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离开
1
“怎么回事？”萧木回寝后看见被子塌下去被枕过的痕迹。
“哦，我中午在那睡觉来着。”吉祥靠在窗边略带抱歉的说。
“那你就不会给我弄好了，我连着扣三次分了，这不是要完蛋了么？”由于吉祥他们快毕业了，所以，常常呆在寝室或者出校门喝酒。门卫向来对准毕业生不予束缚，因为往届学生有因为快毕业了还被管教制裁的到后来毕业了就对惩罚者实施打击报复。后来也就没人管了。
“明天我跟你老师说，分是我扣的。”吉祥义气的说。
“得了吧，没用的。”萧木气急败坏的坐在床上，乱发脾气。
吉祥不再说话，寝室长倒是还想充当和事老的角色安慰着两个人，可是没人搭理他后也就安静了下来。
“柳杉，你在干嘛？”熄灯后，萧木拨通电话。
“没干嘛，在走廊靠墙壁呢。”柳杉语气柔软。
“我完蛋了。”萧木垂头丧气。
“怎么了？”
“又扣分了！”
“你啊？因为什么啊？”柳杉着急的说。
“因为，他们这群白痴，一个个要走了就什么都不管不顾。”萧木吐着苦水，觉得心里好过点。
“哎呀，这也不能怪你啊，算了，别难过了。”柳杉温柔的安慰是一剂良药贴在萧木红肿的伤口。
“嗯，明天我去找萝卜吧。”
“对哦，萝卜不会放过你的！”
“嗯，没关系，我做好心里准备了。”
“真为你担心。”柳杉情真意切。
“干嘛你，要做我女朋友哦？”萧木打趣。
“开什么玩笑！”柳杉笑的兵荒马乱。
“没看玩笑，你觉得怎么样？！！”萧木顺水推舟。
“你突然讲这个，我没有心里准备啊。”柳杉彻底的慌张了。
“那你就好好考虑一下吧，我这么优秀。”萧木皮笑肉不笑的说。
“嗯，明天再说吧。”
“早点睡吧，晚安。”
“安。”
2
第二天一早，窗外下起暴雨，萧木自嘲每次点背天公都要再嘲笑自己一番。
萧木没有撑伞，希望将自己弄的狼狈一点。
走廊外，安静的偶尔有一个人走过。萧木靠着墙壁站着，等着那个胖胖的身影出现。窗外会听到几个老师一边向教学楼走来一边讨论昨天他们家孩子又怎么怎么样的琐碎。萧木没有心情去理会别人家的烂事，毕竟自己接下来也要承受心理生理的双重折磨。
走廊那头，萝卜气冲冲的走来，伴随着高跟鞋激进的交换。萧木看了一眼萝卜已经变绿的脸就再没有抬起头。
“说怎么回事？”萝卜几乎是用喊得，整个走廊都充斥着尖利的回音。
“对不起，老师。”萧木内心充满内疚。
“刚才我去找负责查寝的人了，我给他说了，怎么扣分就分得扣咱们班的，一个礼拜扣三次！寝室八个人就扣你自己，怎么回事，看咱们好欺负啊！不过，你就不能给我挣点气啊！”萝卜竟然在帮萧木开脱！
“对不起老师，我没什么好说的。”萧木充满了内疚。
“你说你，一周三次，我怎么跟全班交代？！”萝卜竟然用商量的语气，就像一个妈妈。
“您说吧，我听您的。”萧木抬起头，看着萝卜有些苍老的面孔心里又是一阵的酸楚。
“搬出去吧，你二婶家不是在这么。”萝卜声音变得轻柔。
“嗯。”萧木有种解脱的轻松感。
“你不要怪老师，老师也是迫不得已，如若不然，我没法管学生了知道么？”萝卜语重心长。
“嗯，老师放心，我以后保证不闯祸。”萧木真诚的说。
“还有老师要嘱咐你。”萝卜态度又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柔弱中带着慈爱。
“嗯。”
“叮铃铃......”上课铃响了，萧木以为谈话会到此结束没想到的是萝卜根本没有上课的意思。
“我最近听说你的一些学习之外的生活。很丰富嘛。”萝卜竟然笑了出来。
“啊？”萧木惊讶，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没哟别的意思，可是老师要说，现在正是学习的关键时机，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么？”萝卜开始卖关子。
“老师指的是什么事？”萧木糊涂。
“我开学第一天宣布班级纪律的时候，你竟然问我什么时候分班！我还以为你多厉害，结果期末还不是留在班级了？！”
“嗯。”那一阶段的酸楚又如梦初醒。
“其实，我是希望你留在咱们班的，你是好学生，应该有个很不错的未来。”萝卜话中有话。
“嗯，老师我会努力的。”
“这就对了，还有，现在你还小，感情的事先放一放，你将来是要出去的，走出这个城市的，外面的世界很大，会遇到很多你想都想不到的好姑娘，怎么能让这些花花草草牵绊呢？”萝卜竟然当起了情感专家。
“哦。”萧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萝卜的这个问题，毕竟她的爪牙遍布全班，说不定下课抓个壮丁就可以将最近一个月班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了解个明明白白的。
