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心头那一丝温暖

上一次银霞来的时候，是常怀忠刚刚和岳千凝说他要走的时候，银霞到来岳千凝把这个告诉她了，想来她是不放心此事，来探问的了。

看着门里处于暗中的模糊面目，念真说道：“小姐，真的是她。”

说着话，银霞已经迎了出来，一面向岳千凝走来一面笑着施礼道：“夫人，奴婢给你请安了，谁知道来迟，夫人已经出去了。”

她身后的晓薇笑着：“夫人刚刚出去，银霞姐姐就过来了。”

银霞是岳千凝院子里的人，但她送走她还照样给她月俸，就这样她成了一个特殊的人，晓薇她们见到她也越发亲近。

岳千凝伸手扶银霞起来：“难为你总是惦记我，我们回转屋里说话。”

一行人说笑着回到屋里，岳千凝看到桌案上又是一个包裹，心中明白是银霞为她带的农家特产，银霞每次来岳千凝这里，总有新鲜的东西带给岳千凝，都是清新的农家产品，虽然都不是名贵的东西，但却是她一片心意，岳千凝也是每每被她感动。

人与人之间，若都有一份自然的亲切之情，该有多好？可惜，真情太少。

“银霞，这桌上的东西，又是你带给我的吧？每次你都是这样惦记我。王府不会缺少什么，你无需惦记我。”岳千凝不说她的东西不好，不是她喜欢的想要的，她也不说要她下次来的时候不要再带东西过来，岳千凝怕伤了银霞那颗敏感的心，因为她是王府走出去的，王府的富贵她心知肚明。岳千凝也只能委婉提醒她不必费心，若她说旁的，银霞会以为我嫌弃，所以岳千凝用另外的形式补偿她的心意，却不说不要她带东西给她。岳千凝稀罕的是她这一片情义。

银霞的脸微微红了：“夫人，奴婢没有什么好东西带给夫人，不过是农家一点普通的食品而已。”

岳千凝笑道：“我喜欢，清新又新鲜的食品，都是我喜欢的。只是难为你每次来都带给我，一路辛苦，累了你。我是不想让你受累。”

银霞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只要夫人喜欢，奴婢再辛苦也高兴，何况奴婢来的时候是坐了马车，没有走路，不辛苦。”

看她脸上洋溢着一片幸福的光芒，岳千凝知道是她的夫君带她过来了，她的日子虽然贫寒却过得满足。

岳千凝看着银霞，突然想起了岳宇涵，岳宇涵说过若她愿意，带她浪迹天涯寻找一个太平安静的所在，岳千凝想若她和岳宇涵出去过这样的日子，是不是也是这种幸福？只不过那不可能罢了，是她的一个奢望，真的羡慕银霞。

“那一定是你的夫君带你过来了，很好。”岳千凝又笑着吩咐晓薇，“去准备饭菜，让银霞吃了午饭在走。”

晓薇仰脸笑着：“淑晴姐姐已经去准备了，她说夫人不在，要我陪银霞姐姐说话，她去厨房吩咐准备。”

银霞每次来，岳千凝都是要留她吃完饭在走，成了惯例，不用岳千凝多说，淑晴她们也该知道怎么做，岳千凝欣慰地点点头。

银霞坐在岳千凝身边，银霞关切看着岳千凝说道：“夫人，已经听晓薇说过了，王爷已经远行。王爷不在府中，夫人凡事都更要小心一些，多多保重。”

岳千凝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应道：“我会的，你放心。”

送走了银霞，岳千凝感到精疲力竭，躺到床上歇息。好似一切重负都已经卸掉，虚脱一般，她没有想任何问题，既然明白了该来的都会来，不该来的也就避开，她又何必忧心？于是，沉沉入睡。

恍惚中，岳千凝站在一处高山溪流之畔，溪畔有鲜艳的桃花映红了她的脸，那桃花倒映在明净的水中，有条条轻捷的游鱼俏皮地上下攀附，仿佛桃花果然是开在水中，和它们玩耍一般。岳千凝静默不动，听黄莺婉转在身后的林间，看游鱼嬉戏清澈的溪水，同样的，她心思澄明，不带一丝杂陈，整个世界琉璃一般，晶莹透明。

有细碎的脚步声骤然从身后想起，待她回头，岳宇涵已经一脸笑容走至她面前：“玥妹，我一直在等你，就知道你会来的。”

岳千凝心中没有一丝旁的记忆，除了记得他以外，一切都懵懂，茫然问道：“哥哥，你在等我么？这又是哪里？”

岳宇涵笑道：“这是你梦寐以求的想要的地方，为兄知道你的心意，很早就在在此等候于你，你终于还是来了。”

