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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春天里
1
春天的感觉，有点像初恋。阳光青涩明媚却不刺眼，温柔含蓄却不做作。照在人身上暖暖的，那蕴藏了一冬天的疲惫和消极怠倦都瞬间蒸发，留在周身的都是充满了爱的气味。就像是一章诗篇，就像是一次华丽的飞天。
萧木失去了初恋却迎来了春天。
期中考还有一个星期就开始了，考试后会有一天的假期给大家休息，这算是一中这个学校比较人性化的政策了。学校的大门口又开始修门了，大家都不奇怪，这也是一中百年不变的潜规则——换校长。其实换不换校长大家不关心。在同学的心中，一个校长好坏跟寒暑假期的长度成正比。但中国也有句古话叫做“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烧在了学校的大门上，每天机器的吵闹声也成了学生们抱怨的理由。
“每天都敲啊敲的，复习都不好了。”娃娃在座位上抱怨。
“哎呀，你快别抱怨了，不然我都复习不好了啦。”田晓成奶声奶气的说。
“你真是我的闺蜜！”娃娃撇撇嘴。
“那当然。”田晓成声音细的像是琴弦。
坐在前座的萧木和潘鑫面面相觑，都挂着一脸的黑线！
“话说，校长是个秃顶！”萧木跟潘鑫私语。
“真的么？”还是被前座的庚嫂捕捉到。
“嗯，是真的。”萧木无聊的继续自己的扯。
“为什么当官的不是秃顶就是大肚子？”庚嫂很感慨的样子。
“那你可要留意身边秃顶或是大肚子的人了！说不定他们以后就是领导哦！”萧木故意说的很神秘。
“是么？”庚嫂信以为真。
“是的，以后你找老公就找那种秃顶大肚子的，保证以后跟着享福。”萧木说的更认真，却惹得身边的潘鑫不住的笑。
“我才不要，我要等我们家韩庚！”说完就回头找了一张韩庚的海报给萧木看。
那是一个染着金发的男生，笑容干净阳光。不过，从来没有见过。只是到叫韩庚，庚嫂的由来是因为这个女孩追他追到发疯。书上只要有图片的地方都被换上韩庚的脸。杜甫被换成韩庚，马克思变成韩庚，鲁迅变成韩庚，二氧化铁置换韩庚...韩庚无处不在。
“后起之秀，无名小卒，认识这个是谁不？”萧木翻开书的目录处给大家看。
就连向来文静的柳杉也回过头。
“周杰伦！”柳杉笑着说。
“你看，就连最无知的柳杉同学都知道杰伦的存在，可见其对妇女界杀伤力之严重。”萧木感觉崇拜这样一个人值得骄傲，就像自己早晚会变成他一样。
“长相一般吧。”柳杉的软刀子戳到萧木痛处。
“一般是怎么个意思？美与丑各占百分之多少？眼睛和鼻子的比例是多少？嘴唇的透明度是多少？头发的稀疏程度是怎样？你要是能说出来，我就跟着你喊他一般。不然你就得跟我承认他是完美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百分之百的存在。”萧木用自己的歪理邪说堵的柳杉没有说话。
“这样吧，我跟你打个赌！”柳杉盯着照片想了一会。
“什么赌？”
“如果我这个一般人能够把你心中的完美的神简简单单画出来的话，那么你就要承认，他真的很普通，就跟路人甲一样普通。”
“如果你输了呢？”
“如果我输了的话，我就比你还崇拜他，把他当成神一样供着！”
萧木心想，不久就有一个同盟好友，对自己没有什么影响何乐不为呢！于是欣然接受了柳杉的提议。
“好，就用这个，给你。”萧木递给柳杉自己的生物书，和一直橙色的铅笔。
“一节课。”柳杉留下一个诡异却自信满满的笑。
萧木第一次看见比自己还要有自信的人，不禁好奇心倍增。
数学课后，萧木已经将赌约忘在了脑后。跟着大家一起在无聊八卦新校长的各种癖好。
“喏，给你。”柳杉将画笔和书一起放在了萧木的桌上。
“什么啊？”娃娃也被吸引过来，一同的还有闺蜜田晓成。
“正好大家都在，给大家看看柳杉同学的力作！”萧木说的神秘，将手按在书上。
“咳咳，我怕你反悔，你再将赌约说一遍！”萧木刚想翻开书皮。
柳杉无奈的笑笑，将赌约重述了一遍，在场的人更是都充满了好奇，等待画卷的开展。萧木小心翼翼的翻开书本，一张用橙色勾勒的素描人物图跃然于纸。
“一模一样！”庚嫂惊呼。
萧木也被眼前如此逼真的画像震撼，不禁用手摸了摸纸面，又看了看沾着橙色粉末的手指终于相信眼前的事实！
“柳杉，你太有才了！”娃娃感叹，田晓成在一旁不断的点头。