“嗯，你听话，看你期末的表现~！”
“不会让老师失望。”
“走吧，上课。”萝卜带着萧木进了班级。
“我宣布一件事情。”萝卜的态度又变得冰冷严肃。
萧木走回了座位，知道萝卜要说什么。
“萧木一周连续三次扣分，觉得给班级抹了黑，所以他决定退寝。”萝卜看着班级同学一脸惶恐的表情，满意的摊开书宣布上课。
3
“你没事吧？”下课后柳杉关切的问道。
“还好。”萧木无奈的笑笑。
“哎呀，老师也真是的。”田晓成娘们的说。
“你给我正常点！”柳杉瞪起眼睛。
“看没看到，那淑女都是装出来的！”田晓成讨打状。
“有吗？”柳杉故意翻翻水灵灵的眼。
“呵呵，你们两个真是的！”
“我们怎么了？”两个人同仇敌忾。
“没事。”
上课的时候，萧木踢了踢柳杉的凳子。柳杉回过头，看着萧木示意自己的眼神，马上明白有什么东西在桌子下面，于是看到萧木递过的一个本子。柳杉转过头，接过本子。
由于是第一排，所以一切的行动都是监控器下最清楚的，但好在一中的子民都练就了一身伪装的好本领。
柳杉翻开本子，上面写着“昨天的问题，想好了么？”
萧木判断柳杉看到了本子的根据是——柳杉的耳根都红了！于是憋着笑，看着柳杉的肩膀抖动写字的样子。
萧木从桌下接过本子，上面写着“你不是开玩笑的吧？”然后在下面用蹩脚的字写着“没有”递了过去。
本子又传了回来，上面写着“让我考虑一下”
那一节课，两个人都没有认真地听课，只觉得飘在半空中。
在一上午萧木穷追不舍的问题下，柳杉最后的回答是“yes！”
两个人的恋情在萧木的提一下，秘密的进行。
是田晓成某天像两个人求证的！
“你们恋爱了？”田晓成板着脸。
“没有，谁说的？”萧木心虚的看着田晓成。
“可能只有我不知道了吧，全班的人都在讨论你们的事情！”田晓成有些激动。
“我们没有。”萧木心虚的掩饰，大脑飞速是不是自己最近和柳杉的行为是否过分亲密。这是不可能的事啊！为了堵住大家的嘴，两个人尽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他们之间的谈话有的时候只有两个人懂。会不会是前天柳杉跟自己说的那个事情让她们起了疑心？萧木想着那天柳杉跟自己说：“张灵蔷在寝室张扬，说‘打个赌，我现在追萧木，你们猜他会不会同意！’”当时处于条件反射，柳杉就很自信的说了一句“不信！”不会是这样就让她们开始探究俩个人的关系了吧！
“那个糖果屋是什么？”田晓成打断萧木的思绪。
“什么糖果屋？”萧木心里咯噔一下，断定一定是被谁看到了本子！不然别人不会知道。
“别编了！”田晓成没有再问什么，转身出了门。
萧木坐在位置上，用敌意的眼光打量着过往的人，在座位上安静的佟雨，跟别的男生说说笑笑的娃娃，用功读书的潘鑫，在门外跟董舞低声细语的张灵蔷。
到底是哪里被发现！突然觉得有一个无形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跟着自己即使在最阴暗的角落也会发光。萧木决定必须去打破，去堵住她们的嘴，看着座位前睡着的柳杉，一股子想要保护全世界的力量喷涌而出！
4
是搬寝的最后期限了！
萧妈妈跟萧木的舅舅说好让萧木暂时搬去他家住。中午搬寝室，带着所有的行李和不舍跟室友告了别，被大家目送着上了车。
是舅妈来接的萧木，买了一些简单的洗漱用品后就让萧木回去上课去了，约好晚上见，和曹尽一起回家。
有期待的日子就会转的飞快。
晚自习下了课，已经九点半。萧木在楼梯的转角处等到了曹尽，虽然是兄弟，可是自从萧木住寝室以后就从来没有在晚上见过曹尽。仿佛是好几年都没见，又亲又陌生！
“走吧，哥。”曹尽给了个萧木灿烂的笑。
“我们怎么回去？”萧木跟着曹尽涌入放学的人潮中。
“有专门接站的小客！”曹尽不急不慢的走着。
“这都少人啊！还能有座位么？”萧木带着满心的好奇。
“没问题。我跟开车的认识！”曹尽挑了挑眉。
萧木回头看了渐行渐远的寝室楼，一个个寝室亮起灯。仿佛是梦境，一切都是未知的，叫人充满期待。
出了校门，拥挤又嘈杂的街道拥入眼中，一辆辆的小客车横在街道上，像一支支弓上的箭，随时都可以离弦。卖票员车下扯着嗓子拼命的喊着目的地，企图用声音就可以征服一个孩子回家的心。如果俯视下去，整个街区都是一片沸腾的蚂蚁窝。
萧木跟则曹尽上了一辆破旧的小客车。没错，是破旧的，尽管在黑夜中依旧可以看得出破旧。车上带着一股柴油味，对很多人来说，这个味道是催吐药，可是对萧木来说是香水一般的存在。所以，萧木对校外的第一印象，是香的！
“来了。”一个三十左右的文质彬彬的男人跟曹尽打招呼。
“嗯。”曹尽向空着的副驾驶的位置爬去。
萧木跟着爬到副驾驶与正驾驶之间的机车盖子上坐稳，眼前正是挡风玻璃，一片空阔的错觉。
“这是我哥，以后跟我一起。”曹尽介绍。
“你好。”萧木礼貌的笑笑。
“欢迎！”司机的双眼在镜片下弯成月牙。
...
