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又逢大事

岳千凝点头，她们两个一时无话。就因为常怀忠要到塞外，而岳宇涵是塞外巴图鲁王爷的人，她们担心处于对立面的他们两个人之间会发生难以预料的事情，因此各怀心思，都默默思想。

少顷，念真为岳千凝端了一杯茶，放在案上：“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王爷无论走到哪儿都会平安无事的，小姐大可放心。再说那边也有萧义兄在呀，我想他也会竭力帮助王爷让此行顺利的。”

“但愿是这样。”

“一定是这样，萧公子一定会帮助王爷。”念真说得斩钉截铁，仿佛她能够控制一切。

岳千凝伸手端过了茶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更添烦愁和不舒服，浅浅饮了一口茶，她说道：“岳公子是巴图鲁王爷的人，如果巴图鲁王爷刻意和朝廷作对，那他就不会对王爷客气，岳公子能够站在王爷一边为王爷说话？你就那样拿的准么？”

念真立刻答道：“岳公子一定会为王爷说情，一定会的。”

“你就那样肯定？”岳千凝问念真。

“肯定的，小姐，我们要相信萧公子，要相信他！”念真十分肯定。

“你就那样相信萧公子会帮助王爷？”岳千凝盯着念真问。

“相信，小姐也一定要相信岳公子。”

岳千凝的目光就那样落在念真脸上，看得念真手足无措，渐渐低下了头，她还在看她。

岳宇涵……岳千凝眼前一遍遍闪出他的影子，她不是不相信他在关键的时候不帮常怀忠，而是念真的言辞令她感觉特别，念真凭什么那样说话？想着心里越发五味杂陈。

阳光穿过敞开的轩窗洒在地上，房间里明亮温暖，但岳千凝的心中觉得一阵阴寒。

就在她们两个几乎陷入僵局的时候，忽听得佩环叮咚，她抬头一看，是蓝夫人带了杜娟走进来。她忙起身，看着她们走近，笑道：“蓝姐姐，难得你来，妹妹正想你呢。”

秦夫人死去后，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就因为秦夫人的死，她们心中都承受许多重压，连彼此最常有的走动懒得有了。今日她突然来，倒是岳千凝的意外。

蓝夫人走近，扶了一下岳千凝的肩膀：“是么？难得妹妹想念。我也是闷的厉害，就想来妹妹处走走，和妹妹说说话了。”

“如此甚好，姐姐快快请坐，我们坐下说话。”岳千凝热情地说道。

念真早已经把一张椅子搬到和岳千凝的椅子紧挨的地方了，岳千凝和蓝夫人携手一起坐下，岳千凝对念真吩咐：“重新沏茶上来，把你做的点心拿上来。”

“是，小姐。”念真顺从道。

蓝夫人看着念真离去的方向有点出神，岳千凝明白她今日来一定不是简单的烦闷要和她聊聊天的，所以也做和她长谈的准备，只是不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

须臾，念真端茶上来，蓝夫人对杜娟说道：“你与念真玩耍去吧，我和岳夫人多说一会儿话，有事唤你们上来。”

“是，夫人。”杜娟同样顺从道。

念真和杜娟走了。蓝夫人长叹一声，表情凝重：“岳妹妹，想必你也早知道了的，王爷也许最近就来离开京城到塞外去了。”

岳千凝是知道常怀忠要离开，前因后果她也都知道，不过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听蓝夫人之言，好像常怀忠就在最近离开的，而他并没有对她说，故而她一无所知。怎么这样快，急切中，岳千凝忙说道：“我是知道一点，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动身，是很快就要离开么？”

“昨晚王爷到我房中了，只是匆匆忙忙的，和我说了他要到塞外一趟的事情，说是就在最近，具体的日期他没有说，然后就又匆匆忙忙的离开。我是刚刚在昨晚才知道此事，心中甚是担忧，一晚都没有好好休息。今日思虑半晌，就想来和妹妹说，也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和妹妹说过，妹妹又知道多少？”蓝夫人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岳千凝。

岳千凝心中微微一动，这样重大的事情，蓝夫人想知道的更为明白，不去询问金夫人却来此处问我，到底是为什么？这是大事，这个府里除了我知道原因之外，还有金夫人知道，其中的内情金夫人比我知道的更多。

蓝夫人来问她，是因为她们两个的感情好，还是她以为常怀忠对她偏爱会把一切都告知于她？岳千凝暗暗心惊，又觉得还是她多心多疑了，她对这事的敏感是源于岳宇涵，蓝夫人自然并不知道岳宇涵的事情，跑来问她，大概也是单纯的因为和她的关系。

于是岳千凝老实回答：“王爷在告诉我的时候，说过他此去是因为巴图鲁王爷上书朝廷减免岁贡的事情，他是去安抚塞外百姓的，不能不去，其它的没说。那是朝廷的事情，我也不便多问，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不过，他没有告诉过我说近日就要离开。”