才女，是萧木无法抗拒的吸引，那一股子感觉就像是春天让更强的才华姑苏重生。脑海里有一种来自上古的罄的敲击声回荡着。
“我输了。”萧木心服口服。
“他是一般人吧。”柳杉腼腆的笑笑。
“不，是你也厉害的可怕。”萧木感叹。
“别这么说，我就是个普通的路人甲。”
“你再谦虚下去，就是虚伪了！”萧木看着画像发呆。
“好了，大家就当做娱乐吧。”柳杉转过身去。
萧木看着眼前留着长发安静的女孩，不禁觉得她周身都散发着金灿的光芒。
2
吵吵闹闹中，期中考如期而至。
这一天暴雨，萧木穿着一双拖鞋就跑到考场，找到了三的顺序，坐在最后面，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发现原来曹尽也在这里。
“哥。”曹尽看见萧木对自己招手。
“你们都谁在这？”萧木不忘炫耀。
“没谁，就我自己没考好在这了。”真是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嗯，我也没考好，哎。”萧木虚伪着感叹。
“这学期能不能来我们班？”
“你说呢？”萧木觉得把他叫过来就是错误。
“我哪知道！”
“你希望我去我就去，你不希望我就不去呗。”
“那还用说，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分开过！”
“这还差不多！”萧木看了一眼曹尽的眼睛说：“涨了么？”
“老样子，我也不怎么看书，所以没怎么涨。”
没看书还能考成这个样子，而且是没考好的前提下，又是自己超常发挥的情况下！
“快走！”萧木一脸的黑线。
“干嘛？”
“快考试了，我先睡会。”萧木继续编着借口。
“快考试了你还睡觉啊！”曹尽奇怪。
“不然，全都打完了看你们还在写我很无聊，这次就不睡觉了，改画画好了。”萧木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气定神闲的吹着。
“好吧。那你慢慢睡。”
“嗯，祝你也睡出好成绩。”
3
期中考结束后，萧木归心似箭。回家之后奶奶给他做了所有爱吃的菜，恨不得一天吃十顿饭。跟老狗说了说最近的情况，去菜园子看了看刚播种的菜籽。带着满满的心情重新踏上求学的路。
命运总是悲喜交加。
“张灵蔷不念了？”萧木像吃饭时突然咬到一个石子。
“嗯，她是这么跟我说的。”
萧木看着寝室长的丑陋嘴脸气不打一处来。
“跟我有关系么！”萧木躺在床上看着贴在上铺的周杰伦海报。
“要是她没告诉过你，你就装作不知道好了。”说完寝室长就出了门。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看见最真实的自己。
那个曾经跟自己说说笑笑的人居然选择了一条最懦弱也是最愚蠢的路，竟然选择辍学。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就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人了么？难道那个曾经喜欢过付出过认真过也伤心过的人就这样要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消失在眼前？消失在之后的人生路上么？一些些奇怪却又逼真，复杂却又深刻的想法撞击着脑海。
“我早晚都会死掉的，只是希望在这之前还能知道，你过得很好。”萧木对着海报说。
“喂？娃娃。”萧木翻出手机，拨通薛佳琪的号码。
“怎么了？韩国人？”
“我听说，蔷她不念了，这是真的么？”萧木抿着唇。
“好像是，那天晚上她哭着拖着行李离开的，我们谁都没拦住她！直到现在一直都没回来，给她打电话她就说自己很好，不用担心。反正我们也挺奇怪的，打算这个周六，哦，也就是明天去看看她的！”薛佳琪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是么？那她有没有说要什么时候回来或者是念不念直接一点的消息？”萧木搓着衣角。
“没有，她就说自己很乱，什么都不想想。”
“哦。这样啊。”
“怎么？担心她了？”薛佳琪的话里带着微微的醋意。
“没有，但毕竟，相恋一场，怎么说也期望她能有个好结果。”萧木说出心里话。
“哦，那你不打算去看看她？”娃娃问的小心翼翼。
“没想好。”
“那你给她打个电话吧。”
“好么？我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联络了。”