“是么？”岳千凝依旧茫然。环顾四周，见秀峰苍翠，笼罩轻薄烟雾，遥远飘渺，令人心胸开阔，面前桃林环绕，落英缤纷，莺飞蝶舞，一片明媚，果然是我喜欢的，仙境一般。

“是呀，千凝喜欢的，为兄一直都记在心上，千方百计寻来这一处桃花源地，并在此等候千凝，相信千凝会来。果然，千凝今日来了，不负为兄殷殷之意。此处没有旁人，独我与你，我们避开了世事纷扰，不受俗世约束，就在此过属于我们的自在逍遥岁月，可好？”岳宇涵笑着看岳千凝，期待她的回答。

岳千凝不知道这是不是她想要的，不过观这四周风景，听他言语，都是令她心动的，岳千凝喜悦道：“好……”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地，岳宇涵就欢呼雀跃：“就知道这是千凝想要的，果然不负我苦心，千凝，你真好。”说着话，他矮身抱起她，“千凝，我带你回我们的家……”

岳千凝有一种凌空飞翔的感觉，突然睁开了眼睛，却原来她依旧躺在床上。顿时，岳千凝明白了，刚才的情景，是一场梦。只是梦中情景，历历在目，清晰异常，令她恍惚。不由地，她想到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而她这是白日做梦，真正的白日梦，难道梦中的一切真是她想要的？

翻身坐起来，看到日光在窗牖上铺设一片金黄，大概是半下午的时间。岳千凝我想起她的今日，若说刚才梦境中的一切是她想要的，是她平日里想过的，着实有些冤枉，她虽然对岳宇涵有过向往，和他一起到一个世外桃源处去生活，她还没有想过，真的冤枉。何况，今日里她根本就没有让岳宇涵这个人出现在脑海中，从晨起，她的心思完全徘徊在昨日之事上，然后去到端阳院，和老夫人算得上是一番推心置腹的言语，回转她月明院以后，又是银霞到来，她真的没有一丝心思想过岳宇涵的，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难道这梦有什么预兆？有人说梦是反的，那么，岳千凝想象不出，莫不是有什么凶险之事发生？她竭力摇头，她不信，也不能想象那种情景。她向往平静，她希望这是一个平和的诏示。

一个奇异的梦，摧毁了岳千凝原本就波澜起伏的心。她承认，原本她和岳宇涵之间就有心灵的交集，只不过以前他不曾说过带她走，如今他又要带她走的时候，她这里已经成了定局。她难过，但她确定她不会跟他走的，并不是她爱常怀忠的原因，而是不能。岳宇涵也明白的，可他还是说出了那样的话，叫岳千凝越发难过。

既然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梦？岳千凝百思不得其解，迷茫，无法理清这一切。

念真轻轻走进来，轻轻说道：“小姐，你醒了？”

岳千凝点头，平静看念真一眼。认真说起来，她这一觉睡得还算好，梦也是平静的。不能平静的，不过是她自己复杂的心而已。

看着念真，梦中岳宇涵喜悦的目光再次在眼前出现，还有他含笑的神情。岳千凝却清醒地意识到，她和他之间，今后绝对不会存在那样坦然自若的情节了，难过又涌上心头。岳千凝也明白，岳宇涵的心，不会因为她的拒绝而彻底失望，她有预感，他还在等她，不过岳千凝知道，她和他之间，彻底不可能了。若说之前她的心还有犹豫的话，今日里老夫人的话惊醒了她，她应该为她的行为负责，不仅仅是常怀忠，还有岳宇涵。

“小姐，看你目光清澈，想来休息的还算好。”念真见岳千凝许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对岳千凝宛然一笑，“是不是做了一个甜美的梦，在回忆梦中的情节？”

她本无心，岳千凝却点头一笑：“是的。”

岳千凝的回答超出了念真预料，她面露惊讶，旋即笑道：“可否说来听听？”

岳千凝点头：“我梦到我把你嫁出去了。”

念真立刻满面羞涩，忸怩道：“小姐，怎么又打趣念真？”

岳千凝正色道：“没有，我说的是真的。在梦中，我把你嫁出去了，那个人是你最向往的人，你得到了幸福，我完成了心愿。是真的。”最后一句我特意强调，其它的说得极其平静，也一本正经，就好像千真万确。说完了，她把目光平静地望在念真脸上。

“小姐，你怎么会这样？”念真因为羞涩，连脖子都红了，“怎么总是打趣我呢？”

“没有，我说的是梦中的事情，不是你要我说给你听的么？”岳千凝缓缓说道，面容都有些严肃的味道，“我说的是实话，是梦。”

内心，岳千凝实在难过，若她真的把念真嫁给了那个人，是真的给念真完成了心愿，但她怎么才能够找到那个合适的时机把念真嫁出去？还有，一旦她的身边没有念真，她会怎样？那个人，会满意她的安排么？更有，岳千凝不能彻底与那个人摆脱那一丝内心中说不清的牵扯，若她真的那样做了，是完成了她的任务，卸下了她的责任，可她我甘心情愿么她会轻松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