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饭局
1
曾经以为我们是世界上的独一无二，我们的幸福无可匹敌，即使我们漫步在寒风中也比坐在宝马车里的情侣甜蜜百倍，我们拥有共同的未来，我们向着一个方向携手前进。因为有你的存在我变的独一无二变的所向披靡。可是当你离开的时候，我发现原来想象之中我与别人，没有不同。
自从和张灵蔷分手后，萧木又跌入到痛苦的谷底，黑暗中遍布着荆棘，回忆是无穷尽的夜，每每吞噬着萧木尚存的活下去的力气。故意躲着，躲着她不见，躲着有关于她的一切消息。张灵蔷倒是没像是受到什么影响，还是下课的时候就往萧木的班级跑，只是不再找那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不管是谁，张灵蔷都可以跟他聊上整个课间。后来萧木从师傅那里听说，她的班级已经有人在追张灵蔷了。其实这都是预料中的事情，不学习的孩子总是会有很多的心思来用在排除时间给自己带来的寂寞的一切方法中。恋爱，只是其中之一。
“你打算怎么办？”潘鑫比谁都了解萧木。
“什么怎么办。”
“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潘鑫抬抬镜框。
“我过的很好。”萧木挤了个灿烂的笑，他不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已经学会带着面具示人。
“你好就行。”潘鑫不再多问。
倒霉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最近自己的寝室卫生常常给班级抹黑。是这样的，在一中这个外人眼里的严厉的学校，甚至有些变态的学校里，分数是很重要的，不仅仅是每个学生卷面上的得分，其实还有一种形式的存在。
每个班级每周都有一百分的德育分数，如果有同学违纪就会被扣除相应的分数。
举个例子，学生上课说话，扣两分。
学生上课睡觉，扣两分。
学生顶撞老师，扣五分。
学生打架，扣二十分。
寝室卫生不合格，扣两分。
班级卫生不合格，扣两分。
......
对应不同的行为会有不同的惩罚措施。而每周的周一都会将上一周所有班级的德育分用广播通报一次，分数保持最高及其并列者会得到这周的“流动红旗”，象征着班级的班风纯正，教师的指导有方。按照这种方式累加，每学期统计流动红旗获得次数最多的班级，获得荣誉班级的称号并在开学的时候颁发奖状。其实这一切形式上的得分都跟班主任的奖金挂钩，有小道消息称，获得荣誉班级的班主任会比别人多开几百块钱，而且晋升荣誉省级市级教师的称号更容易些。所以，每个班级的德育分数更多的跟班主任抓的松紧程度有关，而萝卜是全校出了名的德育教主！
“萧木，你寝室的被子又没叠！”从萧木身边路过的周鹏大笑。
“滚！”萧木认真的盯着通报板上的黑字。
“312寝室，萧木，被子不工整，-2”
“我！”萧木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这已经是萧木一周内第二次扣分，上一次班主任轻描淡写的批评了自己几句，已经让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算是对自己的格外开恩，但是这一次，死定了。萧木转身上了楼，冲到寝室，看看到底被子哪里不合格。被子四四方方没有问题，可是盖着被子的单子的一角掀开，叠在一起！原来是这个样，估计是下午走的太匆忙，忘记了将被单拉直！可是，大周五的下午，查寝室的老师是便秘还是更年期啊！连这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干脆不要干什么查寝老师，去当个刑侦探员得了！萧木越想越气，随手将被子拉开，丢到床脚，那样子就像是未清扫的战场。
“小木，你怎么弄的！”寝室长正好走进来，看着凌乱的床。
萧木懒得解释，看到眼前这个笑容虚假的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寝室长见萧木没说话就没再问下去。
“吉祥你怎么了？”萧木这才注意到黑暗中，自己的头上还睡着一个人。
“难受。”吉祥的声音微弱，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活跃。
“那就多睡会儿，我一会儿有点事先出去了。”媳妇笑着说完换了件衣服就出了门。
“你怎么样？”萧木开了灯，看着吉祥苍白的脸。
“没事。”
“我试试。”萧木试了试吉祥的额头。
“这么烫！”萧木吃惊，因为他对于生病最为敏感！
“没事，睡会就好了。”吉祥说到最后都没有力气。
“等着！”
萧木出了门向张相辉的寝室走去，可是锁着门。于是只能去找周鹏。推开寝室门，一股浓郁的狐臭味扑面而来，萧木故作轻松的强忍着酸臭快步走到周鹏的身边秉着气息说：“赶紧给我找点退烧的药！”
“怎么？扣分给你扣发烧了？”周鹏笑着说。
“快点，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萧木缓了口气，看了一眼其他的人。
潘鑫在床上躺着听歌，房刚在桌边吃一碗麻辣烫，自从自己的成绩超过他后，他就不再主动跟自己挑衅，可是只要不傻就能看出这个家伙对自己是充满敌意的。萧木不予过多的理睬，毕竟不是自己喜欢的人，他连看都懒得看。
