岳千凝伸僵硬的手，岳千凝忙握住她的手，轻唤一声：“婆母。”

她看着岳千凝，目光涣散，却也有丝安慰：“千凝，老身没事，不用担心。”

岳千凝赶忙安慰她：“是的，婆母好好休息，保重自己，千凝会陪在婆母身边。”

她点头，似乎十分欣慰，然后有缓缓合上眼睛。岳千凝不知道二老夫人何以突然就如此虚弱，心中的紧张一丝不减。

片刻功夫，大夫已经将药调配好，递给一旁的丫环去煎熬。岳千凝将他唤至一旁，轻轻问他：“二老夫人所得何病？”

他看了一眼二老夫人，轻声道：“老夫人年老体弱，又忧思过度导致的心力衰竭，才有这暂时的晕厥。”

岳千凝慌忙问道：“心力衰竭……可有大碍？”

大夫沉思一下：“这个不好说，若是情形正常也无事。将来若是发生意外，情形加重也是有的。目前，需要好好调养，应该没有大碍。主要的，是老夫人年老，恢复就慢些了。”

岳千凝暗惊，听大夫言下之意，老年人的疾病，自然是难以彻底治愈的了。点头，我说道：“请大夫多多费心，有劳了。”

大夫忙道：“夫人客气，小人自当尽心尽力。”

岳千凝不知道最初在二老夫人晕倒的时候，这些丫环仆妇是怎样想的，或者二老夫人在晕倒的时候不要她们惊动太多人。因为是深夜里，所以现在的二老夫人这里只有她一个主子在。

丫环端上药来，岳千凝没有用丫环，而是接过来亲手喂给二老夫人喝下。二老夫人其实也是坚强的女人，竭力挣扎着将我喂给她的汤药喝完，岳千凝看她情形，心中增添难过。

喝完药，稍待片刻，二老夫人微微睁开眼睛，慢声对坐在她身边的岳千凝言道：“千凝，老身没事了，你回去歇息吧。”

岳千凝忙道：“千凝不累，就在此陪着你，婆母安心歇息。”岳千凝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大夫说了婆母没有大碍，你就安心休养。”

她许是体力不支，也不再多做辩解和推脱，微微点头：“那就有劳你。”

她本是她的儿媳，照顾她理所当然，可她看上去似乎是歉意的样子，岳千凝真不知道她作何想，难道是因为昨日她对她的那些话么？岳千凝明白她内心的苦，说什么忧思过度，说白了是担心她远行的儿子，更皆昨日她的事情。岳千凝不知道若不是她的事情令她生气，这所有的一切加起来，才促使她成了这样。

歉意的，应该是她，她明白她这样子她也是有责任的，心中愧疚，岳千凝给她一个宁静温婉的笑容：“您是儿媳的母亲，儿媳应该照顾你，婆母哪里能够说有劳二字，是儿媳的不孝了。婆母只管安心，一切有千凝在。”

二老夫人点头，目光中露出安慰，然后合上了眼睛。岳千凝与丫环一起将她安放在枕头上，又将轻薄的蚕丝被盖在她身上，坐在她身边，守着她，岳千凝希望她安心一些。

常怀忠不在了，她是常怀忠宠爱的人，帮他守护他的亲生母亲，帮他尽一份孝心是应该的，岳千凝愿意。

岳千凝看着二老夫人，她真的是一个老妇人了，头上银丝如雪，脸上的皱纹布满岁月的沧桑。看着她，岳千凝不由动容，几十年后的她……也就是她这副样子吧？只是她不知道她是不是能够活得到她这般年纪。

大丫环紫兰走到岳千凝面前，关切道：“孟夫人，老夫人已经平安，你还是歇息一下，免得累坏身体，隔壁有床，奴婢已经准备好了，夫人过去歇息，这里有我们在，你放心。”

岳千凝摇头：“不必，我就在此处，与你们一起守护老夫人。”

紫兰叹道：“孟夫人善良宽容，又温婉贤惠，怪不得老夫人看重你。”在岳千凝不解的目光中，紫兰轻轻解释，“老夫人感觉不好的时候，首先呼唤的是孟夫人的名字，所以奴才打发人去请孟夫人过来。情形紧急，除了去请大夫请孟夫人之外，还没有来得及告知别人。现在老夫人总算安定下来，孟夫人看……该怎么安排？”

岳千凝看着二老夫人，大概二老夫人听到了紫兰的话，轻轻摇头，并长长叹息一声。岳千凝觉得二老夫人是不要在惊动旁人的意思，当然不知道是她是不是这样的，却也说道：“既然二老夫人情形有了好转，也就没有必要惊动太多人，这样的深夜，就不必惊扰大家了吧。明早在一一告知他们。”

