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因为害怕白天那些宿舍的同学会忽然间出现,我们便很少在宿舍待着,知道夜晚才回去,而且这几个晚上,一直都是我在女生宿舍,而吴蓓蓓留在东子那里,可谓过足了瘾。
韩蕾对我的要求有些吃不消,再怎么她也算是个这方面的新人,对男人的不能做出正确的估算,不过在我的耐心教导下,她也算是循序渐进的学会了不少,在这期间,我们还准备了一些措施,以防止意外的发生,生命的起源固然是个美丽的过程,但对现在的我们来说,还是无法消受的。
当一切结束,我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韩蕾那里,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人愿意提前来学校,看来她们对学校的看法,与我相同。
开学之后,所有情况恢复了原貌,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也在没有机会和韩蕾亲热,只有那落日后的操场,成为了我们进行简短仪式的空间,但我们总不能真枪实弹,只能犹如走马观花一样敷衍了事,然后整理衣冠后,韩蕾才若无其事的回到女生宿舍楼。
老徐的再次出现,让我感觉眼前一黑,这个家伙竟然穿着一套灰色的中山装,带着金丝眼镜,留起了小背头,胡子也是经过细心打理,根根分明,乍一看,竟然有几分蔡元培的架势。
若是换做旁人,这副旧社会知识分子的形象,足以让很多女生驻足观看,可惜那身不错的行头,却错穿在了徐家奎身上。
那张马脸加上背头,像一根带叶的萝卜,刚从土里钻出来,焦黄的脸配上那副金丝眼镜,不伦不类,我实在有些纳闷他的审美观,我知道错不在他,但是他连一点认知力都没有,这就让人无可奈何了。
“你不适合这样打扮。”我语重心长的劝说他,“虽说这个风格很有创意,但不适合你。”
老徐对此置若罔闻,根本听不进去,就像是个一百七十多斤的女人,非要套上性感的小短裙,去和那些大街上妩媚纤瘦的女子相比,只会更让你难堪。
以己之短,攻人之长,实在不太明知,既然不适合走外形的路线,不如索性放弃,专心在其他方面超过对方,也胜过东施效颦。
老徐原本信心满满,这些天总是有事没事下楼晃悠,而且配合这身行头,他还特地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个人造革的公文包,用鞋刷子刷的干干净净,夹在腋下,见到人之后也是一副谦谦有礼的样子。
此番做的目的,是吸取了上学期的教训,看到我和东子各自奔向自己的幸福,老徐也想大踏步的追赶上来,可是自己几次失败的经验告诉他,当女人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会彻底中断任何想法,然后找机会匆匆离开,还生怕老徐跟踪,总是边走便回头望,表情紧张。
老徐知道她们是不赞同自己的外表,以前他总是邋里邋遢,所以也是情有可原的,但这次回家之后,老徐下定决心,一改蓬头垢面的形象,准备先以此为入手点,逐步将自己半辈子的霉运,丢到九霄云外去。
老徐的资金有限,只能自己动手,先是将他爹那套二十年前的中山装找出来,穿起来一看有些大,没办法只得又花了三十块钱,让路边的小裁缝改了改,那裁缝本来就是个二把刀,再碰上老徐这样一个吝啬鬼,更不肯尽心竭力,不过老徐要求不高,当他穿起来往镜子面前一站,感觉自己颇有那个范儿,也就满足了。
后来老徐又翻出自己多年前一双深蓝色的皮鞋,愣是花了两管黑鞋油,将它涂成了黑色,之后又把他爷爷的老花镜偷出来,砸碎镜片,将眼镜框直接带在鼻梁上。
那公文包,是他从他家附近收破烂的地方淘来的,还为此花了两块钱,就这样,一套能够改变他命运的行头准备妥当,为此老徐还自豪不已,佩服自己动手的能力,他说省下就是挣下的,自己又赚了几百块。
事实胜于雄辩,忠言永远是逆耳的,老徐之前并不懂这个道理,如果有一天他当了总统,从不听取好的意见,必然是个昏君。
原本信心满满的老徐,开学之后,一扫颓势,立志奋发,从第一天开始,就准时来到教室,这个家伙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让自己光辉的形象,留在众多女同学中间,就算那些请假没来的,老徐也希望这些女生之间能够奔走相告,所以老徐一进门,就抢到了教室最前排的位置。
在这个足以令整个教室都看到的位置上,老徐趁着上课同学们都向前看的机会,总是不停的向后转头,形成和大家对望的局势,走上逆行车道,这样自然会引起人们的注意,看到人们总是看着自己,老徐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的手段起到了作用。