周鹏看了萧木一眼，喃喃道：“当了我姐夫就是脾气大啊！”
“你说什么呢！”
“没事，呵呵。”周鹏一边笑一边翻着柜子。
萧木没有再说话，而是心想房刚是怎么能闻着狐臭还能将一碗黑乎乎的麻辣烫吃的津津有味！
“喏。”周鹏将药递给萧木。
“谢了。”萧木一刻都不想多呆下去，快步走了出去。
回到寝室，萧木按照说明书上的剂量给吉祥服了下去。吃过药之后的吉祥很快就昏睡了过去，惹得萧木连连感叹药力的强效。把剩下的药片给周鹏还回去之后，萧木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吃饭，于是穿上外套朝食堂走去。
因为是周五的晚上，大多数的人都去市区的美食城吃饭，于是食堂的人所剩无几。点了一份普通的套餐，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安静的吃饭，一个人的日子，又要开始了。可就在萧木无聊的抬头的瞬间，发现食堂更隐秘的一角坐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两个人——张灵蔷和寝室长！
这一幕宛如一颗原子弹，在萧木的胸口升起了蘑菇云。原来自己的悲伤能让这个世界难受的只有自己，看似曾经深爱的过的对方，现在就实实在在的跟另一个男人吃饭，说说笑笑！呵呵！萧木暗笑自己是个傻瓜，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这顿饭吃的索然无味。
2
吉祥的病睡了一觉竟然好的奇迹般的快，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甚至比平常更活泼。逢人就说是萧木给自己弄的药才好的这么利索！这倒是这几日唯一让萧木窝心的事儿，毕竟还有人把自己当成兄弟看待，真心付出也可以得到回报。
东风正浓！寒冷仿佛又卷土重来妄想挽留冬天的最后一丝尊严。
下午的时候，寝室长接到了吉祥打来的电话，听到后犹如世界末日般慌张，穿上衣服焦急的说：“浩子、小木快跟我走，出事了！！”
事情来的太突然不容许萧木想太多。穿上衣服就跟着寝室长跑了出去。一路上寒风凛冽，街上少有人在，细细的雪迎面吹来将皮肤割的生疼，可是心中的好奇和恐惧占据了跟多的情绪。
出了校门，跨过一条街，经过几栋楼，转进一个楼道，爬上六楼，左手边的人家没有关门。萧木发誓从中考的体育加试后没有跑过这么多的路！
刚要进入屋子，萧木才发现异常！有水漫了出来，竟然是跑水了！
“马哥？”寝室长喊着。
“这呢！快来。”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萧木跟着寝室长脱了鞋，向屋子里跑去。
一个短头发的女生用手巾按着暖气片的一端颇有黄继光堵枪眼的豪情。
“快来，你们还在那看。”女孩求救。
“呵呵。”寝室长第一个冲上去，代替了枪眼的角色。
“这都是我们寝室的。”寝室长一边堵着不断喷出的水一边不忘介绍。“浩子你和小木去弄外面的水！”
“你是马哥？”萧木问的小心。
“呵呵，你跟他们这么叫也行。”
“吉祥那个家伙呢！”萧木好奇的问道，这种英雄救美的事怎么能没有吉祥，虽然这是一件英雄们救美的事。
“别提了，她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马哥仰着头回答。
上帝是公平的，就像马哥样子清秀学习又好，可是美中不足就是个子实在是有点矮。
“来穿上拖鞋，被再让水往外流了，不然冻了楼梯。”
说干就干，事情突然到容不得太寒暄。萧木脱下外衣和浩子在客厅忙活起来了。还是有人找上了门。
“怎么回事啊？”一个光头男人在楼道里责问。
“实在对不起，家里跑水，修理工马上就来了，我们也正在处理，请您见谅一下。”马哥陪着微笑。
男人没有再说什么，气愤的转身下了楼。没过几分钟修理工就来了。
“您可算是来了！盼到组织了！”寝室长在卧室大喊。
专业就是专业，三分钟，水就不再流。男人整理了一下帽子，给保险公司打了个电话，然后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家里又剩下四个人。
萧木在威尼斯主题的客厅里来来回回的重复拖地拧干的动作。水势被控制住了，一层层的减退。
半个小时之后，萧木冻得双脚发红，拄着腰站在原地看着劳动成果。四个人面面相觑，笑了出来，萧木因为患难之情忘记了寝室长的夺妻之痛。
保险公司的人来了，萧木一行人也就没再参与人家的赔偿问题，道别回了学校。吉祥晚上回寝的时候已经烂醉如泥，几个人窝着火准备第二天再教训他！
3
周末已经是傍晚时分，萧木突然接到吉祥的电话，是叫他出去吃饭的。萧木正闲的无聊正好又肚子饿，也就没有犹豫，答应了，问好了地点，换上衣服出发。
“怎么才来？”吉祥在门口打招呼。
“我已经很快了。”萧木跟着吉祥进了包间。没成想张灵蔷也在。萧木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你们先做着，我们去点菜。”吉祥跟寝室长故意闪人，屋子里留下了二人。
像是好几年没有见面，一时间的尴尬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才能化解。萧木没有说话，低着头玩弄手中的餐巾纸。