紫兰敛容道：“孟夫人此言有理，就听孟夫人安排。”

整整一夜，也许是药物的作用，二老夫人睡得安稳，而岳千凝，就这样守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没有合眼。岳千凝很累，但她觉得值得，无论怎样，为常怀忠做些什么是她愿意的，她丝毫没有埋怨，只希望二老夫人能够平安，这样她内心的歉疚也少一些。岳千凝想过许多，觉得若不是她昨日让她不开心，她也不至于突然成了这样子。

当一缕曙色探上窗牖的时候，二老夫人睁开了眼睛。岳千凝是看着她睁开眼睛的，刚刚睁开眼睛的她似乎有一丝迷茫，仿佛不知身在何处的样子，她想是大夫在她的汤药中加了镇静剂，岳千凝笑着看她：“婆母醒来了，喝一点东西，好么？”

“千凝……”她看着岳千凝，脸上有些迷茫。

她们的话惊醒了正在昏昏欲睡的丫环们，大家看到二老夫人醒过来，一下子就忙碌起来。紫兰接过一个丫环手里的碗，岳千凝又接过来，亲自把碗里的米汤为她喝下。又有丫环端过来洗脸水，岳千凝又是亲手给二老夫人拭擦了手和脸。

一夜的休息，再加上药物的作用，二老夫人看起来已经大好，岳千凝的心也终于完全放下。

二老夫人看着岳千凝，目光中含着说不出的复杂内容：“千凝，一夜未睡，是么？难为你了，老身已经没事，你回去歇息吧，都给你也累坏了。”她伸出手臂，用手指轻轻拂上岳千凝的脸颊，“回去睡吧，你也该注意身体，你看你，也瘦多了。”

二老夫人的手指微微颤抖，岳千凝握住她的手，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婆母放心，千凝没事，也会照顾好自己。”

她倚在枕上，微微点头：“回去吧，若是有事，老身就差人叫你过来。”

看着她完全好起来，岳千凝所有的精神仿佛都用尽了一般，所有的疲惫一起涌了上来，对她点头，说道：“婆母好生安歇，若有什么不舒服的，告知别人。”

岳千凝转而又嘱咐紫兰，天明的时候，把二老夫人突然生病的事情禀明老夫人，以及二王爷卫夫人等，安排好一切，岳千凝才由念真扶着，走回月明院。

一路磕磕绊绊，回到月明院时，太阳已经完全出来。晓薇见到岳千凝，一脸的惊讶：“夫……夫人……”

淑晴摇手制止她：“可曾准备好饭菜，让夫人用一些后也好歇息。”

“有，有的。”说着话，晓薇慌慌张张去准备。

念真和淑晴服侍岳千凝洗漱完毕，岳千凝又坐到饭桌前想要吃一些东西，然后在休息。一夜的提心吊胆，她不光精神疲惫，腹中也是饥饿。谁知道，看到饭桌上的饭菜，却没有丝毫食欲，甚至想要做呕，我岳千凝没有把她的情绪表露，生怕她们担忧。念真和淑晴也是陪着岳千凝一夜未眠的，她们同样疲惫不堪。

勉强的喝了一点白粥，岳千凝命念真和淑晴她们就着这些饭菜吃了，也好休息。

一夜没有脱掉衣裳，又因为紧张身体有过汗液，觉得实在不舒服。无法，只得又让晓薇为她备了热水，草草洗浴一番，方才上床。

这是白昼，于睡眠不是最好的时刻，而岳千凝躺在床上之后，再无他念，一下子就睡了过去，睡得无知无觉，没有一丝乱梦。待她自然醒来，红日即将坠了下去，独留惨淡的橘红勉强挂在西窗一角，氤氲了满室的静谧气息。

晓薇就在岳千凝身边，见到岳千凝醒过来，喜悦道：“夫人醒了，睡好了么？”

岳千凝返身起来，晓薇忙扶她：“奴婢守着夫人呢，看到夫人安睡，心中也是高兴。不过，想到夫人一夜未眠，心里也不是滋味。合府上下这么多人，独独夫人去守候二夫人，这……这个……”

岳千凝摇手制止了她没有出口的埋怨：“不要说旁的话来，二老夫人是王爷生母，王爷不在，我是王爷宠爱的人，为他去看护一下他的母亲理所当然，拉扯旁人做什么？”

“是，夫人言之有理。奴婢是觉得夫人太过于贤惠，总是自己吃亏却从来不曾说什么。”晓薇还是有些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