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两次

程潜：你人生里有两次重大决定，都是背着我做的！一，是你背着我报考黄埔军校，参加抗日，那件事你做得对。还有，就是你加入中共地下党，现在看来，你也做对了。不错，三民主义是我的信仰，我直到今天还对它坚信不移！只不过，是蒋中正那些人，把三民主义歪曲了、贬低了，害了中国……算了，不说这些了。博乾啊，你今天告诉我这些，怕是破了你们组织的例吧？你的领导会不会处罚你啊？

程博乾：这不算破例。自从我隶属的长沙特支和湖南工委合并工作之后，我已经得到批准，在适当的时机，可以向您表明身份。可能注定了，今天，就是这个适当的时机吧。

程潜点了点头，程博乾也微笑了一下，随即正色。程博乾：父亲，您马上要去邵阳了。组织上希望能派人来和您见见，同您当面商谈。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呢？程潜想了想。程潜：就明天吧！程博乾：是！

沈家的客厅里，警察们正在清点着财产，把客厅翻得一片狼藉。

有警察在往柜子、座钟上贴着“长沙警察署封”的封条。殷雪娇拎着一个简单的箱子，陪着伤心的沈小菁从楼上走下来。沈小菁伤心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个警察看到沈小菁和殷雪娇，走了过去。警察甲：把箱子打开！我们要检查！殷雪娇：这都是她的衣服！是女孩子的东西！你们凭什么检查？警察：少废话！什么她的你的？这屋里所有东西都充公了！让她带衣服走，已经是破例了！打开！

殷雪娇还愤怒的想说什么。

沈小菁已经把箱子拿过来打开。殷雪娇：小菁！沈小菁委屈的怒视着警察。沈小菁：查吧！警察甲粗鲁的翻查着箱子里沈小菁的衣物，从中拿出了一块男士手表看着。警察甲：呦，外国货？

殷雪娇有些着急，上来要抢回手表。殷雪娇：你干什么？那是她爸爸的！还给她！警察甲：还什么？除了衣服，什么都不能带！还想私藏手表？警察甲说着，把手表放进自己口袋。殷雪娇：你们有没有人性啊！一块手表你们也要贪！那是她留作纪念的！你拿出来！

殷雪娇说着要上去抢手表，沈小菁却怒视着警察，一把拉住了殷雪娇。沈小菁：雪娇，算了。殷雪娇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小菁。殷雪娇：小菁？沈小菁看着警察甲。沈小菁：你查清楚了吗？我们可以走了吗？

警察甲看着硬撑着没有流泪的沈小菁，一甩箱子走到了一边去。沈小菁默默的把衣服草草收拾回箱子。殷雪娇：小菁，你怎么了？怎么能由着他们胡来呢那可是你唯一的纪念啊！沈小菁把箱子重新扣好。沈小菁：爸爸死了，家也没了，留个纪念有什么用？

沈小菁说完，自己拿起箱子向外走去，殷雪娇只好跟上她。沈小菁快到门口的时候，回身看着屋里的一切，终于下定决心离开。沈小菁和殷雪娇刚出门，警察就猛的关上了楼门。

卤味店后屋里，梁小民挡在激动的肖天济身前。梁小民：你冷静点！肖天济：怎么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小菁的爸爸死了啊！她现在会有多伤心你知道吗？她需要有人安慰，你知道吗？梁小民：可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不能暴露自己，你知道吗？

肖天济看着梁小民，皱眉不语。梁小民：你没看到报纸上是怎么写的吗？沈护士的爸爸因为渎职……肖天济：什么渎职？那都是胡说！是他们编出来的！这你比谁都清楚啊！梁小民：对，我清楚！正因为我清楚沈先生是为了保护金银才出的事，而且这件事，他是和我们的同志联手做的，所以更不能让你去！沈家已经出过一个特使了，已经引起过敌人的注意了！你也曾为此惹过麻烦！现在你贸然去见她，万一她身边有敌人的眼线呢？万一他们发现了你呢？你该怎么办？拔牙小组又该怎么办？天济，你现在不只是沈小菁的未婚夫，更是一个肩负着责任的共产党员！

肖天济看了眼梁小民，叹了口气。肖天济：可小菁她也不仅仅是我的未婚妻！她曾经冒险收留过我，还帮我和组织取得了联系。她的哥哥，父亲，也都是为着和我们一样的理想而牺牲的。现在，她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我们真的要置之不理吗？难道她不是我们应该去关心、去保护的人吗？梁小民看着肖天济，沉默了。肖天济：水哥，我很明白现在隐藏自己的身份，保证完成组织交给我们的任务是最重要的。可我真的担心她！我想见她！哪怕只是看一眼，只看一眼也好！让我确定她安全就够了！行吗？

梁小民皱眉看着肖天济沉默了半晌，最终叹了口气。梁小民：好吧，我去想办法！不过，你要保证，在我安排好一切之前，不能意气用事，不能独自行动！懂吗？

肖天济点了点头。

程星龄陪着程潜，在书房里面见张立武。张立武：颂公什么出发去邵阳？程潜：21号。张立武：那您走之后，长沙方面又该如何安排？程潜：我去邵阳后，长沙方面由子良负责。你们放心，他是靠得住的。

张立武：那有关起义通电的问题，我们是不是可以派人直接与陈将军商讨呢？程潜皱眉想了想，摇了摇头。程潜：子良身边有不少眼线，一切行动都需要万分小心，起义之前，他不方便与你们有任何直接的接触。张立武皱眉点了点头。

卤味店后屋里，桌子上放着省政府机要处五个女机要秘书的资料。程博乾、肖天济和梁小民都站在桌边分析着情况。程博乾：我仔细的查对过省政府的排班表。父亲去见余先生的那天，还有誊抄备忘录的时候，李曼和孙佳都是不当班的。

梁小民把孙佳和李曼的资料推到一边，拿起了赵、钱、林三人的资料。梁小民：那现在有嫌疑的，就是赵娜、钱文芳和林玲这三个了。赵娜，民国三十七年6月考入省政府机要科，那就是去年了……

梁小民说着，又看后面两份资料。程博乾：对，林玲也一样。钱文芳是同年11月份来的。不过，不是通过考试。她家里和CC派有些渊源，是托关系进的省政府机要科。小民皱着眉，把钱文芳的资料递给了肖天济。肖天济看了眼资料，又拿起了赵娜和林玲的资料看了一眼。肖天济：这三个人，在那两次出事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请假，或者突然离开机要科超过半小时？

程博乾：没有，我查过了，那两次出事的时候，她们三个都在值，没有离开的记录。梁小民：那电话呢？她们在科里或者省政府别的地方打电话，会有记录吗？程博乾摇了摇头。程博乾：省政府往来电话很多，只有极重要的消息才会留记录。而且，工作人员经常会利用职务便利，打私人电话，这方面，实在是无从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