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辩解

岳千凝也知道她的心，那怕她对常怀忠没有十分的爱，然而已经是他的女人，这个不可以更改，她想她还是分得轻重，不会再与他的弟弟纠缠不清，在这点上，老夫人多虑了。同时，她也感到悲哀，她--冷凝竹，何以处在这种尴尬的境地？还竟然被人用这种怀疑的目光看待，这不是一种耻辱么？还有，她也觉得可笑，她怎么会在常怀忠是我的夫君的同时，又同时和他的弟弟有染？

诸多复杂的思想在心中泛滥，令岳千凝悲哀。

看看老夫人，她脸上满是无奈和期待，就好像她的命运押在她的身上。的确也是，在这种情形下，若岳千凝去诱惑常怀德的话，事情一定是一团糟，给整个王府带来无法言说的后果。看起来老夫人也是心思澄明，睿智非凡的女子，一切她都懂的了。

岳千凝抬头言道：“老夫人，二王爷与我谈话的内容，二王爷可曾诉于老夫人知晓？”

老夫人点头：“是，熠儿都告诉老身了，因此老身明白。老身我更明白你是一个聪明剔透，智慧不凡的女子，老身才有这许多的心腹话说与你知道，为的是以后，以后……日子很漫长的，发生什么是我们不能预测的。防患于未然--你明白，这是老身要说的，你懂。至于说你的身世，你的父母之事，熠儿说与老身了。玥丫头，老身让你看看老身的两个儿子。熠儿钟情于你，他却无法娶你进门，无奈之下求助他的哥哥，不料他的哥哥把你夺去，按照正常的道理，熠儿和煋儿直接已经是仇人了，夺妻之恨……你懂得，可是这两个孩子之间并没有因为你而反目成仇，这是熠儿的宽容与大度，这点，老身很欣慰。”

岳千凝也微微点头，在这点上，常怀德的确是顾全大局，是真正的男儿。

“他是聪明智慧的孩子，老身很高兴，煋儿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暗中对熠儿的感激，他不说我们也是明白的。更有煋儿的做法，他在临走的时候把关于你的这些情形告知熠儿，拜托熠儿为你做这一切，不是同样说明了煋儿对熠儿的信任么？这就是他们兄弟两个，老身作为他们的母亲，为他们高兴也觉得难过。老身的两个儿子不是平常之辈，却都为你成了这样，可见你是什么样的女子，我焉能不重视和担心？”老夫人沉重地说道。

老夫人深深看岳千凝，岳千凝不由低下了头，她不过一个平凡的女子而已，却让他们兄弟两个这样……

老夫人又说道：“你是极度聪慧的女子，许多事心中明白。他们兄弟两个对你这样的感情，不是谁人能够改变得了的，所以说，整个王府的太平与否多半就在你手上了，你更明白。老身是皇宫出来的，太多事情都明白，所以在你来到王府以后，老身就日夜忧心，知道今后的王府会因为你而起许多波澜，事实也印证了老身的担忧，这所有过程你也清楚，不用老身多说。更有以后，还要发生什么也是老身不能预料的了。”

岳千凝有些难过：“老夫人，你怪千凝么？”

老夫人浅笑：“怪你什么，怪你太过于优秀，让老身的两个儿子都爱上？”仅仅老夫人的这一句话，我就知道她没有怪我的意思，她不会与我作对。

岳千凝苦涩一笑：“若说聪慧睿智，整个王府非老夫人莫属了。能够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彻，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达到的程度。”

“老身在皇宫，所见到的一切，比这王府更为复杂，人与人之间的争斗，比这王府更为激烈，一切……用残酷去说，绝不过分。这区区王府，天大的复杂比之皇宫也是小巫见大巫的，老身又有何不明白？更有老身这一把年纪，还能够有什么不明白？”老夫人叹息。

岳千凝点头，用敬佩的目光望向老夫人，她是真的敬佩她，平日里她只是一个慈祥的老妇人，温婉宽厚，对诸多事情都是淡漠的态度，却不料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都知道，不作为是因为淡然超然罢了。

岳千凝也叹道：“老夫人明智，只是当前还没有人能够达到老夫人的境界，所以把那些不值一提的事情弄到惊涛骇浪的程度。更何况，千凝的这些事情都是隐秘的，不能放在明处。千凝感激老夫人的理解和包容。”

老夫人正色道：“老身是从中走过来的，同为女人，我都明白。”

“老夫人……”看着她，岳千凝唯有感激。

老夫人抬手轻轻摇了摇，似乎在告诉岳千凝她是真的明白一切，又缓缓说道：“许多事情，不是自己安排的，那怕你是神仙，也无法掌控一切。你昨日发生的事情，老身会竭力让这风波消弭于无形，不过老身说的是当前，辉儿回来以后，还有什么人绕舌，不是老身能够管得了的，还有辉儿会怎么认为，也不是老身能够管得了的。当然老身会尽力让事态风平浪静。”