听了岳千凝的话，蓝夫人怔怔出神，顿了顿才说道：“朝廷的事情，我们没资格谈论朝廷的事情，也无法干涉到什么。只是，朝廷那么多的栋梁，为什么偏偏是王爷去？”

看来蓝夫人对常怀忠此行也是极为担心的，岳千凝也只得安慰她了：“朝廷派人去那种地方，所选的人也一定是层层筛选的精英人才，不是随便某个人就能派去的。王爷被选派，说明王爷的优秀。你不是说了朝廷那么多的栋梁之才么，这只能说明王爷是他们之中的优秀者，所以才去。”

蓝夫人忧心忡忡道：“那种地方，凶险的很呀，我是担心王爷。”

看她如此，岳千凝终于明白蓝夫人的内心，无非是为常怀忠担心，无他意了，不由对她的狭隘深感内疚。当然了，她的忧虑也不用在刻意掩藏，岳千凝深深叹气，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又能够有什么办法？”

蓝夫人抬眼看岳千凝：“此事的所有原委和其中厉害金夫人一定都清楚，也不知道她对此事持什么态度。”

听蓝夫人之言，她是因为某种不便的原因不去询问金夫人她想知道的事情了，又对她坦言，她也无需隐藏，于是也说了她的看法：“金夫人是皇室之人，如果塞外有什么举动，首先侵害的是她的皇族，她比我们更为担忧。更有，王爷同样是她的夫君，王爷有什么危险的话，她更是担忧。总之，她比我们更为担忧，只是她和我们一样，无能为力。”

蓝夫人点头：“妹妹说的极是，只不过这事来的太过于突然，我还无法接受。我担心，也害怕。塞外，毕竟太遥远了。”

看蓝夫人一脸迷茫的神色，岳千凝的脑海掠过茫茫的戈壁，还有茫茫的风沙，那烈烈的风扬起的沙将人兜头罩住，剩下的是漫天昏暗，待到风静，所有人都失去了本来的颜色，常怀忠就在中间，然后用威严雄壮的语调继续激烈前进。于是，所有的人马又浩浩荡荡地向前，向前……这样的场面有些悲壮，激扬了人的情绪，同时也让人感动。

岳千凝缓缓说道：“姐姐，无论怎么凶险的路，相信王爷会平安回来的，我们等待王爷回来。”我竭力安慰蓝夫人，只是我的心中何尝不是担忧？

看着蓝夫人，岳千凝突然又想起了岳宇涵，他何尝不是奔赴于那样茫茫的大漠，那怕他轻车熟路，但他比起常怀忠带着威武雄壮的队伍是孤单的，倘若遇到不可估量的灾难，他如何抗争？岳千凝心中惊悸，又满是疼痛。

其实她还比蓝夫人多了一层担忧，那就是岳宇涵，万一岳宇涵真的和常怀忠在塞外敌对的话，这两个人又是什么情形？所谓的有苦难言，也就是岳千凝这种情形，她觉得她陷入无边的黑暗。

“哦，岳妹妹，你说得对，无论路途怎样遥远，路上有多少凶险，王爷都会平安回来的，我跟你也只是说说，你也别太担心了。”岳千凝的神色太难看，蓝夫人因为岳千凝太过于担心，于是忙安慰岳千凝。

岳千凝明白蓝夫人是误会了她的意思。当然了，她怎么会明白她无法言说的心思？岳千凝想这样也好。

“是的，姐姐，我们就静等王爷回来，他是睿智的，无论碰到什么问题他都能够解决，我们放心吧。”岳千凝说。

蓝夫人看着岳千凝，面上慢慢露出微笑：“妹妹，一直以来你都是淡泊的。王爷外出虽然是大事，但我以为依你的性子，你就算担忧也会很冷静，不料你也有这样激烈的反应，也是这般深切的担忧，可见你对王爷的感情非浅。”

岳千凝微微一怔，浅笑：“姐姐，无论怎样，我都是有血有肉的人。王爷是我们的夫君，那怕他的心里不是我们，我们记挂的也是他。”岳千凝说的底气不足，因为此时她记挂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蓝夫人点头：“还是妹妹看得明白，也想得透彻。我们的一生，无论怎样都是寄托在他一个人身上，没有丝毫更改，那怕他不爱我们，那怕我们想要改变，可是……面前的现状注定了我们的一生，这是我们的定局。”

岳千凝明白蓝夫人心中的复杂，也懂得她的意思，正待说话，淑晴匆匆从外边走了进来：“禀两位夫人，金夫人到了。”

岳千凝一怔，说道：“有请。”

她的话音落地，金夫人带了丫环已经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