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眼泪
1
这天的夕阳时刻萧木一个人呆在班级外的窗边看着操场上不变的打球者、围观者和地下恋者。用物是人非来形容当下的情景再适合不过，几天前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张灵蔷，如今已经追在别人的屁股后面跑了。每天八卦自己绯闻的潘鑫，终于撕破朋友的脸皮决定今晚一战雌雄。萧木越想越心酸，不禁苦笑世事无常，一切的心情都是悲伤的廉价附属品，用情极深不如顺其自然。
夜晚如期而至。
萧木故意将书包收的很慢，认真的摆弄着每一本书，终于没什么可以收拾的了。人还没有全走光。萧木看了一样潘鑫，他倒是呆在门外，背着书包不停的跟出门的同学道别。萧木叹气无奈的摇摇头，心想什么好朋友，最后不是还要沦落到拳脚相加才能看清对方。俯下身子，拆开鞋带又使劲的收紧，系了个不容易解开的结，而后开始活动关节，手指，脖子，萧木可不想因为突然的爆发拉伤自己。战斗前的准备算是做好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所有的人都走光。负责锁门的阿亮看了一眼磨蹭在座位上的萧木，又看了看趴在窗台边的潘鑫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早点回去，小心点。”阿亮走的时候若有隐喻的叮嘱萧木，示意了一下门锁。
“放心，没事。”萧木礼貌的笑笑。
班级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
“喂，都走光了，别浪费时间了。”萧木冲着门外的潘鑫喊着。
潘鑫倒是没有回答，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只剩下萧木的班级才缓慢的扭身进了教室。
门被关上了。
“你要说什么？开门见山好了。”萧木站起身面对潘鑫。
“你为什么这样？”潘鑫的声音低沉，让人怀疑是刚刚哭过。
“我怎么样？”萧木糊涂。
“为什么堕落？”潘鑫的眼睛躲在镜片后酝酿着萧木看不出的情绪。
“这，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吧。”萧木有些奇怪。、
“你知道么？我一直把你当做目标在奋斗。”
“谢谢。”
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出手就可伤到对方。
“你知不知道，我们寝室的人都在怎么说你！你又知不知道，我听了以后有多难过？！”潘鑫百感交集。
“随他们便好了。我又不是为他们而活。”
“你就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就让他们这么说你？就连周鹏也跟着起哄，还是从一个地方来的呢！”
“呵呵。”听到周鹏的名字，萧木无奈的笑了笑，同时也做好了突然被袭击的准备，毕竟潘鑫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你到底想怎么样？”萧木神经紧绷。
“我想怎么样？”潘鑫脱下书包“我想怎么样？”接着摘下眼镜“我想怎么样？”挽起袖子。潘鑫一边不断自问一边进行着一系列的动作，让萧木的神经崩到了极限。
“咚！咚！咚！……”潘鑫的一系列动作让萧木咋舌。
只见潘鑫不停的捶着身前的桌子，声音大的像炸雷回荡在教室里，与此同时，豆大的泪珠从潘鑫的眼中涌出，那是萧木第一次看一个外表硬汉一样的男人在自己面前泣不成声，一时间竟不知所措，紧握的双拳放松了下来，呆呆的看着眼前几乎崩溃的潘鑫。
“你！你…别这样。”萧木心中泛起酸楚。
“你这样..你..这样..对得起谁！”潘鑫停下拳头，呜咽着。
“我….你这样..我都不知道怎么办的好！”萧木试着道歉。
“你干嘛要堕落！”潘鑫冲着萧木大喊，已然泪流满面。
“我…”萧木真想将挽回面子的真相告诉潘鑫，可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为什么？为什么！”潘鑫泣不成声。
“对不起！”萧木低着头，刘海里埋葬从窗外路灯照进的光。
“你说什么？”潘鑫像个得了绝症的病人听到可以有治愈的良方。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不过你放心，不会了。”萧木抬起头，坚定的看着潘鑫。
“嗯！”潘鑫胡乱的抹干了眼泪，使劲的点头。
“不过，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
潘鑫倒是没有再接话，擦干了泪，弄干净鼻涕，默默的戴上了眼睛，放下袖子，背上书包，带着一种不具名的悲伤。
“走吧。”潘鑫开口。
走廊上，二人并排走着。萧木一直低着头，试图想找什么话题来化解这种尴尬的气氛。事与愿违，往往一个人想找一件东西的时候，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没想找的时候，它却总是在你面前晃动，话亦如此。
出了教学楼，不到一分钟就走到了寝室楼，潘鑫在自习室的门口和萧木道了别。
十几级的台阶萧木走的像是爬山般沉重，那一声声吼叫始终在脑海回荡。
“他怎么这么极端？”
“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性取向有问题？”
…
一些怪念头在萧木的脑海里冒泡。
不知道眼泪是不是会传染，可是身在寝室的张坤居然也在抹鼻子。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2
“坤子，怎么了？”萧木觉得一天的发生的奇怪事好多。
“没事。”张坤蜷缩在床铺的一角，孤独的像只生病的猫。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萧木脱下书包也注意到周身的气氛不对。
寝室长不停的给萧木使眼色，可是萧木笨的像头驴，不停的追问。
是吉祥把萧木拉出寝室的。
“你是不是傻！”
“（喂）为啥？”
“米饭！”
“没心情开玩笑。”
“他啊，失恋了~”吉祥一脸的坏笑。
“你怎么知道？”
“如果他再跟你说，就是第七遍了！呵呵。”吉祥压低笑声。
“原来是这样？！”萧木也变得兴奋起来。
“嗯。”
“过程呢？”
“边走边说。”吉祥拉着萧木去商店的路上。
“现在可以说了吧。”
下了楼梯，吉祥的声音明显变大，笑声也随之扩大了几倍，再加上萧木的笑声。
“他要送人家回家，可是被拒绝了。”
“那个女的不是答应他了么？”
“那妞说‘你别送了，怕被我爸看见不好，要考试了，我要复习了，最近你也别找我了。’然后坤子这个傻子说‘我可以帮你啊。’那女孩笑了，反问‘你能帮我什么？’，坤子哭了。”
“这也太伤人了吧！”萧木抱着双肩，为坤子抱不平。
“呵呵，现在的妞都这样，谁不喜欢学习好的呢！”吉祥笑了笑。
“哪个班级的？改天我必须侮辱一下她。”两人走出寝室楼，夜色正浓。
“谁知道。”
“喂喂…”吉祥用手肘碰了碰萧木。
“怎么？”
“你看前面那个女的。”
萧木向极深的黑色中看去，从商店走出一个高个子身影，看起来孤单神秘。
“怎么了？”
“像不像鬼？”
“呵呵。”神经病，萧木嘲笑吉祥的无聊。
和那女孩擦身而过的时候萧木才看出，这女孩正是张灵蔷！
“这么晚，干嘛去？”是张灵蔷先打的招呼。
“买东西。”萧木也停下脚步，忘记了站在一边的吉祥。
“哦。”
“嗯。”
“明天，好好考。”张灵蔷挤了个微笑。
“你也是。”萧木尴尬着回应，可是心底还是泛起一股子暖意。
“回去吧。”
“拜。”
…
离开后，萧木有种莫名的失落，有种流泪的冲动。看来眼泪真的是会感染的。
“你们认识？”吉祥问。
“嗯。”
“姑娘长得挺好看的。”吉祥坏笑。
“你想干嘛！”
“我都快毕业了，没兴趣。”
“那就好。”
“切，快走吧。”
两个各自孤单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