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分班
1
萧木等了这一刻，很久。
短暂的假期之后，学校开始发成绩、分班、假期补课。
此时此刻，萝卜就站在讲台，手中拿着一张成绩单，准备宣布对流到奥赛班的人。
“徐程！二班，班级第一，年级56”
萧木的心还算平稳，因为徐程的好成绩从来就没有人怀疑。
“潘鑫！二班，班级第二，年级78”
萧木向潘鑫看去，后者竟然面无表情的坐在位置上发呆。淡定的态度真是让萧木自惭形秽。
“周峰！二班，班级第三，年级94”
完了，萧木大呼不好。看着周峰瞬间水化的笑脸，和全班同时的惊呼声交杂在一起，还有萝卜的难以置信！这个家伙是吃了兴奋剂还是怎样，居然隐藏的这么深，从前武林排行榜这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罢了，不知道是练了哪门子邪门功夫竟然在短短的一个月突飞猛进，内力大增，颇有争夺武林盟主之势！
在五班，能进奥赛的人，基本上都是前三名的事，剩下的连想都别想。
奇迹会出现么？盼望奇迹，都是相信运气大于实力的人。不会出现的！萧木马上打消念头，因为，一向不学习却考在自己前头的田晓成肯定是第四名，自己绝对没机会了！
就在萧木心灰意冷的时候，萝卜故意顿了顿，虽然只有几秒钟，可是有够那些卡在边缘的人受折磨的了。
“萧木！二班，班级第四，年级100”
萧木觉得天旋地转，内心里种满了玫瑰花，一瞬间全部开放！如果不是萝卜没有叫出自己的名字，那么坚持一年的执着会在一秒钟内崩落。
成功了！看着萝卜的笑脸，仿佛什么都已经不重要，那些苦守在座位上写过练过验算过的题目都不重要，那些嘲笑和白眼都不重要，失恋不重要，再恋爱也不重要，原来，真正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情，竟然是自己一直都满不在乎的成绩。
“你们四个，明天上课之前搬到二班就行了。还有，如果你们想留下，我欢迎。”萝卜留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一层层的肉在脸上荡起涟漪。
萧木也回应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心想白痴才会留下。
放学后，萧木将这个消息第一个告诉了父亲。萧木故意说的很惆怅的样子，然后听着老爸的声音有阴转晴的样子不禁偷笑老爸的不淡定，其实自己也没有好到哪去。
挂了电话，萧木觉得脚边都生起了风。还要解决住的问题。老爸倒是让萧木去找自己的哥哥，是姑姑家的。哥哥家的房子就在自己家的房子后，可是由于自己家的房子还在装修所以只能暂住已经入住半年的哥哥家。
寄人篱下的日子，又来了！
傍晚的时候，哥哥给萧木打电话，让他去自己家的楼下等他。公交站坐上疯狂的11路，十五分钟后到达自己家楼下，看着属于家的那个灰暗的窗子，想象着不久后就可以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就莫名的兴奋。
一辆白色的丰田停在萧木的脚边，车窗缓缓落下，哥哥伸出胖胖的头，一副大墨镜下看不出表情，萧木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也会变成那种长得黝黑肥胖，开车夹公文包的人，对了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眨眼的金链子。
“上车！”连声音都是冰冷瘆人的样子。
“哦。”萧木像个受气包，乖乖打开车门上了车，坐在软软的凉爽的车里，一种不自在的虚荣心渐渐冒泡。
车子转了一个弯就到了地方。
跟着哥哥下了车，上了二楼，打开门，满地的旅行纪念品的包装袋。真想穿着鞋就进，萧木看着无处落脚的地面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住这屋。”萧木换了鞋跟着哥哥进了屋，这是萧木第一次来。
完全是一个仓库，哥哥讲行李胡乱的卷好塞进柜子里，只留下一张被子和一个枕头。头上是晾衣架，挂满了潮湿的衣服。地上堆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一个几案上摆满了鞋盒子，最上面没有盖子的盒子里装着一双长毛皮鞋。