“你是男生，主动点！”
“嗯，知道了，先挂了。”
“加油。”娃娃委曲求全的说。
挂了电话之后，萧木将号码簿翻到张灵蔷的位置。始终的都没有按下拨号键。
“也不知道她换没换手机号。”萧木在心里嘀咕“一会该说什么？怎么说？”一大串的问号将萧木紧紧包围。
最后，萧木还是拨通了那串熟悉的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陌生颓丧又充满期待的声音。
“是我。”萧木心跳加速，努力的平复着呼吸。
“我知道。”
“你在家？”
“嗯。”
“听说你不念了？是真的么？”萧木的关切中保持了冷漠。
“可以这么说，你消息还挺灵的。”电话那头干笑了两声。
“是你干哥哥说的。”萧木不忘讥讽。
“哦，他真是多嘴。”
“怎么？”
“没什么，知道就知道吧。反正我已经决定了。”
“哦。能告诉我为什么么？”
“厌学了，够了。”
“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东西了？”
“没有。”张灵蔷过了几分钟才将这两个字说出口。
“你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也是个懦夫，哦不，是个懦妇。我真想装作从来就没认识过你，那个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居然被学习成绩弄的害怕成这个样子！你真的不配我的伤心，你当我从来没有打过这个电话。”萧木将电话挂的坚决。
仿佛是压抑了许久，连萧木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怨恨有那么深。反正说了就说了吧，希望自己的话可以刺痛她的神经，最好是能来个起死回生什么的。正想着，萧木的手机开始震动。
是张灵蔷发来的短信。
“木，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现在一点也没有学习的意思，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是一个做什么都失败的人，你不要理我了，你要加油，你会有更好的明天。”
看过信息，萧木窝在床上发呆，仔细回味着每一句话，那一幕幕的欢笑还是让萧木冰冷的心又回温。
“娃娃。”
“怎么样？”
“蔷的家在哪？明天我去找她。”
“哦，待会我把详细地址给你。”
“好的，谢了。”
挂了电话，开始等待明天的到来。
傍晚的时候，萧木跟吉祥说了情况的严重性，可是在他的眼里一切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你能不能体会我的感受啊！”
“你什么感受！你就不应该有感受，这件事压根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毕竟...”萧木隐忍。
“毕竟什么啊！是你一厢情愿，人家都对你那样了，你还这么傻，你说你让我怎么说你。”吉祥吐着烟圈，显得格外成熟的样子。
“我是让你给我出主意的，你怎么反倒数落我了呢！”
“哎，这件事我是这么想的。”
“怎么样？”萧木激动的说。
“第一，你去之后什么作用都不起。”
“第二，她会回来上学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你怎么这个肯定？”萧木一方面渴望得到答案一方面又迫切推翻理论。
“我不用证明，走着瞧。”
“切，我就不该找你谈！”
“呵呵，你啊，就是太年轻！”吉祥踩灭了烟头不屑的说。
4
萧木从来没有这么的期盼第二天的到来，直到朝阳升起的那一刻，萧木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终于熬过了一上午的课程，获得了半天的假期。萧木来到客车站，跟别人拼车后出发。这是萧木以一次乘车去除了家以外的地方。
其实张灵蔷的家跟自己回家是一趟路线，只是在半路下车，相对于学校来说能近一些。
“师傅，应该是这里了。”萧木让司机在路边停靠。
马路两旁是比较空旷的苗圃，种着各式各样的树种。春天的阳光和微风从四面八方赶来，围绕在这个背着书包，呆呆的男孩身边。
“蔷，我到了，你来接我。”萧木给张灵蔷打通了电话。