“可以了么？”司机在后视镜询问卖票员。
“ok！”卖票的小伙一脚踏上车，向空旷的校园望了最后一眼。
“出发！”司机一声令下，全车都显得格外的轻松热闹。
就像是一家人，每个人到哪里下车都不用报站，卖票的小伙一个眼神就可以看出谁没来。车子在比较空旷的街上飞驰，很快，快到萧木有些害怕，到站了。
萧木跟着曹尽在一家浴室的门口下车，那牌子红的刺眼，像是妖魔洞穴的入口。对面是一个门面很高的小区。门卫室里亮着微弱的电视发出的光却传来鼾声。萧木跟着曹尽进了门，看到门口锁着的一排排的自行车，一栋栋的高楼整齐的排列，每一栋都一样，让人有种迷路的错觉，小区的两旁种满了会开花的数，虽然看不清是什么，但是浓浓的花香沁人心脾。
“这个地方，真的不错。”萧木漫步闻着花香。
“还行。”曹尽笑笑。
转了一个弯，走了四个单元，是六楼！萧木在心里记着每一个细节，毕竟回家的路，每个人都会记得很用心。
“回来了？”曹尽打开门，温馨的光从屋子里透出，萧木看见等候在客厅的舅舅和舅妈。
“嗯。”两个人同时答应。
“来，吃饭。”舅舅跟萧木说。
“吃饭！？”萧木惊讶，看了一眼曹尽已经比自己还要臃肿的身材顿时明白这一身肉的由来。
肉！鸡爪！......各种美食让萧木怀疑此刻的时间不是半夜十点半。
一番饕餮之后，果然就被要求早点睡觉。卧室比较温馨，像一个女孩的闺房。米黄色的窗帘，床头还摆着两个可爱的娃娃，脱了衣服躺在软软的床上，时间仿佛一下就倒流回初中那个狭小逼仄却异常感动的屋子。
“很久没有一起睡了！”萧木感慨。
“嗯。”曹尽赞同。
两个人说了几句寒暄的话，就各自拿出手机对着发亮的屏幕或面无表情或是痴痴傻傻的笑。
“你处对象了？”曹尽突然发问。
“你说的是哪个？”萧木摆了个迷魂阵。
曹尽倒是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笑笑。然后就倒头大睡。萧木跟柳杉发了一阵的信息，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曹尽就将萧木叫了起来，顶着弄弄的睡意，洗脸刷牙，没吃早餐便急匆匆的向小客站点走去。
“快点，他们只等三分钟。”曹尽看着手表不断的催促萧木。
“什么啊！”从来没起这么早的萧木有些不适应。
“快点就对了。”
出了小区的门，曹尽看了看时间，才松了口气。
“还来得及。”
没过多久，一辆白色的小客车在两人面前停稳。
“上车。”曹尽示意萧木。
司机是一个光头男人，卖票的应该是她的老婆，从她对司机的服从态度不难看出。
“没睡醒啊。小伙子？”司机跟萧木打招呼。
“嗯，还好。”萧木笑笑。
又是一辆飞车，在比较空旷的街上肆无忌惮的奔驰。到了学校，清醒了大半。门口的煎饼摊和馅饼在吆喝着吸引过往的学生。
买了两个馅饼，捧着热热的口袋向教室走去，两个人在楼梯的转角告别，萧木知道，又是一个平凡又普通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