“行李放下，带你出去吃饭。”
萧木跟着哥哥出门，临走前转身看了一眼厨房，案板上摆着一箱子康师傅方便面。
这是个过日子的人家么？再忙也不至于这样吧？萧木感叹着哥哥的生活邋遢，却也畏惧他凶神恶煞的一张脸。
吃过晚饭，也就是饱饱的烧烤之后，萧木回到仓库，拖着疲惫的身子，刚躺上床如同一颗榴莲吃到嘴里，脸色大变。被竟然，竟然是湿的！含水量是多少啊！不是吧，这明明就是刚从洗衣机的甩干机拿出来的啊！萧木用手使劲的捻了捻被子，手指间竟然是湿的！萧木刚想去跟哥哥反映住宿的恶劣情况，又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在寄人篱下。将被子铺到褥子上，穿着衣服，关掉灯，虽然条件艰苦的要死，可是每每想到明天就要去梦想中的奥赛班，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这一夜，终于熬了过来。
2
萧木来的很早，跟周峰，徐程，潘鑫一样的早。
在萧木的眼里，同盟，就是朝一个方向走的一群人。
“萧木，记得回来看看我哦。”董舞拖着胖胖的身子遮住萧木的视线。
“师傅！说的哪里话！”萧木将头抬起九十度，感觉脖子都快断掉。
“哥们，别忘了我啊。”小龙哥露出一个黝黑的笑容。
“放心啦，你可是我偶像！”萧木比了个酷酷的战斗姿势。
“还有我。”浩林给了一个灿烂的笑，一双本来就很小的眼睛眯成缝隙。
萧木看了看安静在不远处的田晓成，心想这个家伙真是可怜，明明一直就很努力，也很心高气傲。不过，还是留在了五班，还要每天看着萝卜的老脸。不管是谁不对不起谁，都已经不重要了。要走了，反而觉得晓成好可怜。像一只被丢弃的猫，伏在桌上不肯起来，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而柳杉更是眼泪婆娑的安静的坐在萧木的前面，不肯讲一句话。
“怎么啦？”萧木看着可怜的柳杉笑了笑。
“没什么。”柳杉语气冰冷。
“好啦，我都要走了，难道你不为我高兴啊！”萧木笑着。
“嗯，当然高兴。”柳杉挤了个难看的笑容。
“那就开心点，不然我不走了？”萧木说的很心疼。
“不要，我开心。”柳杉换了个心情，露出开心的笑。
“这就对了嘛。”萧木拍了拍柳杉的头。
“嗯，你要记得回来看我。”柳杉的眼里泛着柔柔的泪光。
“放心吧，说什么傻话。”萧木看着柳杉，心中一阵酸痛。
“嗯。”
“别在这腻歪了！”周峰翻着厚厚的嘴唇，那样子让萧木想起立冬同学。
“干嘛？”萧木不好意思的笑笑。
“都走了，咱们也该走了。”顺着周峰的目光看去，窗外已经有人开始搬着桌子走过了，另外堆积在班级门口的桌子，也越来越多。
“走了。”萧木回头跟柳杉告别。
“我帮你。”浩林揣起打火机，搬起萧木的桌子就向外走，边走边向屋里的其他人用力的笑，好像走的人是他。萧木倒是没有回头看班级，因为他怕别人会误会自己是在挑衅。拖着椅子走出门口的时候，看见了潘鑫。这个家伙正趴在窗台边看风景。
“走啊！”萧木说。
“你走吧。”潘鑫笑着说。
“你干嘛？”萧木奇怪。
“加油。”潘鑫竖起大拇指，转身进了屋。
萧木没来的及多问，便被人流拥着向前走了。萧木看着堆积在五班门口的那些背影沉重的战友们，不禁心生寒意，游戏规则真的是很残酷。
走过一个长长的走廊，是通往教室办公室方向的，路过一班的门口，安安静静的像是间空教室。向前看去，好多的人都拥挤在门外，那里，就是二班的门口。
“走了！”浩林将桌子放在一个不碍事的地方跟萧木道了别。
“来了？”曹尽笑了笑，手中拎着一把拖布。
“嗯。”
“我先拖地，一会儿说。”曹尽摆摆手进了门。
萧木将椅子放下，看着陌生的人群，努力的搜寻熟悉的面孔。
“天行？！”萧木喜上眉梢。
“哦！你也来了？”
“还有谁啊？”
“周鹏。”天行的两撇胡子比初中的时候重的多，看起来更加的猥琐。
“在哪？”萧木向拥挤的人头看去。
“嗨！”一个身材健壮头发凌乱的男生跟萧木打招呼。
“是？”这个人的影响在脑海中颇为熟悉。
“一鸣啊！”男生的嗓音洪亮，也一下子唤醒了萧木的记忆。
“哦！郝一鸣！”萧木兴奋极了，这是自己小学同学，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
“你在哪个班级啊原来？”
“五班，你呢？”
“咳，别提了，原来一班的，现在沦落到二班了，还被苍蝇卓弄成班长了。”
“苍蝇卓？”
