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行长

毛健均：沈行长，是在为白长官加班清点金银吗？

沈培民：啊……是啊！毛健均：辛苦了！那，都清点好了吗？

沈培民一愣，副行长接口。副行长：没有！还请毛处长略等一两天，我们很快就能……毛健均：我能等，白长官可等不得！白长官有令，今晚就要调走金银！

沈培民四人都是一惊。沈培民：今晚？毛健均：今晚！

沈培民看了眼副行长，副行长身边的两个士兵十分紧张，有一个已经悄悄伸手进裤袋里掏枪。副行长忙用身体挡住他。副行长：那……就请搬吧！就是这些！

副行长说着，指了下挡在被偷换好的金银箱外的几个箱子。沈培民：对，就是这些。来，帮把手！

沈培民说着，招呼那两个便装的士兵，要动手抬箱子。毛健均：慢！沈培民等人一愣。毛健均：把箱子打开！查验清楚再搬！毛健均说着，示意身边的宪兵动手。

宪兵推开沈培民等人，开箱检验金银，搬箱子。眼看宪兵们越来越靠近被调换的箱子，沈培民等四人十分紧张，额上渗出汗水。宪兵们要搬起被调换过的箱子，沈培民忙拦住。沈培民：毛处长，这些是绥靖公署的备用金！就不用查了吧？

毛健均一笑，摇了摇头。毛健均：凡是这里的，都得查！

宪兵们打开了箱子，翻出了纸钞下的黄金。一个便装的警卫团士兵忍不住动手，扑倒了宪兵，另一个士兵开枪，毛健均忙躲闪，宪兵们也开枪，一片混乱中，沈培民和副行长及两个警卫团士兵们都被打死，毛健均的宪兵也有被打死、打伤的。

还活着的望风警卫团士兵听到枪声，惊慌失措。程潜在书房里整理自己的文件。程博乾匆匆走了进来。程博乾：父亲……

程潜抬头看着他的脸色，不禁皱眉。程博乾：毛健均带着白崇禧的调令，提前到银行去了，和我们派去偷换金银的人发生冲突。银行行长、副行长，还有我的三个警卫团士兵都殉职了。程潜猛的放下文件盯着程博乾，皱眉思索着。

程博乾：父亲，毛健均肯定会向白崇禧汇报这件事，我们要提前想好应对的办法啊！

程潜焦虑的踱步，程博乾看着他。程潜叹了口气。程潜：应对？怎么应对？程博乾愧疚的低头。程潜起身踱步，思考着。程潜：这件事，我们只有不追究，不声张，才能勉强求个风平浪静啊。毛健均知道这事和我有关，肯定不会深究。他明白一旦闹出来，我和子良都不会放过他。至于白健生，他占着一个偷字，也不会出来理论……程博乾：可是金银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让……程潜：重要的是留住湖南的青山在，金银……等和平起义之后，再想办法吧！

程博乾愣了一下，只得点了点头。程博乾：那……殉职的行长、副行长，还有那几个士兵的名字，我都先记录在册，等起义之后，再行抚恤悼念。程潜：好。

程潜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程博乾准备退出去，程潜却叫住他。程潜：博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一直没有跟我说？

程博乾看了程潜一眼，没有说话。

程潜：那天时间仓促，我也没来得及问……你是怎么知道白健生要偷运金银的？省政府的人都没有得到消息，星龄对这事也一无所知。为什么是你，第一个跑来通知我？程博乾：我是从别的渠道得到的消息。程潜审视着程博乾。程潜：别的渠道？程博乾沉默了一下。程博乾：父亲……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程潜看着程博乾，沉默着。

程博乾：我……我是中共地下党员。那个殉职的副行长是我们的同志。关于白崇禧偷运金银的事，就是他通过组织通知我的。程潜：地下党？你是从什么时候加入他们的？程博乾：从我参军后不久……程潜：你在武汉行营给我当作战参谋的时候，已经是地下党了？

程博乾点了点头。程潜点了点头，沉默不语。程博乾观察着程潜的表情。程博乾：父亲……我们从事的是地下工作，有严格的纪律规定，在没得到上级领导同意的情况下，我不能向您透露我的真实身份……程潜：你不用向我解释这些。共产党的纪律，我是了解的。

程博乾愣了一下，看着程潜略显凝重苍老的样子，叹了口气。

程博乾：父亲，我……从小，我是听大家讲着您如何加入中山先生同盟会的故事长大的。我是看着您南征北战，一步步成为国民党高级将领的。在我心里，您一直都是那个不苟言笑却很亲切，对我悉心教导，严格要求的父亲，是我最敬重的人。小时候您送给我的那个写着三民主义纲要的本子，我到现在还收藏着。可是那上面，已经写满了我学习共产主义，了解共产党人的心得……我是您的儿子，可却选择了和您截然不同的信仰……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您说出口……

程博乾说完，看着程潜。程潜饱含深意的一笑，却不再看着程博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