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去意

沈培民落寞的从外面回到家里来。沈小菁正好从楼上下来。沈小菁：爸爸，回来了？沈培民点了点头，没吭声，把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扔，颓然坐在沙发上沉思着。沈小菁观察着沈培民的神色。沈小菁：你怎么了？沈培民：没事。

沈小菁：你要是累了就上楼歇一会吧？

沈培民摇摇头。沈培民：志豪他们什么时候来？沈小菁：一会吧，约好了一起吃晚饭的。沈培民点了点头，转身走到饭厅酒柜处，拿出了一瓶红酒和杯子，自己打开，倒了杯酒喝起来。沈小菁：爸爸，你怎么喝起酒来了？

沈培民没说话。佣人从厨房里出去开门，领进来陆智豪。陆智豪：沈伯伯，小菁。雪娇还没到呢？沈小菁：没呢。沈培民：志豪，来，陪伯伯喝一杯。

沈小菁和陆智豪都是一愣。陆智豪笑了笑。陆智豪：沈伯伯兴致这么好啊？不过，我酒量可是一般。沈培民：唉，喝一点嘛！小菁，去吩咐厨房，多做两个菜！沈小菁：哦，好！沈小菁走开。

殷雪娇和刘湘皋及各个学校的进步学生们在算着办报纸的经费，大家都在各自拿着纸笔计算着。刘湘皋：我算好了。学生甲：稍等一下。几个学生继续算完，都抬起头来。殷雪娇：湘皋，你念一下。刘湘皋接过大家的单子。刘湘皋：好。周南女中，捐款总计合5美元；水陆音专，9美元，一师，8美元；湖大克强学院，5美元，陆智豪，15美元……

陆智豪的捐款数报出来，引起大家的一片惊呼。学生乙：捐了这么多啊？

学生甲：陆智豪？殷老师，这个陆智豪就是因为报道继青的事入狱的记者吗？

殷雪娇：就是他。刘湘皋：这段时间，他在很多报纸上都发表了进步文章。言辞犀利，可同时分寸也把握的很好。既能说清楚问题，又能不触及国民党言论控制的底线。我看啊，这专业的记者就是不一样，比咱们成熟，有经验多了！

学生甲：殷老师，这个陆智豪，是你大学同学吧？

殷雪娇：他比我大一届。学生甲：能不能请他来帮帮我们啊？他在《中央日报》待了这么久，对于哪些话能说，哪些不能说，一定很了解！正是我们需要的人才啊！殷雪娇：这个嘛……我向组织上请示过……刘湘皋：他们怎么说？

殷雪娇：他们说陆智豪值得争取，但还需要细致的考察、教育！学生甲：考察教育？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学生们：就是……学生乙：是啊！我们可是迫切需要他这样的人加入呢！殷雪娇：你们别着急。最近，我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努力。依我看，陆智豪现在，已经是一个成熟的预备队员了！

刘湘皋：真的？那太好了！殷老师，下次开会，你也叫上他一起来吧？

学会们：就是，咱们一起吧！一起吧！殷雪娇微笑着点了点头。殷雪娇：我也是这么想的！好了，先不说这个了，继续算账吧。看看咱们究竟凑了多少钱？

刘湘皋点了点头，又拿起单子来。

程潜已经在屋里等候。陈明仁匆匆走进屋里，佣人跟在他身后。陈明仁进门前回头看了眼佣人。陈明仁：你下去吧。佣人离开。陈明仁走进屋里。陈明仁：颂公，抱歉，让您久等了。程潜打量了一下陈明仁，微微一笑。程潜：看来，你对我深夜到访，一点也不惊讶啊？陈明仁：今天在办公室，有些话不方便说。我知道颂公会再和我密谈。原本我想明晚去找您的，没想到您却先来了。

程潜点了点头。陈明仁：颂公请坐吧。程潜和陈明仁坐下。陈明仁：颂公打算什么时候回长沙呢？

程潜点了点头。程潜：只要白健生在衡阳待安稳了，我自然会尽快回来。可问题是，我不在长沙的这些日子，你打算怎么办？陈明仁看着程潜，想了想，微微一笑。陈明仁：您在邵阳期间，我一定会努力维持局面，力求做到和您在时一样。您回来后，那自然是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程潜看着陈明仁，微微摇了摇头。陈明仁看着程潜不语。程潜：子良啊，你对湖南的一片赤诚之心，我从不怀疑。只是有一件事，我想问问清楚。一旦和平起义成功，共产党势必会接管湖南。到时候，你怎么办？陈明仁看着程潜，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半晌，陈明仁叹了口气。陈明仁：颂公，您的来意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也反复掂量了许久。对一个军人来说，不战而降是耻辱。可为了三湘大地，这个仗，我是绝不会打的。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我们共谋之事出了什么岔子，我愿一力承担后果；如果起义成功，我就收拾行李，远走高飞……

程潜：走？子良，你要走到哪里去？去台湾？投奔蒋介石？还是去香港、美国做寓公？湖南是你的家乡啊！从抗战到现在，已经打了11年仗了！现在好不容易要迎来和平，正是百废待兴啊！身为一个湖南人，你不留下来尽自己的一份力，怎么反而说要走？陈明仁：成者王侯败者寇。如果和平起义成功了，共产党接管湖南，我就会成为一个投降的战犯，没有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