“哦，就是二班的班主任。叫谢卓。至于为什么在前面加苍蝇，你会知道的。”郝一鸣拍了拍萧木的肩膀说：“一会儿聊，我先干活了。”
“嗯，去忙吧。”
萧木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一种无助感和莫名的压力涌上心头。正惆怅着，一个扯着一嘴牙的人就出现了。
“可以啊，萧木。”
“当然，你在哪怎么都是一副贱样子。”萧木瞥了周鹏一眼。
“去死。”周鹏笑的更开心。
“你来了就准备接受苍蝇卓的折磨吧。”周鹏笑的露出牙龈。
“我服了你了。”萧木笑笑。
“开始排座了，按照成绩最后的先来。”正聊着天，一个矮个子皮肤黝黑的女生站在门口拿着成绩单。
“萧木！”
倒数第一居然也有这样的优厚待遇！
萧木经过女生身边，向屋子里走去。
这是一个超级大的教室，是由原来老师的办公室改成的。一个穿着裙子的长发女人站在讲台上拿着成绩单正在扫视着自己。
“萧木？”老女人问道。
“是。”
“挑一个你能看的见黑板的最适合的位置坐。”老女人的声音略带沙哑，有点像自宫后的岳不群，不过脸上的微笑让人心里暖和。
遇上这种好事，那还不挑一个最佳的位置。于是在第二排最中间的位置，萧木一本正经的坐了下来。
屁股落定的时候，老女人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你确定要坐在那么？”老女人试探性的问。
“怎么？”萧木拘谨的厉害，毕竟自己是外来客。
“因为咱们还有一些个子很矮，眼神又不好的同学，所以尽量的照顾一下。我看你个子还行，又戴着镜子，不用坐这么靠前吧？”女人的笑死而复生。
“哦。”人家都说的这么直白了，再不向后挪就真的不识抬举了。更何况，倒数第一的位置，是没有真正的优先权的。可是又不能坐到最后一排去吧，于是第五排，萧木坐定。
虽然女人的脸又拉下来，不过还是叫了下一个人的名字。
“王耀东！”
一个瘦瘦的男生进来后，跟萧木一样，大言不惭的坐在了第二排的位置。然后老女人的脸又晴天霹雳的阴了下来，解释同样的一番道理之后。倒数第二也挪了挪位置，不过还是很靠前。老女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名单的下一位。
......
屋子里坐满了人，有人进了门就主动往最后一排走，有人进了门就自动坐在第一排，老女人刚开始还一遍一遍的解释，可是到后来，也就懒得再重复，坐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了。
老女人站在讲台上，叉着腰，抬了抬眼睛腿，将成绩单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哎，我以为大家都是新来的，所以给大家一个自由选择的机会，可是有的同学很不自觉，我啊，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原来是因为这个！萧木在心里偷笑这个女人真是好味觉，连苍蝇的滋味都尝过！
“重排！都出去，按照大小个。”女人用手指着门外，示意大家离开。
大家带着怨言的站起身，吵吵闹闹的出了门排好队，然后靠着墙等着。
五分钟后，座位排好了，完全按照大小个的顺序排的。
苍蝇卓还是不满意，看着那些学习很好却跑到后排的同学心痛的说：“哎，还是不对劲，这样，大家都上讲台这边，我按成绩排一下吧，念道名字的可以自由选坐！”
带着不满和怨恨，萧木站起身，走到讲台旁靠着墙倚着。
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妈的！瞧不起学习好的就直说，弄一些冠冕堂皇的东西干什么！萧木消极的靠着墙，静静的等着。
很快就剩下四个人，留下最前排和最后排的四个座位。
“咱俩坐这吧。”那个瘦瘦的叫做王耀东的男生用手肘捅了捅萧木，低声的说。
萧木点点头表示同意。
“还剩四个座，你们看看怎么分？”苍蝇卓的声音刚落，萧木和王耀东就转身坐在了最前排的两个座位，全班大笑。
“那没办法，只能委屈你们去最后面了。”苍蝇卓示意了剩下的两个同学。
忙忙碌碌的一个早上就这么过去了，总算是尘埃落定了，原来自己迫切想来的地方，也不过如此！萧木苦笑着，等待着下午课的到来，见见传说中的四大天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