当然这么做的结果,是出了同学们之外,老师的目光也总是不经意间就落在他的后脑勺上,老师说那位同学,你为什么总是向后看,老徐解释说,假期的时候,自己的脖子受了伤,医生叮嘱他,必须要时不时的转动几下,才对伤势的痊愈有帮助。
这老师也是心地善良的人,能够理解一个伤者的心情,不但不因此责罚,还对他带伤坚持上课的决心表示了肯定,并且鼓励他勇敢的与病魔作斗争,胜利终究会到来。
可是接下来的情况,就让老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刚才原本坐在身边的女同学们,在第二节课的时候,全都换了座位,教室的其他地方倒是坐满了人,而老徐周围,全都空了下来,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像一块自留地。
刚才课间的时候,那些男同学就在三五成群的谈论着他,别看老徐脑袋瓜子不灵光,耳力却好的很,但他知道那些人都在议论自己的时候,老徐冷笑着,这些家伙是在羡慕嫉妒恨。
可是对他真正产生打击的,是那些女生们看自己的眼神,鄙夷,老徐敢确定这个词用在这里恰到好处,既然已经这样,老徐便没有在这里留下去的理由,没等第二节课下了,他就从教室的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等到老师从黑板那里转过来的时候,发现老徐不见了,还略有吃惊的问了问其他人,大家都推说不知道,老师看他走的匆忙,恐怕是脖子上的病又犯了,在不影响大家的情况下,那位同学悄悄的离开,真是大爱无疆。
老徐回来后,当着我们的面将他精心准备的行头扔进了垃圾箱,从他的柜子里找出了上个学期一贯套在身上的破衣烂衫,经过一个假期的发酵,那些没洗过的衣服上窜出阵阵的酸臭味,不过老徐并不在乎,也从此吗,他断绝了这个念头,恢复往日的形象。
经过这件事,老徐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些与生俱来,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东西,是无法改变的,老徐的长相足够领取残疾证的资格,就像那个笑话中所讲的一样,就算是上帝看到老徐的照片之后,也会重新研究让世界和平的事儿。
与老徐相反,我和韩蕾的关系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路高奏凯歌,开学前几天的事,让现在的我们已经彻底没有了隔阂,隔三差五当我提议的时候,我们也会去外面开个房,巩固真正的感情,也省的在漆黑的操场上,互相只能聊表心意。
最初我和韩蕾之间,采取的措施是体外,用我们行业术语叫做凌空抽射,但是韩蕾在查阅了相关资料之后,认为这个办法风险太大,所以我们改用了保险套,至于这个提议,起先我是不同意的,除去它是一次性消费,不能重复利用,浪费太大之外,还始终让我不能尽兴,毕竟是隔了一层的关系,感觉自己根本就像是在操一个橡胶薄膜。
但是出于安全的考虑,韩蕾一定要坚持,况且她不会给我留下任何机会,每次当我有所行动的时候,她就会慢吞吞的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那个小塑料袋,对此我只能妥协。
我们经常幽会的地方,是个距离学校三公里外,一个并不大的小旅馆,那里房钱便宜,并且干净卫生,一晚上只需要四十块钱,如果一个月若是光顾十次以上,办卡的时候,还会将这个价钱降为三十,但是有一点,只有本月有效,这样的小便宜,逼得我和韩蕾相聚的次数,每月都能保持在两位数。
这段时间,我还保持着之前的习惯,从不去上课,也不在乎考勤和学习,韩蕾总是在享乐之余,趁着依偎在我怀中时,劝我重新回到教室,拿起书本,我一直不以为意,我告诉她,我已经对当今的教育体制彻底失望了,不会再走回去,重新成为俘虏。
韩蕾说,就算情况真如你说的那样,也不能自暴自弃,起码顺利拿到毕业证之后,将来更容易找到工作,我说这一点不用担心,这里的考试很好应付,上学期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考试前三天才开始准备的我,没有遇到一丝阻挡就顺利过关。
韩蕾说那是侥幸,不能保证今后也能如此,我说这叫智慧,足以应付任何难题。
再然后韩蕾也知道我铁了心,便不再多话了。
其实我亦不想如此活着,我也明白韩蕾的良苦用心,知道自己前途的渺茫,但是就算我想改变,也是徒劳的,当我拿起书本的一瞬间,就会莫名的烦躁,我不知道这些东西对我将来能起到什么作用,如果我真正用了半生的精力,后来却一文不值,才是最残酷的。