听她说至此处，岳千凝再说任何话都是多余。刹那间，她觉得她与老夫人的关系亲近许多，仿佛是知己，是亲人。

想起她去世的母亲岳千凝难过，若她活着，定是老夫人这样睿智慈祥，宽容大度，令人敬重的老妇人吧。岳千凝不由双目含泪：“老夫人，你让千凝想起母亲……”

老夫人看着岳千凝，动容道：“老身这一生只有一个儿子，还不是这王府的长子，想必你早已经知晓。可惜了老身没有这等福气拥有你这样的女儿，若你是老身的女儿，将会是老身这一生最大的成功吧。人生中，许多事情不是强求而来的，一切自有归宿。我们不能改变的，就顺其自然好了。我已垂垂老矣，还能够在这人世滞留多久？许多事，我无能为力的，会视而不见。对你，难得你面对老身想到母亲两个字，老身也会记住的。”

一切，无需多说，岳千凝的眼泪已经滚滚而下：“难得老夫人有如此见地和胸襟，令我宽慰。身处王府，我有时难以镇静，就因为我的身世，还有许多不可言说的事情。今日得老夫人一番肺腑话语，于我已经足够。感谢老夫人宽我心怀，我自然也不会忘记。”

老夫人看着她：“设身处地……这几个字你懂得的，我们话到此处，聪明如你一定也懂得了。今后的王府，能否平静与你有重大关系，你既如此看重老身，老身请你为老身设想一下。”

岳千凝频频点头：“千凝懂得，老夫人放心。”

“这就好，总算老身没有看错人。”老夫人深感宽慰，目光极其柔和地洒落我身上，“玥丫头，你的智慧在老身之上，无论那一点，你都比老身强上许多，等你到老身这个年纪，你会懂的。今后的王府，许多事情老身还是不管，就居住在这端阳院独过属于老身的岁月。”

岳千凝低了头，暗暗沉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对生活的态度，以及不能更改的遗憾。老夫人在收了旁人的儿子以后又有了自己的儿子，还有她也并不是老王爷最宠爱的女人，她虽然贵为皇室贵胄，也不能完全占据她爱的那个男人的全部，她会不难过么？一切又能够如何？不过，老夫人还是用她的智慧过了她辉煌的一生。而她呢？她处在这样的一个境地之中，她又该怎样？

心中是淡淡的失落，悲伤，也有说不出的欣慰，岳千凝缓缓起身：“老夫人，千凝已经叨扰您多时了，你歇息吧，我该走了。”

老夫人眉目萧然，淡然道：“好，你走吧。今后，你的路子还长，好自为之。”

“谢老夫人教诲。”岳千凝恭敬施礼道。

走出端阳院，已经快要正午。阳光炎炎炙烤大地，蒸腾起来的热气覆盖大地，岳千凝周身也被这层热气包裹，然而她没有觉得有紧迫感。和老夫人的这次谈话，简单又不同寻常，不是刻意的，却是深刻的，岳千凝懂得了许多，一瞬间她也又成长了。

返回来的路和去时的路相同，岳千凝只是经过一个循环，只是这路好像无形中被拉长了一样，令她觉得艰难。

念真扶着岳千凝，小心地看岳千凝的脸色。

岳千凝知道念真心中狐疑，极想知道她与老夫人的谈话，她不忍念真为我担心，对她微笑道：“不必担心，老夫人是明理之人，也对我极好。”

念真欣喜道：“是么，那我就不担心了。”念真大大松一口气。

岳千凝点头：“不必担心。”

不过这样的时间里，她们需要的是立刻赶回月明院，不是谈论这些问题。所有念真只是小心地扶着岳千凝走路，她们用最快的速度回月明院。

门口，老远就看到晓薇和另外一个人在张望。红梅在外边，岳千凝看清了是她，里面的光线相对要阴暗一些，所以一时她没有看清靠里面的那个人。

再走几步，晓薇突然大声说道：“夫人，银霞来了。”

此时岳千凝也已经看清楚是银霞，心中不觉涌起一股暖流。银霞如同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定期朝拜一样，每隔一段日子就来看她，又仿佛是牵挂她的亲人不见到她不放心。

这府里发生的，所有关于她的事情银霞都关心，温婉的银霞把岳千凝当成了恩人和亲人，岳千凝也被她感动，还有因为晓夏的事情，岳千凝也一并在银霞身上给与回报，把她作为亲人和恩人，这样她们之间不仅仅是主仆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