“你？干吗不理我？难道没有看见我么？”张灵蔷恢复了往日的霸道。
“我不习惯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萧木没有抬头。
“那我该怎么才能引起你的注意呢？”
“跟你干哥哥在一起！”萧木话中有话。
“行。”张灵蔷摘下白色围脖挂在墙上说：“服务员，来瓶啤酒！”
这话倒是引起了萧木的注意，抬起头眉头紧锁的看着张灵蔷。
“你要干嘛？”
“喝酒啊！”
“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
“开什么玩笑，喝酒还要学啊。”
“你变了！”
“每个人每天都在变!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不变！”张灵蔷的镜片后面闪烁着什么目光萧木已经看不清。
“你随便！”
“你们这是干嘛？不等我俩就喝上了？”寝室长开着玩笑说。
谁都没有理睬他，各怀心事的坐着。
菜上齐了，大家象征性的碰了个杯。萧木低头吃着饭，专心致志。
“小木，别老吃饭啊，聊会天。”吉祥笑着说。
“恩。”萧木礼貌的笑笑。
就在这时，萧木的电话响了，是薛佳琪打来的。
“喂？”
“韩国人！刚刚看见你在老日子吃饭!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啊？”萧木为了更多的了解张灵蔷而跟薛佳琪走的很近，因此成了萧木的好朋友。
“今天吧。你在哪？”
“学校门口。”
“等我，很快。”萧木挂断电话。
“你要去哪？”寝室长问。
萧木看了一眼正在喝酒的张灵蔷说：“请薛佳琪吃饭。”
“叫她一起来不就行了么！”吉祥说。
“不了，我欠她的饭，始终要还。”说完换上外套要向外走。
“你今天走了，就别回来！”张灵蔷盯着萧木放狠话。
萧木犹豫了几秒还是出了门。
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感觉是很痛苦的，好在薛佳琪孩子一样的性格让萧木感到很舒服。一顿饭薛佳琪不断的问萧木问题，而心里惦记张灵蔷的他频频的走神。
“你啊，还是快回去吧！”吃过饭，薛佳琪催促萧木离开。
“送你回寝吧。”萧木看着天色已黑。
两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暂时忘记了思念。薛佳琪转身微笑告别后，萧木也回了寝室。
“吉祥他们呢？”萧木问了浩子一嘴。
“没回来啊！”
“难道是还在吃饭？”萧木在心里嘀咕。
“哦，知道了，我出去一下。”萧木穿上衣服向饭店走去。
“老日子”学校外面一个生意很火的餐馆。萧木推门进去，向包间走去。拉开门，便看见一地的啤酒瓶子，三个人已经喝的醉醺醺的，正天南地北的胡扯，声音盖过屋子里其他的人。
“你怎么回来了？”张灵蔷像是变了一个人。
萧木没有搭理她，问吉祥：“喝了多少？”
“你看地上。”吉祥优雅的吐着烟圈。
“我是说她！”萧木有些生气。
“大概七八瓶吧！”
“什么？”萧木又是生气又是心痛。推开寝室长坐在张灵蔷的身边。
“别喝了！”萧木落下张灵蔷又要举杯的手。
“你别管我!我不是说了么？你走了就别回来！”
“那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因为我去陪她吃饭？”
“答应别人的事，我从不食言！”
“不食言？”张灵蔷苦笑，一下子站了起来，冲着寝室长大喊：“哥，你管不管我？”
“我当然管啊！”
“我喝醉了，你得管我。”
“放心吧。”
萧木看着两个人的一唱一和强忍着心中的难过。
“回寝吧！”萧木跟吉祥说。
“现在都几点了！”
萧木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半了，已经封寝了！怎么办？萧木还从来没在外面过过夜。听天由命吧，只不过，不能再让蔷喝酒了。萧木暗做打算。
“来，喝酒！”张灵蔷举杯。
“来！”吉祥举杯。
“别喝了！”萧木夺下就被却洒了张灵蔷一身。
“你起来！”张灵蔷一把将萧木推翻在地：“这是谁找来的，这么扫兴！哥，你快过来。”
吉祥将萧木拉起，跟自己坐在一边，看着对面的寝室长为张灵蔷擦着衣服。自己已经不是对方的谁了，就算他们现在接吻，又能怎么样呢？萧木的怒火已经转成一阵阵的酸雨洒在心间。
“来，我陪你喝！”萧木举起一瓶酒喝了起来。一股强烈的气流和辣味灌进胃里，剧烈的不适开始作用，胃部翻江倒海。
萧木将空酒瓶锤在桌上，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只觉得直发晃，这是萧木第一次喝酒，平时在家酒是饭桌上的禁品。
“拿酒。我陪你喝！”萧木又咚咚的喝酒一瓶，忍着胃部强烈的不适。
“再来！陪你喝！”萧木刚要举瓶子就被吉祥拦下。
“别喝了。”
萧木没有看吉祥，反而盯着张灵蔷：“还要喝么？”
“为什么不喝？”张灵蔷醉醺醺的说。
“好，我陪你喝。”萧木喝下第三瓶。
“还喝么？”萧木喘着粗气，拄着酒瓶看着张灵蔷。
张灵蔷的手紧紧的握着倒满的酒杯始终没有举起，“去结账吧。”转头对寝室长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