“你真的来了？！”张灵蔷为萧木的出现感到惊讶。
“是的，怎么不欢迎么？”
“没有，你在那等我，一会就到。”
挂了电话，萧木开始欣赏四周的环境，蓝天白云，羊肉馆的招牌画在布上迎风飘扬。放眼望去，世界开始换绿。大好的风光让自己差点就忘记此行是来劝说的，是件可能出力不讨好的苦差事，而且是自找的！
几分钟后，打地平线的那段走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姑娘。萧木仔细的看着，不敢相信那就是张灵蔷。
“你来了。”张灵蔷的声音有些沙哑，蓬乱的头发遮着发黑的双眼。
“你在家干嘛呢？”萧木跟着张灵蔷去回家的路。
“睡觉。”
“这都什么时候了！”
“那我困了你还不让我睡了！”张灵蔷恢复往日的乖张。
“我可没那么大的权力。”萧木刻意的保持着距离。
“你这是在挖苦我是不是。”
“没有，实话而已。”萧木跟着过了一条铁道，路段开始泥泞不堪。
“昨晚下过雨么？”
“没有，这道就是这样，破烂不堪。”
“岂止是破啊！”萧木怨天尤人。
“我可是警告过你别来的啊~！~”
“算我多管闲事好吧。”正说着便跟着张灵蔷进了家门。
院子很大，散养了一些鸡雏，还有一只凶猛的大狗对着自己瞎咋呼。萧木一闪身进了屋子。
“看你挺大个人，怎么还怕狗啊！”张灵蔷笑着说。
萧木站在不大的客厅里发呆，看着炕上还没来的及收的被子堆成一团，窗帘半掩着，拖鞋在地上三三两两的摆着，家具上还贴着儿时的卡通贴。
“坐啊。”
“好。”萧木在炕边坐下。
张灵蔷坐在了萧木对面的沙发上。
“说吧，为什么而来。”张灵蔷像是一个检察官对萧木审问。
“我自己想来的不行啊。”萧木竟然不敢正视张灵蔷的眼睛。
“是么？”张灵蔷挑着眉说。
“当然，不然呢，你以为谁稀罕搭理你。”萧木不屑。
“你去死！”张灵蔷笑着说。
“我还以为你对我余情未了！”张灵蔷打趣。
“别在那自作多情。”萧木心虚的快速反击。
“一点都没有么？”张灵蔷咄咄逼人。
“有客人啊张灵蔷！”萧木刚想说话就被从屋子外走进来的人打断。
“关你什么事！”张灵蔷态度大变。
“怎么不关我事！这也是我家！”一个瘦弱的女孩走了进来，跟张灵蔷完全是两个模样。
“这位是？”
“我叫张灵薇。”女孩声音尖利。
“蔷？薇？是蔷薇啊！”萧木竟然有些兴奋。
“叮铃铃...”正说着，电话响了。
“喂？”张灵薇接起电话。
“找你的！”张灵薇将电话塞到张灵蔷怀里跑到炕上，路过萧木身边的时候压低声音询问：“你是她对象？”
“不是，别误会。”萧木红着脸。
“没关系，这种人你最好别交！”张灵薇认真的说。
“哦？”萧木奇怪怎么会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姐姐，这两个人关系究竟冷到什么程度。
“我真的不去了，哎呀谢谢你的好意，再见！”张灵蔷挂断了电话，看来又是一个知道她想辍学的人。
“真讨厌！”张灵蔷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不念书还有理了！”张灵薇坐在炕上暗讽张灵蔷。
“你说谁呢？！”张灵蔷像个警惕的眼镜蛇。
“你，除了你还有别人么？你都对不起咱妈那钱！”
“就你能！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咱爸给你点钱你都买化妆品了！你说你长那么丑买什么化妆品啊！”
“就你漂亮！全天下就是你自己的了！”
萧木看着两个人的吵架一级级的升温，毕竟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很尴尬。对方的语言变成利箭刺头萧木的肚子。
“别吵了，你们是姐妹。”萧木打断两个人的争执。
“我才不稀罕跟她吵。”张灵薇竟然给了一个对方台阶下。
“谢谢你呗！”
“不客气！”
五百只鸭子的争斗算是告一段落。
萧木开始试探着询问张灵蔷的返校的可能性，答案很坚决的给出不可能。闲聊下去也无多意义，于是萧木起身告辞。
站在门口，看着此情此景，萧木拒绝张灵蔷的相送，一个人回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马路上，阳光大好，暖意融融，一切都是那么的纯真美好，可是吉祥真的说中了第一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